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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回歸深大

  江澈說自己一點都不牛逼,唐連招完全無法理解,畢竟于他而言,澈哥超級牛逼。

  不過他選擇了假裝呆滯沉默,意思大概既然你一定要謙虛,那我也只好認同一下。

  該配合你裝逼的我,裝一臉懵逼。

  否則兩人之間大概就是一段沒完沒了的對話:“你牛逼。”“我不牛逼。”“你明明就很牛逼。”“我一點都不牛逼。”“……”

  內心的細微變化,江澈很難對人道分明。

  前世四十,他曾甘心在山村堅守七年,也曾從低到高再到困境,歷經人生起伏,總的來說,這一世歸來有點塵埃落定的意思,如今野心和什么的,都并不那么強烈。

  但是所謂享受平淡的人生,其實是建立在沒有大風浪和人生意外的基礎上的。

  現實多少人幻想過從此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到?

  尤其在這個年代。

  后來的人常常有一種錯覺:以前社會更公平。

  不對,資源越缺乏的年代,其實越不公平,只是因為享受高端資源的人更少,處于下層的人站了絕對多數,所以不容易發現,所以造成這種錯覺。

  江澈重生至今賺了不算錢,現金資產算一起,至少七八千萬是有的,可是在這個時代,他依然享受不到高端資源。這是現實,所以,以后對待很多東西,大概必須多一些爭取了。

  當然,這事也不能太急。如果急到看見一條大腿,就不顧一切撲上去抱住了啃,往往最后會葬送更多東西。

  這一天柳將軍的醫院病房來來回回很多人,包括她親爹媽,都在趕來的路上,驚魂未定。

  傍晚時分。

  “墩墩,小墩,趙小墩……”

  褚漣漪剛送完肖廣蘭回來,坐在病床邊矮凳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想碰又不敢碰,就在小墩墩面前打晃,笑著自說自話,自得其樂。

  其實剛出生的孩子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也就這個階段了,那些個,后來惹急了會跟你說“閉嘴”,說“再亂跑打斷你腿”的各位,都還用最大的溫柔與你相對呢,不管是看見你小小的一個動靜,還是嘴角疑似的笑容,突然間的咿呀出聲,都會興奮不已。

  “哎呀,墩墩剛剛睜了一下眼睛,你們看到了嗎?”

  褚漣漪突然興奮地叫起來。

  趙小墩還沒睜過眼呢,她這么一說,病房里外所有人都熱切地圍過來看。

  可是襁褓里的小墩……又睡著了。

  在睡夢中,兩只小拳頭緊緊握著。

  考慮他的親爹親媽,基因背景,還有這幾十號叔叔、伯伯,趙小墩同學以后要不長成學校小霸王,街面扛把子,估計有點難。

  “好了,讓將軍和小墩都安靜休息一會兒吧。”江澈向四周說:“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先各回各家,吃飯睡覺。”

  從醫院道別出來,江澈開家里的面包車,褚漣漪坐他的車。皇冠暫時就留給三墩用了。

  “吃個飯回家?”江澈坐在駕駛座上問。

  “先到江邊轉轉好么?我今天嚇壞了,然后又遇見肖姨……現在好像有點亂。”后座,褚漣漪說。

  “遵命,長官大人。”

  江澈笑著,發動汽車。

  車到江邊,褚漣漪開了窗,10月傍晚的風很柔,她安靜看著窗外一會兒,突然打一下江澈肩膀,笑著說:

  “小江老板,我想請假。”

  終于來了,江澈其實是有準備的,肖廣蘭看起來跟褚漣漪的父母應該很熟悉,但是卻這么多年,連他們的去向和死訊都不知道……這不正常。

  所以褚漣漪肯定有些東西需要去了解或梳理一下。

  “……嗯,回燕京嗎?”江澈把車速放慢。

  “是啊,回去看看。”褚漣漪說:“肖姨和她先生,還有另外一些人,他們是我爸媽以前的同窗和朋友,今天肖姨和我聊到了爸媽過去的一些事,我想回去看看。”

  “那我陪你去。”

  “不要。不用。”褚漣漪說:“又不用很久……你就安心上你的學去。”

  隔一會兒,她又說:“別擔心啊,只是阿姨叔伯們說邀我回去見個面,外加……我本身有點好奇。”

  江澈想了想,說:“那你晚幾天再走吧,等我先把有豎從港城叫回來,讓帶上他。”

  “不用的。”褚漣漪說:“又沒要做什么,而且那邊有一個伯伯,是我爸以前的至交。我們下午通過電話了,他人在軍區。”

  江澈沉默了一會兒。

  “你怎么了?”

  “沒事,那你要是有需要,隨時打我電話。”

  “嗯。”

  隔天,褚漣漪離開了臨州,江澈也飛抵深城。

  深大,306宿舍。

  江澈和鄭忻峰坐在一鋪床邊。

  對面一排他們的7個室友。

  不能不認了,因為鄭書記沒辦法再整天呆在學校。

  “怎樣,是打一頓還是孤立他?”鄭忻峰笑著問,他心知自己上次的出賣,一定會被報復,現在心態很囂張——反正都惹上了,干脆多來點。

  室友們互相看了看,1993年,沒有這么玩的啊。

  高個方臉的葉愛軍開口說:“等等,我先捋一捋啊……你是江澈,不對,你是江澈……你不是輔導員,你才是……其實你也不是,你是學校剛外聘的創業指導?”

  江澈和鄭忻峰同時點了點頭。

  “事情是這樣的”,江澈比劃著說,“鄭老板呢,之前跟我說他很想體驗一下大學生活……”

  “沒有,純粹就是他無聊耍你們。”鄭忻峰打斷說。

  “……”江澈攤手,人往床上一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那你們說怎么辦吧?不過動手之前先想想,四年啊,咱們接下來還有四年要相處。”

  “道理我當輔導員的時候……都跟你們說過了。”他補了一句。

  鄭忻峰:“沒有啊,別信他,他很快就轉到食品化學那邊去了。”

  1993年,深大還沒有護理專業。

  “我會轉回來的,我舍不得你們。”江澈坐起來,說:“只要你們這回放過我,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

  “那這樣吧。”王川說:“你幫我們把襪子洗了,這事就扯平了。”

  “襪子?”

  “嗯。”王川端了一盆出來,那水啊,是墨水啊。

  90年代初部分學校的軍訓很長,有的甚至訓一年,他們剛結束軍訓沒幾天。

  江澈看了看,“我選擇被你們打死。”

  笑聲響起來了。

  主觀上,室友們雖然氣,但是忍不住覺得好笑,事情就變得沒那么糟。

  客觀上,他們深知鄭忻峰雖然插科打諢一副與江澈勢不兩立的樣子,但是其實是一路貨,這家伙現在不知怎么弄了個外聘身份,而且手里握著一大堆他們的和把柄。

  比如呂民青春期沖動,在菜地里抱住過一個大嬸,被打了一耳光。

  比如童陽暗戀高中老師,有夫之婦。

  比如廖敦實前幾天被社會上的老鄉帶去紅燈巷里小發廊,要不是脫鞋后味太大,把小姐熏跑了,他就不是處了,嗯,也可能得病了。

  在鄭忻峰給他描述了幾十張性病圖后,廖敦實后怕到差點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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