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已經結束。
多蘿西獨自一人離開了比賽的現場,她望著遠處落下的夕陽,心情就像暗淡的陽光一樣隨著時間歸入了黑暗。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勝利與夢想就近在咫尺,但因為一點點的差距就徹底失之交臂。
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就在自己的面前摔成了粉碎。
不甘與失落的情緒涌入了多蘿西的內心當中。
但她現在更多的卻是一種迷茫。
多蘿西走在了這所高等魔法學院的街道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到諾蘭時的感覺。
她并不熟悉這座城市,也不認識這座城市中的任何人。
多蘿西將全部的籌碼都傾注在了這場比賽上。
隨著最后一局的失敗,多蘿西來到諾蘭后所做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下一步該怎么辦?
多蘿西開始思考起了補救的方法。
她并沒有得到諾蘭的冠軍,卻知道了世界之樹葉子的下落,那就是冠軍的獎勵。
那群矮人們生活在諾蘭,按理來說應該不太需要世界之樹的樹葉。
或許多蘿西可以從那位霜斧手中買到世界之樹的嫩枝。
但多蘿西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爐石傳說的卡盒了。
擁有全部金色卡牌的霜斧肯定不會稀罕多蘿西的卡盒。
果然束手無策了嗎?
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聽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多蘿西!”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多蘿西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凍僵了一般無法動彈。
“父……親。”
多蘿西轉過身來看著從遠處跑來的中年男人,正在試圖組織語言向自己的父親解釋。
“多蘿西小姐,想要見你一面真的是太困難了。”
“艾特克先生。”
當多蘿西看見跟在自己父親身后的伯爵之子瞬間,內心自責的情緒被一種無言的恐懼和不安給籠罩。
她把這一切給徹底搞砸了!
那位伯爵之子臉上陰沉的表情足夠說明很多東西。
“多蘿西!你來這所魔法學院是為了求學對么?看看你身上還穿著諾蘭的施法者長袍。”
他的父親握住了多蘿西的手,將她強行的拉到了哪位伯爵之子的面前,然后詢問著多蘿西。
求學?多蘿西微微的沉默了片刻,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父親的意思。
那就是為了自己的這次逃婚找理由!
如果是為了來諾蘭求學這種‘高尚的追求’,或許這位伯爵之子還能勉強接受,多蘿西再低聲懇求一下的話,逃婚所帶來的關系裂痕還有彌補的可能。
這位伯爵之子不高興的話,可以輕易的將銀紋花商會從奧森堡除名!
多蘿西緊閉著自己的嘴唇,她能感覺到身側父親殷切的眼神。
只要說一個慌就好,要是被這位伯爵之子知道了自己來到諾蘭,是為了參加爐石傳說比賽的話,一切就都完了。
但是等等…她就參加爐石比賽怎么了?
突然間一種奇怪的怒火從多蘿西的內心中溢出,怒火的來源是那位伯爵之子鄙夷的眼神,還有一種奇怪的榮譽感。
那就是身為爐石傳說玩家的榮譽感。
“不!父親,我來這里是為了參加爐石傳說的比賽。”
多蘿西在自己父親絕望的眼神之下對面前之人說。
“你無視我對你的邀請,來到諾蘭只是為了和一群骯臟的矮人混在一起玩什么低劣的卡牌游戲?”
他緊盯著多蘿西酒紅色的眼眸,能感覺得到對方眼神中的傲氣。
“爐石傳說不是什么低劣的游戲!”多蘿西高聲的反駁著這位伯爵長子的詆毀。
“多蘿西!閉嘴!”
她的父親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舉起手臂想要揮向多蘿西的臉頰。
在這一瞬間多蘿西閉上了眼睛準備承受即將到來的‘懲罰’,但預想之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在她的臉頰上出現。
時間緩緩的過去,多蘿西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發現她父親的手臂上環繞著一個銀白色的銘文環,銘文環阻止了父親的動作。
這是魔法的攻擊!
那位伯爵長子瞬間意識到了周圍有施法者出手了,一直跟隨著他的五名騎士也猛然沖了出來,試圖找到那名貿然出手的施法者。
可這幾名騎士還沒走出幾步,就被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外來的人類小家伙!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次!”
足以讓整條街道上都能聽見的聲音,在多蘿西的身后響起,多蘿西認識這個聲音……是那位矮人大長老霜斧的聲音!
果然霜斧拖著一名被他徒暈的騎士扔到了那名伯爵長子的面前,然后霜斧直接站到了多蘿西的身側。
跟著霜斧一起來的還有六位矮人,這些矮人抱著自己的手臂直接將那位伯爵長子給包圍。
“你們這些矮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那位伯爵長子倒在地上的騎士們,終于憤怒的向著那些矮人大吼了出來。
鋼鐵之國的人類與矮人的關系可不像諾蘭這么好。
生活在鋼鐵之國領地中的矮人一直都在與他們爭搶礦脈,所以任何鋼鐵之國的人都不會喜歡這些矮小臃腫的亞人,更別提尊敬他們了!
“我當然知道,而且下一秒你的臉就要撞在我的拳頭上了!”
霜斧比劃了一下自己滿是傷痕的拳頭,這個拳頭是人類的三倍左右,一拳下去將那名騎士的頭盔給敲了一個凹陷,就足以證明這一拳的力量。
那位伯爵長子感覺到了畏懼后退了一步,很快地面上就浮現出了純白色的構筑成了屏障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矮人們,請你們對克魯茲伯爵的長子尊敬一些。”
一直跟在伯爵長子身側的施法者終于看不下去了,這也是他能這么有恃無恐的原因,這位施法者是奧森堡最強的一位魔法師之一。
平常的任務是擔任他父親的護衛,而這次諾蘭之行,克魯茲伯爵任命這位施法者保護他。
“拉爾斯大師,請讓那些矮人從我眼前消失。”伯爵長子艾特克用著尊敬的聲音對著身旁的施法者說。
但那位年邁的法師還沒來得及施展下一個魔法,他所構筑出的魔法屏障就瞬間碎裂成了殘渣,手上所拿著的法杖也飛入了高空之中。
“拉爾斯大師!”
艾特克震驚的看著身旁施法者脫手的魔杖,那位施法者好像看見了什么恐怖的東西,在這一瞬間甚至連抵抗的想法都沒有。
“小拉爾斯,你忘記了學院規定了么?看來你畢業這么多年以后,我要重新教你規矩了。”
一位穿著破舊的老者從黑暗中緩緩的走出。
“對不起,是我太過于沖動了,魯爾斯克賢者。”
沒等那位伯爵長子說出任何話來,被他稱之為拉爾斯大師的施法者就立刻向著前方行了一個恭敬的法師禮。
魯爾斯克,諾蘭七賢者之一的灰衣者?
伯爵長子愣神的看著那位有些邋遢的老人,如果他形象無法與‘賢者’劃上等號的話,剛才所施展的魔法就足以說明這位施法者的強大!
為什么諾蘭的七賢者之一會出現在這里?但艾特克已經沒有時間 “偉大的灰衣者,我來這所學院只是希望將我的未婚妻給帶回,并沒有惹怒您的意思。”他恭敬的向著灰衣者行了一個貴族禮說。
“立刻離開這里。”
灰衣者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只是很平靜的說了六個字。
伯爵長子愣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辯駁什么時,他身旁那位年邁的施法者立刻拉著他準備離開。
“艾特克大人我們還是走吧!”
盡管這位伯爵長子被矮人們給徹底激怒,理智還是告訴他惹怒一位賢者絕對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他在看了一眼被一群矮人保護下的多蘿西之后選擇了離開。
“多蘿西…這……”
多蘿西的父親卻留了下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多蘿西身后的灰衣者。
諾蘭的七賢者對于各國的平民來說,差不多和‘傳說中的神’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多蘿西也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她轉過身看著身后那位年邁的老人。
“你可是擊敗了諾蘭不少強大的爐石選手,多蘿西,盡管沒有奪得冠軍,可你依然靠著自己的雙手贏得了屬于你的榮耀,以及…我的尊敬。”灰衣者說“還有其他選手的尊敬,你可以選擇就這么離開,或者去迎接你的榮譽,聆聽屬于你的歡呼聲。”
灰衣者側過了身。
天空已經完全進入了黑夜,但在灰衣者身后的魔力競技場依然燈火通明,多蘿西站在這里都能聽得見競技場上觀眾們的聲音。
在魔力競技場里面還有一群人在等著她,還有一群人想要見到她走上領獎臺時的樣子,然后高呼起某個特殊的口號。
就像多蘿西的每一場勝利都會有人向她喝彩一樣。
這種時候選擇逃跑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一些。
多蘿西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眼底里面打轉,她揉了揉眼睛沒有再做任何的等待,直接跟著灰衣者還有霜斧帶領的矮人走向了魔力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