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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劍侍丫鬟

  劍意?第五聽云咀嚼著從趙三兒嘴里蹦出來的這兩個字,卻不知其所云。苦思無果,他只好暫時把“功勞”歸在離劍七式的神奇之上。一邊想著,他一邊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努力試試,看能不能重現那一劍。

  “少爺,你醒了?”

  第五聽云正在思考時,白潔從洞外走了進來。

  他點了點頭。

  白潔面露喜色,忙道:“少爺你等等,我去給你打盆水洗洗臉。”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第五聽云以前雖然也受過這樣的伺候,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哪里還會讓白潔伺候自己?他自己清楚得很,他不是,也不可能再是別人口中的少爺了。他下了床,走了出去。

  出到洞外,他才發現這是一個天然的小山洞,洞口處人為地裝了一扇門,另一邊還開了一扇窗,就跟有些地方的窯洞差不多。住這種地方,雖然簡陋,但冬暖夏涼,其實還算舒服。

  “少爺,快來坐。”

  白易兵正在院子里烤著野兔,見第五聽云出來,趕緊拄著木拐站了起來。

  看這白易兵一瘸一拐的樣子,第五聽云忙過去攙住,問道:“白大伯,你的腿?”

  “呵,老了,不中用了。被那幾個混蛋踢了兩腳,就斷掉了。”

  第五聽云眼神一凝,趙家家丁手可真夠黑的!攙扶著白易兵,兩人一起坐下,第五聽云望著火堆,心里想著事情,也就沒開口說話。

  白易兵瞅著第五聽云的臉色,還以為他是在擔心家族的人,連忙寬慰道:“少爺你別多想,趙登科那么說估計都是瞎掰的,他不過是想打擊少爺,侮辱少爺罷了。”

  “啊?”第五聽云反過神來。

  “趙登科怎么可能知道刑部里的事情嗎?他一定是故意編造出來,讓少爺傷心難過的。”白易兵還以為第五聽云沒有聽見,就又補充道。

  對啊!第五聽云一拍大腿,白易兵這兩句話倒提醒了他,趙登科怎么會知道第五族在刑部的情況呢?看趙登科當時那得意的樣子,那些話可不像是胡亂編造的,也就是說他真有方法了解到刑部內部?

  “不,或許第五族被陷害這件事,趙家就脫不了干系!”第五聽云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以前他一直把刑部當做主要敵人。可這些天細想,他一直想不通,就算刑部有心栽贓第五族,就算刑部得到了某些人的默許,但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他們怎么令整個朝堂信服?朝廷之中并不只有刑部啊,就連刑部也不是上下一心的。

  要想止住全部人的嘴,那么第五族一事就必須證據確鑿!

  況且第五族前身乃是開國元老,再怎么被皇族不容,想要動第五族也得承受巨大的非議。就朝堂上許多元老級別的高官,說不得就會跳出來第一個反對,兔死狗烹,因為他們誰也不敢保證第五族之后下一個會是誰。

  盡管這么大的阻力,刑部還是動了第五族,而且朝堂上并沒反對的聲音。

  那么只能說明誣陷第五族一件事完全做到了百密而無一疏。

  這么說來,針對第五族的這個局牽連之廣、布局之細,絕對不容置疑。

  所以說,趙家身為與第五族同城的第二大家族,又一直想要取第五族而代之,那么趙家很有可能是刑部布局當中的一環。以趙家對第五族的知根知底,說不定還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以上這些,都是第五聽云結合一直以來的思考判斷,加上剛剛受到白易兵的啟發,而推斷出來的。并且,關于這個推斷,他還想到了一個證據,那就是昨日趙登科曾說過一句話。

  “你老爹玩不過我老爹,你又玩不過我……”第五聽云回味著這句話,此時才覺得這句話并不簡單。趙登科當時說這話時,那得意的表情,那狠辣的眼神,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第五聽云想忘也忘不了。

  “從刑部著手顯然不現實,說不定從趙家開始調查還能有點兒收獲。”他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做了一個決定。別看他最近一直在為其他事奔波,其實他始終都沒忘了調查第五族的事。

  “少爺!少爺!”

  白易兵本來想安慰第五聽云,可沒想到第五聽云聽了之后更加恍惚,眉頭時而皺緊,時而放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想推了推第五聽云,連聲喊道。

  “啊?什么事?”第五聽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少爺別想多了,趙登科那混蛋嘴里沒有什么好話。”白易兵呸了一聲,再次安慰道。

  第五聽云點了點頭,他心里想法雖多,但也不會告訴白易兵,第五族的事是他自己的事,他可不愿牽扯更多的人進來。

  “少爺,來洗臉。”

  這時,白潔端這個木盆走了過來,這附近大概有溪流,她打了滿滿的一盆清水。來到近前,她放下木盆,取了一條有些發黑的毛巾浸濕,然后又擰干,不好意思地說道:“少爺別嫌棄,我們家只有這條件了……”

  “不會。”第五聽云搖頭說道,然后接過毛巾,自己擦起臉來。雖然白潔幾次要奪過毛巾替他擦臉,可都被他躲開。

  “來,潔兒。”

  等到第五聽云擦完臉,白易兵拉過白潔,兩人一起跪了下來。

  “大伯你們這是干什么?”

  第五聽云趕緊扔掉毛巾,坐過去就要扶起二人。

  但白易兵制止了第五聽云,說道:“老爺當年收留我們爺孫二人,已是大恩,螻蟻小人,實無以為報。昨天少爺又拼命搭救,讓潔兒逃脫虎口,這恩情,老頭子我更不知道能夠為少爺做些什么了。”

  說著白易兵就要下拜,第五聽云哪肯受他一拜,趕緊扶住白易兵的雙臂,道:“大伯,即便沒有潔兒這事,我和趙登科也是仇人見面,不得不打的。趙家和第五族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這一點大伯比我還清楚吧。”

  “話雖如此,但……”

  白易兵話沒說完,第五聽云直接打斷,說道:“沒什么但是,若是我在深山里落難,大伯您難道不會舍命相救嗎?”

  “那不一樣,少爺是少爺,老頭子只是個奴才。”

  “沒什么少爺,我早已不是什么少爺,大伯快快請起。”第五聽云開始用力,想要托起白易兵。

  可白易兵依舊不起,繼續說道:“老爺少爺的恩情,老頭子人微力薄,只能謹記在心。不過,老頭還有一事相求于少爺,希望少爺能夠答應。”

  “大伯你說。”

  “孫女潔兒是我們白家唯一的一棵苗子,她爹娘死得早,生來命苦。”白易兵撫摸著白潔的頭,懇求道,“眼看著她就要長大成人,可當今世道,老頭子我連飯都喂不飽她,更別談保護她了。所以,還請少爺看在老奴的份上,收潔兒做個丫鬟劍侍之類的。”

  說來說去,白易兵只不過是變著法在報答第五族的恩情罷了。

  當然,他不能保護白潔也是實情,白潔長得不差,身為女子,若是家境不行,像趙登科這樣強搶的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可,你不能保護,我也保護不了啊,第五聽云嘆了一聲,回道:“白大伯,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也看見了,如今我自己生活都還需要進山打獵,刑部也在通緝我,搞不好哪一天就橫死了。小潔她跟著我只會吃更多苦啊!”

  “那也總比跟著老頭我在山里等死強啊……”白易兵摸了摸自己的腿,看來這一次趙登科的到來確實把他嚇到了。

  “爺爺~”白潔的眼里涌出了淚水,也不知道是被白易兵消極的情緒影響了,還是因為第五聽云拒絕收她做劍侍丫鬟而感到傷心。

  “大伯,您先起來。”

  這一次第五聽云不顧白易兵反抗,強行用力把他扶著坐了起來。

  “可憐我的閨女啊。”白易兵捋順白潔的長發,又擦了擦白潔的淚水。白潔蹲在邊上,挽著白易兵的手臂,一個勁地叫著爺爺。

  這幅場景看得第五聽云一陣心酸,差一點就心軟下來答應了。可正如他自己所言,他現在連自己的基本生活和安全都無法保證,又怎么能讓白潔跟著自己呢?

  “白大伯,趙登科不會死心的,要不你們這段時間先去我那茅屋避避,等過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第五聽云不忍再拒絕,只好岔開話題。

  白易兵已知第五聽云心思,自然也不好再三請求,順著這話題就接了下去:“也好。”

  然后誰也不提“劍侍丫鬟”一事,白易兵也當從未說過似的。只是在接下來的幾天,他時常發愣,望著自己的孫女連連搖頭,唉聲嘆氣的。

  當天下午,白易兵爺孫倆就收拾了東西,跟著第五聽云到了山另一邊的半坡上。第五聽云的茅屋就選在半坡的一處平地,屋旁邊是一條從山頂流下來的潺潺溪水,屋前是一處密林,林子連著一個陡坡,一般猛獸倒很難上到這里來。

  本來第五聽云只是隨意搭了個草棚,作臨時棲身之用,反正他在南蜀山外也呆不了多久。哪想到現在又多了兩個人,再住草棚又擠又不安全,于是三個人互幫互助,就地取材,砍來不少粗圓木。白易兵除了打獵有一手,還是個木工,就這樣搭起了一間小木屋。

  雖是小木屋,但比之前那個茅屋(草棚)要大多了。

  起碼現在住三個人也不顯得太擁擠。

  “搞定!”當第五聽云為木屋屋頂鋪上最后一叢茅草時,已經是三天之后了。山里沒法燒瓦,他們只能多鋪幾層茅草防雨。白易兵爺孫倆還在屋旁墾了一塊荒地,從山里移栽了一些野菜,這些第五聽云可不會。

  看著白潔跟著白易兵墾地,第五聽云突地升起了一股溫馨之感,他想起了父親,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弟弟。

  什么時候我們一家才能團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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