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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豪賭

  身為南蜀學院的老師,葛云海和何月明兩人都是靈玄境的強者。唯一不同的是,何月明已經參透了靈玄境二玄之一的陰玄關,可葛云海陰陽二玄關都沒參透,這樣一來,何月明竟隱隱占著上風。

  葛云海雖然急于擒住第五聽云以便邀功,但短時間內根本奈何不了何月明。有何月明出面,他只求無過,不敢求有功。

  “何老師,你可知道你現在正在與整個刑部對抗?!”手上無法取勝,葛云海開始以言語相激,妄圖用刑部施壓擾亂何月明。

  何月明拳出腳往,毫不畏懼,冷笑一聲,喝道:“我是受學部正式編制的學院老師,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任你刑部誰來都不敢動我!”言語之中,她已將葛云海劃歸到刑部屬下。

  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

  眼看著葛云海只有守勢,不敢攻擊,已然完全處于下風,那小女孩皺著眉,道:“看來這葛云海也是草包一個,連自己的女同事都奈何不了,還想往我刑部的高層爬……”

  凌姓男子并不表態,只是請示道:“要不我去?”

  “別。”小女孩自覺今夜的行動不會再有紕漏,突然間玩性大起,第五聽云與她年紀相仿,她又領教了第五聽云的鋒利言辭,此時特別想從武道上扳回一成,“凌老師,讓青萍過過手,教訓教訓那小混蛋。”

  女孩姓李,名青萍。

  李姓在炎華帝國可是個大姓。

  “小姐,這……”凌姓男子遲疑了一下,道,“小姐,你有所不知,第五聽云乃是第五族中出了名的廢物,吸納不了元力的。”凌姓男子這么說,主要是想打消李青萍的想法,畢竟他怕李青萍出手沒有輕重,要是一下子就把第五聽云打死了,那可不好交代。

  其實在李青萍和凌姓男子對話之際,第五聽云也密切注意著薪柴臺上的情況,他清楚,就算有何月明助陣,今晚他也別想逃掉。且不說何月明已經被葛云海纏住,就算何月明擊敗了葛云海,那么對方還有一個姓凌的男子,為首的小女孩既稱其為老師,他的武道境界絕對不低。

  除此之外,莊園之外還有巡邏的刑部士卒。與此相比,己方除了何月明之外,根本再無戰斗力。這么想想,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況倒與柴老頭前面的殘局有些相似:何月明就是紅方的“炮”,自己則是“帥”,柴老頭充其量算個“士”;而葛云海是黑方的“馬”,凌姓男子是黑方的“車”,另外還有“兵卒”在外……

  殘局,亦是死局。

  但第五聽云卻不甘心,廢話,柴老頭守著這殘局三天三夜都沒死心,他當然也沒那么容易就范。于是,他心中定了個主意,上前兩步對李青萍說道:“喂,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他之所以直接對李青萍說,那是因為他聽到了李青萍剛才的話,他猜測這小女孩估計也是很有傲氣,對之前自己把她逼得啞口無言的事耿耿于懷。

  所以他進一步猜測小女孩很想找回場子,因此他才直接叫陣李青萍。

  “賭什么?”果不其然,李青萍很有興致,連忙回問。

  凌姓男子看了看第五聽云,暫時也不說話,他不信第五聽云還能翻出什么浪。

  “剛剛文比,你敗了。那么我也不占你便宜,武比,我們打一架,誰勝了誰就賭贏了,怎么樣?”第五聽云故意強調之前的事,又以“不占便宜”激小女孩,為的就是促使小女孩答應他設的賭局。

  可話一說完,對方沒答應,反倒是何月明一掌逼退葛云海,退回來說道:“聽云,你干什么?別亂來!”別人不知道第五聽云的底,何月明卻知道,武比?第五聽云拿什么和人武比?

  “好,我賭了。”李青萍生怕第五聽云反悔,也不去征求身后凌姓男子的意見,連忙應道,“你說吧,彩頭是什么?”

  “你贏了,我無條件跟你走。但你們不得為難柴老伯和何老師,”第五聽云顧不上向何月明解釋,“我贏了,你得放我們平安回南蜀學院。”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別人?那我們先說好,你輸了可不能自盡,我可不想帶一具尸體回去。”李青萍也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一眼就瞧出了這賭約的門道。但她并不在乎,因為她此行的目的本來就只是第五族的人,何月明和那老奴根本就不是她的目標。

  凌姓男子動了動,剛想說話,可一聽完李青萍的話,他也退了回去。從李青萍的話中,他已經知道李青萍也了解此次任務,那么李青萍比試過程中定不會失手置對手于死地了。這樣的話,也就不妨默認了這個賭局。

  一來第五聽云的廢物之名遠播,而李青萍乃是他親手調教了五年的弟子,這賭局一看便沒有懸念。再說他也的確擔心第五聽云寧死不從,如今有這賭約,反倒可以省了這份擔憂,何樂而不為?

  “行。”第五聽云一口答應了。

  “不行,我不答應!”就在第五聽云和李青萍議定之時,何月明斷然站了出來,“你父親把你托付給了我,說什么我也不能讓你胡來。”

  “何老師,我……”第五聽云還想勸說。

  “不行!”可何月明完全不聽,從她嘴里吐出來的始終就這兩個字。

  師生間一下子就僵持在了那里,誰也不肯退步,任第五聽云怎么說,何月明反正就是不同意。第五聽云心中感念何月明的恩情,也不太好拂逆她的意思。李青萍三人抱臂等在一旁,也不著急。

  就在場面一度尷尬無解之時,那始終關注著殘局的柴老頭忽然笑了笑,說道:“何老師,你就讓他試試又能怎樣呢?殘局已是死局,若沒人去盤,它是不可能活過來的呀。”

  誰也沒想到,柴老頭竟站在了第五聽云一邊。

  “哼,你閉嘴。”聽見柴老頭的話,何月明面色一寒,直接點破道,“不就是怕連累到你嗎?你放心,刑部還犯不著為難你個糟老頭子!”在她看來,柴老頭同意第五聽云立這賭局,純粹就是怕死,畢竟賭局一立,柴老頭和何月明就被置于事外了。

  “哈哈,糟老頭子?是啊,誰會為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呢。”柴老頭依舊笑著,并不和何月明斗嘴。

  可這話一出,何月明和第五聽云心里都莫名地升起了別的想法。

  柴老頭這話表明,他本身就知道對方并不會為難于他。那么若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那老頭為什么會贊成第五聽云立這賭局呢?何月明深深看了那崖邊的老人一眼,突然間涌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而類似的想法在第五聽云腦海里更是深刻,他意識到:柴老頭絕不尋常!

  守在這里三天三夜,刑部巡邏的人一直沒有發現,滿莊奴仆都被遣散,柴老頭還若無其事地在這后山崖邊下棋,這是不尋常之一;刑部人追捕第五聽云一直到此,他卻絲毫不驚慌,偶爾還笑談自如,就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這是不尋常之二。

  這般想著,第五聽云再把視線移到那殘局上,頓時覺得殘局絕非偶然,棋局上四面楚歌的危險境地與現下的情況如出一轍。也就是說,柴老伯對現在的境況早已預料!越是這么想,第五聽云越是覺得這老人深不可測。

  “何老師,你是學院的人,當知象牙塔里培養出來的少有真正的強者。”柴老頭不管別人有幾多想法,兀自說道,“學院說到底只是打好根基,要想問鼎更高的境界,學生最終必須得離開學院磨練自身,這也是高等院校開設各種任務體系的原因吶~”

  聽完這話,何月明著實有些吃驚,她沒想到一個老奴竟把教學問題看得這么透徹。老頭的話雖然簡單,但卻直指目前帝國內學部的研究核心,這讓何月明也開始注意到柴老頭的不一般了。

  “讓他試試吧,年輕人,總得經歷過才知道解決。”

  柴老頭說這話時直視何月明,就連眼角也帶著微微的笑意。何月明不敢相信那是一雙老仆的眼睛,那眼神中的深邃與自信、慈愛與撫慰,竟讓她一個靈玄境的武者都只覺安穩。

  “好。”何月明點頭答應了。

  一見何月明點頭,第五聽云也松了一口氣,他感激何月明不假,但他也不想在這種“死局”下何月明做無謂的犧牲。這正是他立下賭局的原因所在。

  “第五聽云,你過來。”說服了何月明后,柴老頭起身朝崖邊走了兩步,然后喚第五聽云。聽他語氣,完全不把第五聽云當他的少主看待。

  第五聽云雖然疑惑,但還是走了過去。

  崖邊有三把石劍,依次嵌插在石縫里,這一點第五聽云是知道的。以往每次心情不好時,他都會跑來這薪柴臺,以那石劍為靠,俯視著崖下奔流而去的江水,這么一待就是大半天。說來也怪,每次待了半天后,他的心情也都會莫名地好起來。

  所以,他在家時隔三差五就會跑到這薪柴臺上來。

  對于這三把連在一起的銹蝕石劍,他也很是熟悉。

  此時,柴老頭就站在石劍旁,出乎意料的,他竟伸手直接把最左邊的石劍給拔了出來。

  第五聽云驚駭到了極點,這石劍雖說外表有些劍的形態,但其實說它是連在崖上的也不為過,它與崖石可以說是渾然一體,第五聽云以前也曾試過拔劍來玩,但任他如何用力也不能動搖其分毫。可如今柴老頭只是輕輕一帶,竟然就拔出了其中之一,這讓第五聽云如何不驚,如何不駭!

  “想什么呢?”柴老頭拍了拍第五聽云的頭,將石劍遞了出去,笑罵道,“你小子還真以為這場豪賭是死局?”

  第五聽云接過石劍,還行,沒想象中那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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