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于路無話,大概十月中旬的時候,李承乾一行終于到了山東青州府。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因為李承乾是輕車簡行,所以青州城外迎接的人并不多,只有青州、登州、滄州、萊州等各州剌使(可以看成現在的市長)。
“免禮平身。”李承乾牽著身穿西式公主裙的小蘿莉,自馬車上下來,正色說道。
“武照見過各位伯伯。”一個簡單的半蹲禮,如洋娃娃一般可愛的小蘿莉甜甜的說道。
“這是本宮義妹,新陽郡主。”看著有些懵頭懵腦的地方官,李承乾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武照新陽郡主的頭銜是在前不久才下來的,原由是李承乾托‘齊天大圣’帶給老李的奏折(或者說奏書更合適一些)。
奏折中先是明言武照的身份,又說其被拐的經過,然后說自己與其相處融洽,最后又提到她老子老武同志為大唐捐財捐物,洋洋灑灑寫了不下數千字,如果不是王玄策寫腫了手腕,只怕這些還只是寫了個開頭。
老頭子的回復簡單的很,不多,五個字——辦好你的事,然后就是冊封武照為新陽郡主的詔書。李承乾在拿到回復的時候甚至在想,老頭子到底有沒有看完自己的奏折,為什么對打擊人販子一事只字不提呢。
不過有詔書就夠了,李承乾的給老頭子寫奏折的目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有了這份詔書,將來武照進宮的事情總算是被堵死了一部分。相信極要臉面的老李,將來應該不會沒事找事的娶自己義女吧?
當然將來會不會被嫁出去聯姻的問題,是李承乾以后需要考慮的事情,想來不會比阻止這丫頭當皇帝難吧。
大唐公主、郡主多的很,而且極重武勛的大唐重男輕女思想異是嚴重的重,所以武照的問候只是換來一句不咸不淡的:“見過郡主殿下。”
寒暄過后,一行人再度啟程,青州剌使已經在城里的回春樓設好宴席,等著為李承乾接風。
“諸位,本宮雖身負皇命,掛有山東巡撫使的職司,但終究年幼識淺,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到之處,還望列位見諒,所以這第一杯酒,本宮先敬諸位。”回春樓上,李承乾仗著身份,不等眾人開口,便第一個舉杯說道。
“殿下言重了。”“言重了。”一番客套之后,一大群的剌使同時舉杯,一飲而進。
“這第二杯。”待眾人都喝過了,李承乾又倒了一杯酒:“本宮代大唐百姓敬諸位,感謝諸位為我大唐百姓嘔心泣血,日夜操勞。”
“謝過殿下。”
“這第三杯。”兩輪過后,李承乾再次舉杯,環視眾人淡笑著言道:“承乾平日喜歡胡鬧,對政事著實不甚擅長,日后諸位怕是還要為承乾在父皇面前隱瞞一二。”
三杯酒,基本上給自己的這趟山東之行定了調子,所以一場酒宴吃的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太子哥哥,為什么要對那些官員那么客氣?”去往驛館的路上,小武照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問道。
“因為我們要在這里待上很久,不能剛剛一到山東就拉起無數的仇人吧?”李承乾習慣性的去捏武照的小鼻子。
“那為什么太子哥哥說不擅長政事,這不是在明擺著告訴他們,咱們只是來走過場嗎?”武照年齡雖然不大,卻已經開始暴露出極強的政治天賦。
“要不然怎么說?必竟誰都不喜歡自己頭上有個人在指手劃腳吧?就照兒一樣,你喜歡有人總是管著你么?”李承乾笑著問道。
“照兒當然不喜歡,可是……”小蘿莉努力的嘗試著用適合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卻徒勞的發現,自己的意思太復雜了,根本無法表達。
“照兒記得哥哥給你講的溫水煮青蛙么?”李承乾看著小臉漲的通紅,努力償試的小蘿莉,笑著問道。
對于武照在政治上的天賦,這段時間李承乾深有感觸,小小的娃娃,領悟力竟然不下于吳辰這樣的成年人。
這讓一直將武照帶在身邊的李承乾隱隱有一絲恐懼,一種對未來的恐懼,無數次睡夢中,都會夢到小蘿莉踩著自己的尸體,坐到那高高的龍椅上面。
天賦這東西是一種很可怕的,能讓人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就像我們上學的時候,明明有些孩子天天都在玩,上課總是在睡覺,可偏偏每次考試卻都會名列前茅,無論我們回家怎么努力都無法趕超一樣。
李承乾開始已經可以體會到老李面對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所以他決定學學老頭子。
既然不能殺了,那就掌控好了,把武照按照自己的意志培養出來,把她放在自己身邊,讓她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這樣就算是將來真的無法控制,也可以提前有所防備。
“照兒當然記得啦,哥哥說的每一個故事照兒都記得呢。可是溫水煮青蛙和那些官員有什么關系呢?”武照嬌憨的聲音將李承乾的思緒打亂。
“當然會有關系,我們把自己說成是來游玩的,這樣他們就會放松警惕,至少他們不會現在立刻就抱成一團,與我們作對。”李承乾略帶著一些失神的與武照說道。
剛剛酒喝的有些多了,感覺頭有些發暈,所以李承乾又對武照說道:“哥哥有些累了,照兒陪哥哥靠一會兒好不好?”
“好,太子哥哥先靠在這兒,照兒去給太子哥哥拿水來。”小蘿莉很乖巧的點點頭,跑去一邊拿水,嘴里嘀嘀咕咕的說著:“那些官員真是大壞蛋,竟然讓太子哥哥喝那么多酒。”
時間不大,小武照已經拿了水過來,李承乾喝過一口之后放到一邊,拍拍小蘿莉的腦袋對她說道:“照兒,你要學會客觀的看問題,不要單憑自己的主觀去看一些事情,明白么?”
說完之后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太清楚,李承乾又繼續說道:“其實在我看來,這些官員都是很不錯的,他們的的確確在為治下的百姓辦事,甚至有一些還會拿自己的俸祿去補貼百姓,而自己切衣縮食。”
“但是他們的方法錯了,因為他們學的東西并不適合治理地方,儒家的東西搞搞研究,說說大道理還可以,真正用來治理地方,嘿嘿……”酒勁上涌,頭暈腦漲的李承乾說了一半,果斷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