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再一次將兩人的爭論喝止,看著歇斯底里的李元昌,老李淵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再看看二兒子,現在李二像是要睡著了一樣,臉上全是滿漠不關心,似乎完全不擔心李承乾會被駁倒一般。
直到此時,李淵才明白,自己還是過于沖動了,自己家這個老二本身就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他的大小子,也就是自己這個大孫子,似乎比兒子更難對付。
如果……,如果李承乾所作的一切完全是脫離開李二的指導的話……,李淵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看著老神在在的二兒子,李淵決定不把自己現在的想法告訴他,讓他等著吧,再過十年,當自己的大孫子真正的成人之后,估計老二就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感覺了。
“皇爺爺,父皇,今天既然元昌王叔說起孫家血案,承乾也正有一件事情需要稟報。”沉默中,李承乾突然開口說道:“昨天夜里,情報科‘第七小組’得到線報,說城外有一處莊園被歹徒圍攻,他們連夜趕去的時候,在莊園外面截住了一隊歹徒,將其擊殺之后,解救了十八個人質出來。“
“哦?人質?都是什么人啊?”李二突然來了興致,從椅子上直起身子,正色問道。
李承乾看著臉色隱隱有些發白的李元昌,淡笑著說道:“孫家家主孫輝等一十八人。”
“不,不是,你騙人,你在騙人。舅舅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死了!”臉色慘白的李元昌瘋了一樣咆哮著,用手指著李承乾,對李淵說道:“父皇,你快點讓人把他抓起來,這一切都是他在其中搞鬼,都是他在搞鬼,人都是他殺的,都是他殺的!”
“閉嘴,滾,滾出去,給朕滾出去。”李淵已經不想聽李元昌說什么了,他根本就斗不過李承乾,卻非要自不量力的去比劃,現在丟人現眼不說,連帶著自己也跟著臊的慌。
“父皇……”李元昌被罵的一愣,眨眨眼睛,半晌之后才看看冷笑的李承乾,“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承乾,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收胡老八當護衛,我應該早點殺了他。承乾,叔錯了,叔真錯了,你別說了行么?別說了。”
李元昌已經預料到李承乾接下來會說什么,他想要阻止,因為如果李承乾把后面的話說了,那么他這輩子的名聲就算是徹底的完了。
雖然他現在的名聲也不怎么好,但總好過……。
而且,他是叔,李承乾是侄,反過來這一跪就是逆轉人倫,這也是給李承乾出了一個難題,看他到底會怎么接。
結果,李元昌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份量,李承乾根本鳥都沒鳥他,反而直接問道:“元昌叔,據孫家家說孫輝說,他們是你親自綁起來交給賊人的,這事是不是真的啊?如果元昌叔否認的話,小侄可以把他們都帶過來,咱們當面對質,也好給元昌叔正正名聲,如何?”
毀人不倦,是的,這就是毀人不倦,李承乾此話一出幾乎把李元昌的一切都給毀了。
母族被人屠殺,族人到他的地盤去避難,結果他不保護好不說,反而把人綁起來送給賊人,這是一種什么行為?說是狼子野心也不為過。
而且如果按照他前面所說的,是李承乾想要殺他,也是李承乾想要屠滅他的母族的話,那么他正應該與族人一起同仇敵愾才對,怎么可能把族人獻出去呢。
李元昌徹底的蔫了,連一句反駁都沒有,這已經可以證明,李承乾說的話句句屬實。
李淵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自己的兒子干出這種事情,他這個當爹的不打折他的腿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再去找孫子的麻煩,更不要說孫子還是救人的一方。
甚至李淵心里已經很清楚的知道,這事兒一定就是李承乾干的,孫家就是李承乾屠的,圍住李元昌莊子的人也一定是李承乾派的。
可是沒有證據,唯一的證人李元昌還像死狗一樣被駁了個體無完膚。
最后,無奈的李淵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侍衛把李元昌帶去宗正寺,為他的‘誣告’行為去承擔自己的責任。
自己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慫貨呢?
按當時事情的發展開看,如果李元昌真敢走出來的話,李承乾的人未必敢殺他,就算是李承乾親自在場,也未必敢殺他,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會發生轉變。
或者就算是李承乾真的把他給殺了,自己這個當爹的也可以有理由來發飆,甚至借此來廢掉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李元昌慫了,他沒敢出來,沒敢拿自己的命去賭,那么有現在這樣的后果他就只能自己承擔。
這并不是皇家無情,這是現實,不單單是皇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舉個例子來說,就像現在銀行貸款一樣。
企業越好,越不需要貸款,就越是有銀行上門問詢問,企業需要需要額外的資金,這是因為企業效益好,有還款能力,所以銀行十分希望這樣的企業來貸款。
而反之一些瀕臨破產的企業,他們十分需要銀行的貸款來救活企業,可是銀行卻推三阻四,十分不愿意把錢貸給他們。為什么?因為銀行怕企業還不起錢,那樣貸出去的錢就沒辦法收來。
往大了說這是為國家負責,為儲戶負責,必竟銀行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海里撈上來的,那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舍不得花存起來的。
如果被那些效益不好的企業給敗光了,這就是對國家和人民的不負責人。
道理就是這樣,現實就是這樣,并不是說弱者就一定會有人去幫助,有時候幫助強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根本的規則。
人們會同情弱者,會可憐弱者,但卻不會全力以赴,豁出一切去幫助弱者。
所以才有‘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樣的詞句誕生。
皇家,也不過是一個微縮的小社會罷了,關系再復雜,也不會逃出規則的泛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