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的聲音不斷響起，山那邊無數飛禽逃逸。
先是數不清的蝙蝠遮蔽了一大片天空，接著又是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異獸飛了出來。第五聽云站在林子里，一腳踹飛了那只將死未死的蝙蝠，愣愣地看著天空，感受著大地的震顫，心里想著這兩個半步虛無的家伙不會是在決一死戰吧？
“走，過去看看。”
他收好劍，理好衣裳，重新接過馬韁，牽著馬就朝著山那邊走去。可還沒走出幾步，他發現白潔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只見這丫頭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兩具蝙蝠尸體發呆。
“怎么了，小潔？”
“少爺，我要學劍！”白潔緩緩地抬起頭，鄭重說道，“少爺，我沒有開玩笑，我要學劍！我要像少爺一樣，劍斬權貴，誅殺強敵！”
第五聽云撫了撫額頭，他本以為白潔已將學劍一事忘了的，他還以為白潔想要學劍只是因為心中仇恨太深，他以為過兩天等到白潔的悲傷沒那么強烈的時候她就不會再提。
“小潔，學劍即是入武道，這條路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平坦。”他牽著馬，以同樣鄭重的語氣說道。
“我不管，少爺能夠堅持，我也能夠堅持。”白潔握緊小手，“我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少爺，這是一個丫鬟應做的事！”
第五聽云還欲勸說，可當他的視線接觸到白潔那雙堅定的眸子時，他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點了點頭：“好吧，今晚休息時我先指導你冥想。至于學劍，我也只能先教你一些簡單的招式，因為我也還只是個半吊子劍客。”
正說著，大地又是一陣晃動。
可見那邊山里的戰斗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
“這下可以走了吧？”
白潔嗯了一聲。
兩人一馬再次前行。
翻上眼前這個小山坡，他們在坡頂停下，眺望出去，只見在南蜀山的深處，有兩道人影正昂然立在林濤之上。那兩人足點綠葉就能憑空站立，袖袍一拂便能掀起層層林濤，立掌一擊便匯聚周天元力，聲勢驚人，驚飛了無數珍禽。
第五聽云不敢再繼續靠近，一是因為再往前就不再是南蜀山的外圍地區了，遇到的魔獸也不再是小小的一階那么簡單；二則是因為虛無境的戰斗激烈，就算是一點點余波也能把他輕松解決。
他在坡頂選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然后縱上一棵大樹，極目遠眺，將決戰雙方的情況盡收眼底。
由于距離太遠，他看不清二人容貌，只是依稀覺得他們年紀都不很大，起碼沒有白頭發白胡子。左邊那人身穿褐色長袍，長發披肩，頗有幾分張狂跋扈的氣息；相比較起來，右邊那人則相對比較文弱，發髻束起，若不是站立在虛空之上，他那一身有些發白的袍服可能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落魄書生。
兩人這時已經罷手，相向而立，似乎在說些什么。可惜距離實在太遠，第五聽云聽不見，他也懶得去理會。又看了一會兒，兩人各自抱拳躬身，稍行一禮后，褐袍人大笑一聲，直接飛掠遠去。
留下那個書生模樣的人，還站在叢林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聽云細細去看那書生，隱約覺得書生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略微一想，那不正是刑部統一制式的服裝嗎？只不過那書生衣服的顏色不同于一般刑部下屬，難道書生是刑部的人？
他正思索著，那書生也大笑聲，離開了。
“真沒意思，還以為能現場觀摩一場虛無境的生死決戰呢。”第五聽云跳下樹來，哼道，“誰知道打到一半不打了，那兩人連傷都沒受，真沒勁……”雖然嘴上這么說，其實他心里卻惦記著那書生的身份，若真是刑部來人，難道是沖自己來的？
不可能吧，他細細分析著，自己不走大道而穿梭叢林，刑部沒理由知道他的行蹤。再者說了，對付他需要出動半步虛無境的武修者嗎？
“少爺。”白潔迎了上來，喚道，“接下來怎么走？”
第五聽云抬頭看了看天，答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這休息一晚吧，順便提前讓你進入狀態。明早要早起，既然你要選擇武道，那明早開始，就和我一起修煉吧。”
白潔連連點頭。
“我去撿些干柴回來，林子里晚上涼，沒火難受的很。”說著，第五聽云把跛三拴在一棵樹下。
“少爺，我去。”白潔本著丫鬟的身份，搶著道。
第五聽云還是不太習慣被人伺候，雖然以前他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少爺，但說真的他沒怎么讓人伺候過。他拉住白潔，道：“你別去，我教你冥想，你盡快完成元力運轉三十六周天。”
白潔只好停住，認真聽著。第五聽云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冥想口訣，然后又適當地補充了一些個人見解和經驗，待白潔記住后，天色已經變暗。他又交代了兩句“注意安全，有事呼叫”，這才在周圍林子里開始撿柴火。
當第五聽云抱著一堆枯枝回來時，白潔還在閉目冥想，她盤坐在那邊樹下，秀眉微微攏著，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小問題。第五聽云也不打擾，自顧自生起了一堆火，然后找出攜帶的干糧吃了起來。
“少爺。”感覺到了火堆的暖意，白潔退出了冥想。
“怎么樣？”第五聽云一面咀嚼，一面問著。
“呃，還行。”
“運轉幾周天了？”他隨口問道。
白潔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周天……是什么意思？”
啊？第五聽云差點兒一頭栽倒，搞了半天這丫頭連周天都還不清楚：“元力行進全身經脈，最后納入丹田，為一周天。三十六個周天，便是淬體境的全部修煉。”
“呃。”白潔輕聲應了。
“你也別著急，初入武道，有些經脈甚至都不是暢通的，元力沖撞阻塞的經脈也是要費不少功夫的，慢慢來吧。”察覺到白潔有些失落，第五聽云寬慰道，“我運轉三十六周天花了足足三年呢，別急。”
“真的？”白潔不信。
“真的。”第五聽云一臉真誠地撒謊道。
白潔一聽，果然立馬又信心滿滿，不待多說，繼續冥想。
一個時辰后，第五聽云把離劍七式拿出來，讓白潔先對照冊子練習前面四十多招劍式。她要學劍，第五聽云就讓她學劍，索性連離人劍也借給她，讓她一招一式反反復復地練。
直到月至中天，兩人才因明天要早起，而停了下來。各自在火堆旁靠著樹干，很快進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