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圖在手,第五聽云一行人很快就擬定了路線。
他們自神京出發,沿著萬里山山麓往西,走官道經過冀州省,再經西北涼州,打珠峰腳下繞過,最后從鎮北軍軍營,也就是炎華帝國西北境大門越境,進入伊緬帝國北部,再然后先后需穿過十余個大小帝國,才能到達元蒙帝國國境之內。
這一路途何止萬里之遙,難怪皇上命他們提前數月出發。
官道寬敞,第五聽云他們雖然人多馬多,但不受阻礙,行進速度還是很快的。這才僅僅一日,他們便已經到了冀州省內,而那都城神京則已在百里之后了。眼見天色漸晚,眾人心中都已有了停下歇息之意,官道偏處山中僻靜之地,并無什么人家住戶,好在他們準備齊全,帳篷食物應有盡有,便就近停了下來。
第五聽云和周鐵牛到附近收集了干柴生了堆火,其余人圍住火堆,各自將攜帶的食材取出,準備晚飯。十個人雖然都彼此知曉姓名,但其實都不熟悉,圍坐之余,氣氛尷尬而沉默,無人說話。
扮作車夫的司空明將馬車停置好后,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蘇小身邊,說道:“我說各位,接下來半年多的時間我們都要相依為命了,你們一個個的用不著擺出一副臭屁的樣子吧。大家是戰友,得多親近親近。”
朱琪本就對司空明的加入頗有微詞,這時冷哼道:“誰愿跟你這賊寇親近,手腳不干凈,品行不端。按古人來說,蛇鼠一窩沆瀣一氣,誰跟你親近?”
“嘿,鴛鴦劍客真是好大的架子。”聽朱琪這么說,蘇小可不樂意了,“小明盜亦有道,雖背負盜名,但江湖上可沒人罵他。倒是鴛鴦劍客二位,手段一般,名氣卻高的嚇人,誰知道是不是沽名釣譽之輩。”蘇完還狡黠一笑,說不盡的嘲諷與輕蔑。
“蘇小,你想怎樣?”隊伍中就她兩個女子,突然就針鋒相對起來,朱琪怒眉相對,手按劍柄,大有拔劍出鞘一較高下之意。
蘇小反倒愜意得很,搓著小手說道:“我沒想怎樣,倒是朱姐姐肝火大動,要小心些。女人生起氣來,可老得快。”
“你!”朱琪更怒。
但萬飛劍按住了朱琪的手,輕聲道:“靜心沉意,不為物動。”
朱琪對師哥言聽計從,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第五聽云也覺得氛圍不對,起身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馬車旁邊。站在車旁,那股對三只鐵箱的好奇心思一下子又涌了上來,他登上馬車,掀開車簾,想要仔細研究一下鐵箱,可眼前一幕卻讓他呆住了。兩個女孩相互依偎,靠在車廂的一角正熟睡著,在她們身旁,則是三只挨次放好的鐵箱。
“薛師姐……蓮兒……她們怎么在車上?”
他本是自言自語,可動靜還是將兩位女孩驚醒。
薛寒露睜開眼睛,看見第五聽云時,驚呼一聲,然后立即坐正身子,理了理發髻和裙擺。而岱青蓮則沒那么多講究,她使勁揉了揉惺忪睡眼,嘟著嘴說道:“薛姐姐,天黑了嗎?這馬車簸得很,顛得蓮兒好難受啊。”
第五聽云這才記起早上出發時陳山倒擋在馬車前不讓自己檢查的事情,原來是在使這“暗度陳倉”的把戲。想明白過后,他看著岱青蓮,笑道:“外面有多余的馬兒備好了給你,你偏要躲在車里受罪。”
“呀,真的嗎?”岱青蓮兀自還雙眼迷離,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信以為真,高興道,“第五哥哥你不早說,害得蓮兒憋屈了一整天呢。早知道你會同意我和薛姐姐跟隊,我們哪還用躲在這狹窄的車子里。”
薛寒露整理秀發和長裙之后,索性也不藏著了,拉起岱青蓮的手下了馬車,兩女一下車,火堆旁的眾人并沒什么吃驚之色,第五聽云看在眼里,心想敢情就瞞著自己一個人。再看肖夢蝶那使勁憋笑的樣子,他頓時沉下臉來,說道:“你們沒有文牒,怎么越過國境線?”
薛寒露停了下來,似乎并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岱青蓮也眨著眼睛望向薛寒露,眼神期許,她總以為跟著薛姐姐就沒錯。
第五聽云又道:“這里已是冀州地界,往南不出百里就是瀟湘省境了,我看你們還是盡早回學院吧。”他故意板著臉,雖說有故意捉弄薛寒露和岱青蓮的意思,但其實心底也是真希望薛寒露能夠帶岱青蓮回學院,畢竟他們此行并不是游山玩水,那萬國元道會就好比戰場,是會死人的。
薛寒露默不作聲,靜靜地走到了陳山倒身邊坐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而岱青蓮則眼珠一轉,跑到第五聽云身邊,拉著第五聽云的袖子,一邊搖擺一邊說道:“第五哥哥,臨出門前娘親說過,蓮兒就交托給第五哥哥了。第五哥哥到哪兒,蓮兒就得在哪兒呢。況且娘親回家已經半年了,始終沒有音信,蓮兒擔心,蓮兒要回家嘛。”
第五聽云看著撒嬌的岱青蓮,扶額問:“你家在哪?”
岱青蓮嘻嘻一笑:“就在元蒙帝國啊,你們不是要去元蒙大都嗎?我們正好順路哩。”邊說邊關注著第五聽云的臉色,見第五聽云語氣并無松動,不由戚戚說道:“蓮兒擔心娘親,第五哥哥就帶上我嘛,蓮兒保證,蓮兒絕對聽話,不會惹事。”說著說著,水靈靈的眼睛里竟冒出了淚珠,泫然欲泣,楚楚動人。
十五六歲的岱青蓮已經發育起來,再不能當做小女孩看待。
第五聽云心一軟,嘆了口氣,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見第五聽云點頭之后,岱青蓮展顏歡笑,一蹦一跳地跑到薛寒露身邊,嘻嘻說道:“薛姐姐,陳師哥,第五哥哥答應了哦,我們不用回學院啦。我就說第五哥哥很疼蓮兒的嘛,第五哥哥才不會拋下我哩。”
第五聽云訕訕笑著,回到肖夢蝶身旁。
篝火勢大,雖已入夜,但眾人渾身還是被烤的暖洋洋的。
十三個人圍坐在火堆旁,不一會兒香味四溢,眾人的晚飯熟了。
晴朗的星空下,蛐蛐和蟈蟈不斷地叫著,輕風拂過林間,颯颯作響的同時將肉香菜香送到很遠很遠。他們一邊享用著晚餐,一邊議論著接下來的趕路問題,當眾人看見第五聽云規劃出來的路線時,不免有些疑問:“我們此時在冀州北境,再往西北徑直去到鎮北軍軍營不是更快,為何要折道西南,反而繞珠峰南麓這條遠路呢?”
第五聽云思忖片刻,說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來說,參加元道會形勢不容樂觀,太刀川楓那一行人也是要參加元道會的,他們普遍都是結丹五重天的修為。所以我覺得,此行途中我們不光要趕路,還得把自身修為提升起來。上一次珠峰之行,我發現珠峰南麓有一個深邃的地洞,其中居住著一條三目熔巖蛟……”
說到這里,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你是說我們去宰了他?”陳山倒有些興趣,問道。
第五聽云點了點頭,等待著其他人的回應。他只說了三目熔巖蛟的存在,并沒有坦白他之所以要去打那三目熔巖蛟的主意,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葉知秋在當初分別時告知他那熔巖洞中藏有火系元精。
宰三目熔巖蛟只是次要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奪取火系元精,修煉九元丹府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