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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江澈到底要干嘛

  江澈說他確實是收過錢的,但是遠沒有報紙上說的那么夸張,更沒有辦過氣功班之類的東西。

  江澈說他決定好了,要認了自己是假的,然后還要趁這一次“機會”徹底擺脫那段經歷,接捶反捶,釘下去一個定論。

  要保證到以后,萬一有人再翻起來他這一段,也只是一件有趣且已有定論的事情。

  林俞靜知道的就這么多。

  她依然不是很理解江澈為什么不趕緊辯白,又怎么做到,更不懂江澈對于所謂“將來的議論”,到底為什么會想得這么嚴重——畢竟林同學現在還無法想象一個網絡普及到幾乎每個人的年代。

  所以她來,一為了道歉,二因為擔心。4000塊啊,舍出來那么多錢也是不容易,剛才掏錢的時候,林同學手都在抖。

  然而她內心依然是那么希望他們能收下。

  可惜沒有。

  “要是我,我肯定就要了。”她走的時候這么想著。

  在師母人走后,小公園那一角。

  “師母大概有想讓我們出來幫忙說句公道話的意思,是吧?”豐子說:“只是最后沒好意思說出口。”

  “嗯,大概。”有人應。

  趙老四也點了點頭,抬頭又看了遠處拐角一眼,嘆口氣說:“實說也是過分了,最早收過錢那批人,不就咱們認識那幾十個而已么?報紙生給說成上萬人。”

  “那算什么啊,還說他聚眾鬧事呢,還詐騙地方政府,氣功治病害人性命那些,全都給他安上了,外面那些假貨怎么來,他們就怎么給他編排。

  偏偏人做過的好事,一個字不提。”

  牛壯忿忿不平。

  “這冤枉要是我來受,我能氣吐出血來。”二妮也這么說,哪怕她剛剛見到了“師母”,有點難受。

  主要是因為我已經訂婚了,師父想想,怎么也得尋個著落。她這么安慰自己。

  年輕人都這么說,幾個老伙計也互相看了看……

  “哪輪得到咱們啊。”

  他們在賭氣,同時也失望。

  換誰這么認真相信和維護過一個人,三年多,這會兒都難免心里有點氣……偏偏那家伙還一句話都不說。

  “怎么說來著,皇帝不急那啥急,咱就平頭老百姓……不害人就成了,惹不起事。”

  老同志們這么說著。

  “欸,那是什么啊?”牛壯突然岔開了話題,指著之前林俞靜最初出現的位置上,一個折疊整齊的紅色布團問。

  “不知道啊。”二妮跑過去,把東西拿過來遞給趙老四,說:“四爺爺你看看?”

  上手摸著是錦旗的質地,趙老四點頭,扯了兩個邊頭那么一抖,布團落下打開來。

  深紅背景布,黃色的五個大字——九轉健身操。

  就這么圍攏著,一群人都木在那里,心情相當復雜。

  “看來是師母故意留下的,這個健身操,跟師父之前說的是一個路數。”豐子說。

  “嗯,瞧這字,還是繡上去的呢。”二妮伸手摸了摸,說:“師母手真巧啊,哎喲,看……這里怕是血浸啊,刺破了吧?這也有。”

  她這么說著,一群人都有些沉默。

  這一天的盛海城市建設學院,趙師太同學左手手指頭上全是創口貼。

  “要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才不會搶這苦命活呢。”

  趙師太這么想著,因為林同學的指頭上也都是創口貼,而且她這些天在學校遭的議論和白眼,還那些幸災樂禍、冷嘲熱諷,其實一點都不少。

  “也就是靜靜了,要是我,我能跟她們打起來,再躲背地里哭。”

  趙師太是局外人,所以她所看到的大部分和大眾一樣,是江澈聲名大跌,宜家股價大跌,還有人說江澈這事一個說不好,就可能要坐牢。

  這都什么局面了啊。

  “這都什么局面了啊?!”小公園里,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趙老四一群人身后響起來,“還來練呢?你們不嫌丟人,我們都替你們丟人。”

  “嚓。”

  跟著是一聲砂輪打火機打火的聲音。

  趙老四一干人回頭,只見一個“大師家的大徒弟”站在趙老四之前放旗子那顆樹下,已經把旗子抖開拿在手里了,一手握著木桿子打橫,另一手正拿打火機點他們的旗。

  金身功是得罪過人的,師父第一次露面就是從得罪各路大師開始,后來勢大,趙武亮當頭的時候牛氣哄哄過,再后來梁東寶也牛過一陣,那些都讓人記恨。

  還有,韓立大師那一次次不識好歹,出來否認氣功的存在。

  所有這些,其實都是毀人財路的事,自然很招仇恨。這些人不敢去找江澈的麻煩,只能找金身功的人出氣。

  前兩天,趙老四這幾個就已經差點因為受不了挑釁跟人打起來了……要不是他們多年修煉平穩氣場的話。

  “干什么,放下。”

  這一刻平穩氣場也破了,幾乎什么都沒想,趙老四就沖了過去。

  老頭動作迅捷一把將旗子奪了下來,回身護著,同時直接用著旗子上的火。

  旗子燒掉了整一個角,大伙兒都有些怒了。

  趙老四剛要回身理論,腰上就挨了一腳。

  對面那個大弟子三十來歲人,又是“有氣功”的,竟然硬是讓一老頭把東西奪了回去,惱羞成怒,從后直接一腳就踹了上來。

  防備不及,趙老四整個人朝前踉蹌了好幾步才站住。

  終于還是動手了,這邊牛壯幾個率先撲上去,老伙計們也都上了,但是對面一下子圍上來了四五十人。

  嘈雜的聲音從公園里傳來……

  林俞靜連忙回頭跑到路口看了看。

  再回頭,趙三墩和老彪都看著她。

  “幫忙。”她說。

  “好嘞。”

  趙三墩終于等到這一句,猛虎出籠一般直接就竄了出去。

  老彪帶來的十幾個兄弟留了包括老彪在內的四個在外面,剩下的也都跟著沖了過去。

  看著自己這邊人少,林俞靜在身后擔心了一句:“打得過嗎?”

  “……”這就非常過分了,趙三墩感覺人格受到了侮辱,不回頭直接吼了一句,“打不過我頭給你。”

  后來人們回憶,說這一天的群毆場面很“慘烈”,有個不知哪來的貨,幾乎就一個人,生生打跑了也打散了一個氣功門派。

  深城,登峰乳業,老板辦公室。

  鄭忻峰進門看了一眼茶幾,再看一眼在沙發上癱著的江澈。

  “欸,老江,要是我告訴你,我已經吃過了,你信嗎?”

  江澈點頭“信。”

  “錯了,我還沒吃。那我要是告訴你我雖然沒吃,但是一點都不會餓,也不需要再吃飯,你信嗎?”

  江澈:“不至于吧?我都被打假了,你反而辟谷了?”

  “就是啊。”鄭忻峰笑一下,伸手指著茶幾上一片狼藉的餐盒,“那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我的午飯對吧?”

  “嗯。”

  “所以,為什么啊?老江,為什么阿姨都特意來深城給你燒飯了,你還冷不丁就跑我這來燒殺搶掠?”

  “……一言難盡,我媽現在懷疑我私生活方面觸犯法律,只要回去就審我。也就是我正好攤上事,不然都出不來。”江澈坐起來說:“你叫你秘書小梅再準備一份不就好了?”

  “你是說,小梅?”鄭忻峰說:“小梅難道不是已經被你派去陪你媽逛街了嗎?”

  “對哦,忘了。”

  “……”鄭忻峰只好另外叫人來收拾了茶幾,然后出去重買一份,然后等著。

  江澈從旁邊桌子上挪過來一副圍棋,“剛看見的,什么時候你都會下圍棋了?”

  “剛學的,加急找人學了兩天。”鄭忻峰說:“為一客戶,昨天到的,一直號稱琴棋書畫詩酒茶樣樣皆通,我就想著投其所好……”

  “輸他幾盤?”

  “嗯,我是這么想的。”鄭忻峰一臉無奈說:“可是結果,我贏了……”

  “連贏三盤,想輸都難。”

  江澈看看他,“菜雞互啄?”

  “為什么不是我天賦異稟?呵呵,等著我收拾冬兒那臭丫頭去吧。”

  江澈:“在冬兒面前呢,我是菜雞……來一盤?”

  “來唄。”

  棋盤擺上,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鄭忻峰才突然想到,問:“對了,你那發布會就后天了吧?真這么輕松?”

  “我哪里輕松了?我都被冤枉成什么樣了,你沒看到嗎?”

  “那你還有這閑心?”鄭忻峰表示本書記不信,又問:“對了,耐著這么久,落到這么慘,你這回到底想干嘛?我試著努力去想了,可還是看不懂。”

  “我要補上初期野蠻生長留下的破綻,從此變成一個光明正義高大上的人。”江澈落一顆棋子,說。

  鄭忻峰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洗白,我懂。但是不止吧?”

  “嗯。”江澈點了點頭,再落一顆子,神情認真嚴肅說:“我要帶崩整個氣功界。”

  “……”鄭忻峰頓一下,“這樣也行?”

  “嗯,你沒看現在報紙上懟我那些內容嗎?那懟的不是我,或者說不光是我,那是氣功界每個坑蒙拐騙的大師正在干的事,開班啊、鬧事啊,治病騙錢啊……所以,相信我,我現在完全可以一個人帶崩整個氣功界。”

  “……”相當服氣了,鄭忻峰興致大漲,“還有沒有,還有沒有?一石到底幾只鳥?”

  “我想給因為家電產品關稅將要大幅下調而士氣低落,怨聲載道的國內家電生產商打一劑強心針。”江澈落子,繼續說:“順便梳理一下宜家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再順便……整理一下宜家在市場上的股份。”

  說完再落子。

  鄭忻峰凝神回憶了一下宜家這幾天的股價……看江澈。

  “當時上市太急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梳理一下。”江澈淡定解釋。

  “嗯……不會還有吧?”

  “嗯。”江澈按下一顆棋子,稍稍發狠,“我要吃肉,像我這么小心眼的人,狗咬我,我就架火鍋。”

  鄭忻峰:“程曉啊?”

  “程曉才幾兩肉啊?”江澈搖頭,然后說:“我在等他后面的人跳進來,然后管他是誰,至少給我掉一塊肉。”

  鄭忻峰已經麻木了,“還有沒?”

  江澈:“應該沒了。”

  鄭忻峰:“……嗯。”

  “什么感想?”

  “恐怖如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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