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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瀟湘陳山倒

  這結丹擂經過昨夜一戰之后,其實已經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自然是最初以木板、圓柱搭建起來的真實擂臺,而另一個部分則是譚近春昨夜以枯木逢春之手段連接起來的那些懸空枝條。那些枝條,就像是一條條鎖鏈橫江,將木柵欄與最初的木質擂臺連接在了一起。

  譚近春此刻便在最初的擂臺之上。

  而陳山倒則輕身提氣,以渾厚元力提起自身百分之八十的重量,而只讓百分之二十的重量壓在木枝之上,這才沒讓那些新生木枝折斷。

  譚近春向前沖出,兩步踏上懸空木枝,但他早有準備,竟和踩在實木擂臺上一般無二。

  看著譚近春疏忽而至的身影,陳山倒哼了一聲,朗聲說道:“在下倒要看看,閣下是怎樣在一刻鐘之內將在下斬于臺上!”說完這話之后,他才猛運元力,足下用力,木枝登時彎曲,借助木枝彈力,他嗖地一聲飛躍過去,雙手展開如雄鷹捕食,毫不怯懦地迎著譚近春而去。

  圍觀眾人嘩然一片,均不知這個來自瀟湘學院的修者何出此言。

  但坐在東首的第五聽云和肖夢蝶互看一眼,心中卻十分明白。原來先前他們三人的無意問答,竟被陳山倒聽了過去,那時他們雖然相距十余丈,但以結丹境的修為想要聽清也容易得很。譚近春本來只是和第五聽云他們推心置腹實言相告,哪料到陳山倒竟會將那些話聽了過去,以陳山倒的性子,即便譚近春并無詆毀貶輕之意,他也勢必會展現出瀟湘學院的風采。

  更何況,帝星、菁華、蘇杭、瀟湘,這四所學院并立于帝國之內,武神殿雖從未給過什么位次先后,但炎華民眾卻多有好事之人,強行要分清第一第二。所以四所學院雖然相距萬里,但其實私下里都在較勁。

  這種較勁不局限于學院高層和各地學部,更滲透進了每一個學員身上。

  “今日這一戰,恐怕很難收手了啊……”

  肖夢蝶雖沒和陳山倒打過交道,但也從第五聽云、完鑒妃等人的口中側面聽說過陳山倒的種種。盡管知之不深,但肖夢蝶還是能夠指出陳山倒性格中較突出的幾點:護短、驕傲!不過能夠創建出打虎盟這種團體協會,在瀟湘學院常年穩壓所有協會一頭,他的自傲和護短倒也恰當得很。

  第五聽云暗暗點頭,心知陳山倒那一語點破之后,這一戰就不僅僅是攻擂守擂的比試了,而是涉及菁華學院和瀟湘學院的名譽之爭的比武了。這種情況下,兩人雖然不會真正生死相拼,但也絕不會輕易罷手。

  “但愿事態不會失控……”第五聽云隱隱有些擔憂,但事已至此,只好靜觀其變。

  譚近春和陳山倒的第一掌交上。

  頓時只聽得一陣“砰砰砰”的聲響,竟是譚近春腳下的木枝連連崩斷的聲音。

  陳山倒凌空下擊,第一掌便沒有留手,呼嘯的元力真如山一般傾倒下來,直要把譚近春按到擂臺之下。譚近春腳下木枝斷裂,無從借力,雙掌上又傳來沉渾如山、威猛似岳的巨力,身體驟然下沉,眼看著就要墜下地面。

  擂臺之戰,雙腳沾地,便算是輸了!

  “好掌力!”

  身體下沉,離地僅有半臂高度,但譚近春還贊了一聲,接著心念一動。陳山倒頓時只覺一種純凈無比的元素力量以譚近春為中心朝著四周擴散,“嗖嗖”兩聲,從木柵欄上新生出三條嫩枝,而嫩枝長勢奇快,如箭一般射了過來,精準無比地搭在了譚近春的腳下。

  借著新枝,譚近春雙足連踏,兩掌陡然加力。

  只聽得一聲悶響,陳山倒雖居高臨下占了便宜,但還是為掌力逼退,整個人如燕子倒飛。而譚近春借助反震之力,連連踩踏紛紛下落的斷枝,竟然如同蜻蜓點水般后撤數步,腳不沾地,輕飄飄地回到了木擂之上。

  雙方各自落回原處,廣場上頓時爆發出一陣震天價的叫好聲。

  譚陳二人此番雖只過了一招,但其中驚險刺激,讓圍觀觀眾全都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了片刻時間,就會看不清高低勝負。

  “好純凈的木系元力,閣下竟然不是元素師?”

  陳山倒負手立于枝條之上,心中委實吃驚不小。對方所使元力,盡是不攙絲毫雜質的純凈木系元力,而如此親和木系元素,竟不走元素師的道路,反而強行吸納元力提升武道修為,這種韌性和毅力絕非常人能及。而對手一念間就能讓枯木生枝抽條,這般神乎其技的手段他也是第一次遇見。

  他不由在心中忖道:放眼四周,這里還只有一圈木柵欄和百十來塊木板,對方就能和自己打成平手,要是在樹林之中,那豈不是立于不敗之地?

  “元素師謀定而后動,變數太大,交戰之際,哪有那許多閑工夫?譚某還是比較喜歡直來直去,干脆利落的好。”譚近春微微一笑,提醒道,“輪到我了,陳兄小心。”

  話音甫落,又是嗖嗖兩聲。

  只見擂臺邊緣的木板登時轉綠,四五條新枝抽了出來,然后迅速生長。枝頭如箭矢般射向數丈之外的陳山倒,其速度之快,只眨眼便已攻到了陳山倒近前。

  “來得好!”

  陳山倒喝一聲彩,提氣一縱,竟躍高一丈有余。

  那攢射出去的數條枝頭也跟著拔升,但終究沒有陳山倒速度快,只聽得一陣破風聲響,四五條手臂粗細的木枝從陳山倒身上穿過。那些木枝也不停留,繼續斜向上生長。

  咚咚兩聲。

  那幾條木枝竟在呼吸之間橫跨廣場上空,狠狠地釘進了玄武門上方的城墻墻磚之中。那墻磚均是質地堅硬的巖石,尋常刀劍都無法在其表面留下刻痕,而這時卻被那看似柔軟的木枝釘穿,委實不可思議。

  嗖嗖嗖……

  譚近春的攻勢還沒有停止,擂臺之上不斷有枝條迅猛生長,如箭支般射向空中翻飛不止的陳山倒。耳聽得那些木枝釘穿墻磚的聲音,陳山倒哪敢怠慢,不斷地凌空換氣,閃轉騰挪,或躲或拍,借助那些擦肩而過的木枝,不斷在空中變換方向。

  觀眾們屏息凝視,但覺萬箭橫空,而陳山倒翻飛騰轉,竟沒受傷。

  三四十余條新枝從擂臺上生長出來,都粗若成人手臂,另一頭深深地扎入到數十丈外的城墻之上。如此一來,倒像是一條條鐵索連接著城墻和擂臺,又仿佛三四十多條青色的綢帶掛在半空。

  陳山倒立足于其中一條木枝上,此時離地已有十丈,只要再凌空借力幾個縱躍,就能翻上玄武門城墻了。而譚近春還站在擂臺一角,微昂起頭,高聲道:“陳兄修為精深,譚某佩服之至。就請罷斗,入席就坐吧。”

  言下之意,竟是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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