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們去參加人口普查,能到本宮這里堵門的都是腦子里一根筋的家伙,是搞人口普查的最佳人選。”李承乾離開書案,在書房中來回踱了幾步,喃喃自語的說道:“跑到本宮這里來堵門,正常人誰能干出這事兒來!”
“不錯,這是個好方法。”不等杜正倫開口,蘇檀便重重在手掌上砸了一拳,略顯興奮的說道:“這幾天正愁沒有人用,各縣、各府的衙役識字不多,根本不能勝任人口普查的事情,而那些我們能用得上的讀書人又多是從世家之中出來的……,不錯,不錯,這個辦法好啊。”
“可是將來怎么安排?人口普查結束了呢?你們光想著現在卻不想著將來,朝庭哪有那么多的位置來安置這么多人,難道等人口普查結束了就把他們都趕回去?這怕是難度天下悠悠眾口吧?”孔穎達捻著山羊胡子,慢條絲理的在一邊說著,眼神中帶著鄙視之意。
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總是以喜歡以老賣老,而且還喜歡顯擺一下自己的先見之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承乾早就已經見慣了這種情況,早就已經適應了。
但是這種囂張的氣焰必須堅決給予打擊,就算這老家伙是他老婆的爺爺也不行,所以李承乾在轉了兩圈之后,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可以成立另一套獨立的司法監督機構,不在大唐的官員體系之內……。”
“殿下不可!”不等李承乾說完,杜正倫就急了,從椅子站起來急聲說道:“殿下,您這樣作豈不是亂了章法,而且獨立于大唐官員體系之外的機構如何監管?唐律只能由刑部以及大理寺來監督執行,此為千古不變之法,殿下豈可因一念而改之?”
李承乾點點頭,他知道杜正倫是好意,但老杜卻沒有說到點子上,可能是一時著急沒有說清楚吧。但很明顯的是杜正倫誤會了他的意思,把所謂的獨立的司法機構想成了類似于情報科那種專門用來暗殺和刺探情報的組織。
想到這里,李承乾笑了笑:“杜卿稍安勿躁,且聽本宮把話說完。所謂獨立于大唐官員體系之外,指的是我大唐現有的官員體系,時下我大唐基層官員的職權過大的弊病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查案、審案、結案全部系于一人之身,你們拿什么保證這里不會出現冤假錯案?”
“可是那也不能違制啊?”杜正倫也知道李承乾說的沒錯,但是上千年來規矩就是這樣定的,不管是從始皇帝的三公九卿制還是到了后來的九品中正制,不管怎么改其原則都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現在竟然要弄出一套獨立的司法機構,這簡直就是忤逆了。
“怎么可能是違制呢?新的機構只是負責調查我大唐官員是否奉公守法,但卻沒有審理案件的權利,只會把他們調查出來的東西呈報大理寺,由大理寺負責審理,這似乎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老頭子不在家,正是自己大展拳腳玩命折騰的最好時機,李承乾很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在大唐搞出一個類似于三權分立之類的東西來。
雖然貞觀之初大唐因為剛剛安定沒有多久,貪腐的案子還不算多,大多數官員都能安守本份,但是誰能保證以后呢?若是將來這幫家伙‘壞’起來又怎么解決?所以李承乾認為后世那種紀律檢查的制度是一個很好的東西,很有必要在大唐搞出來,就算不為了現在,也可以為了將來打打基礎。
“那,那怎么能算是獨立機構呢?直接掛在大理寺下面不就完了?”一直悶聲不語的閻立德訥訥的反問道。
“掛在大理寺下面它們很容易被影響,這對他們的調查工作并不利。”李承乾反駁道:“本宮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秉公調查的機構,而不是一個官官相護的機構,你們能保證大理寺查案會不受任何人影響么?”
“可是……”因為歷史局限性的問題,李承乾的想法很難被杜正倫等人所理解。當然,這里面也有屁股決定腦袋的問題在里面,杜正倫、孔穎達等人必竟還沒有坐到過高高在上的那個位置,也沒有數千年的見識。
“先這樣吧,杜卿先安排他們去進行人口普查,怎么安排他們這些人的事情回頭再說,本宮估計想把那些逃民都查出來,沒有一年半載的根本不夠,現在想著怎么安排那些家伙還有些為時過早。”
東宮外面還有數百人在那里堵著,李承乾沒有心思給幾個老頭子講解紀律檢查是怎么回事,草草的安排了一下便將他們給打發出去,一個人縮在書房,琢磨著要怎么樣把手里的那臺蒸汽機給賣出去。
而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李二陛下,則是在兩天之后,收到了由情報科林松海送來的情報,前前后后、來來回回翻了十來遍,才嘆了口氣把字條放到了一邊:“無忌、克明,你們兩個知道什么是‘水電站’么?”
“‘水電站’?那是什么?陛下從哪里聽到這個詞的?”長孫無忌和杜如晦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
“那‘電燈電話’呢?‘蒸汽機’呢?都聽過沒有?”李二繼續問道。
“陛下,臣等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兩人再次搖頭,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李二。
“那你們看看這個吧,看看這里面說的。”老李示意跟在身邊的侍衛把剛剛收到的情報給長孫二人遞過去,然后說的:“朕的好兒子又在長安折騰出新花樣了,朕就不知道,他的那個腦袋是怎么長的,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就在老李發表著自己的感嘆時,杜如晦狠狠的一拍大腿:“陛下,好一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啊,只此一句話,足可見殿下之志!”
“呃……”被杜如晦打斷感慨的李二咂咂嘴,很想告訴這個在自己面前不斷搖頭晃腦,意猶未盡的老杜,這句話事實上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有了,只過不當時沒有傳出來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