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心怎么就那么大呢?高建武無奈的看了一眼手下的一眾大臣,默默嘆了口氣:“朕乏了,爾等好好指揮,戰勝大唐之日皆有封賞!”
高建武可沒有手下臣子那么樂觀,先天對大唐的恐懼讓他很快從開始的幻想中回過神,對新羅和百濟的支援也開始不報希望。
這老家伙實際上是一個非常自卑的性格,自從當了皇帝之后邊境上的長城就一直沒有停止過修建,但嘴里卻一直向大唐叫囂著‘我不怕你’,豈不知他越是這樣就越會暴露自己性格上的弱點,讓人看出他內心的恐懼。
泉蓋蘇文不動聲色的看著高建武離開,目光中露出森然的殺意,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如此關鍵的時候,這老貨竟然會選擇返回大營。
難道他就不知道干氣可鼓不可泄的道理?難道他就不知道他現在的離開等于是在告訴手下士兵,今天這仗輸定了么。
泉蓋蘇文并不一定熱愛高句麗,但是他卻無比熱愛權利,想到高句麗被滅之后,自己就要人頭落地或者流落街頭,這位泉氏的首領不自覺的對高建武起了殺心,打算作掉老皇帝,然后再扶植一個新皇帝,效仿三國時期的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心里這樣算計著,求戰之心自然也就淡了,面對大唐的進攻,泉蓋蘇文果斷的下達了撤兵的命令,留下五萬人殿后,其余人飛速撤離戰場。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高句麗高層還在不斷算計著自己的得失,對那些為了高句麗而戰的士兵來說是一種悲哀。
但泉蓋蘇文的理由也很不錯,攘外必先安內,在他看來大唐軍隊并不是真的不可戰勝,只是因為自己國內政局不穩,導致了士兵沒有戰心,將軍沒有戰意。
既然這樣那就不如直截了當解決問題,在這個高句麗生死存望的時候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他主動的送給李道宗五萬人馬,然后帶著余下的二十余萬軍隊撤回了大營,至于那五萬人的結局會如何……想要達到某些目的總是要有人犧牲的。
但是這樣對那五萬留在戰場上的高句麗士兵們公平么?
面對著百余支手臂粗的弩槍,面對著鋪天蓋地的箭雨,五萬高句麗士兵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放下武器,高舉雙手向遼東軍團投降了。
仗打了一半,感覺有些不上不下的李道宗十分無奈,他現在的確可以率領部隊追在那些撤走的高句麗士兵身后,但是時間確是一個大問題。
剿滅了眼前這批敵人之后,日影已經西斜,就算是追上去,等到交戰的時候估計天也就要黑了,再想打仗明顯有些不合適,所以猶豫了半晌之后,李道宗還是下達了回營的命令。
而回營之后的李道宗并不知道,就在這個并不怎么起眼的日子,高句麗的大營中正發生著一件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疲憊的高建武看著一步步走進大帳,目光森然的泉蓋蘇文,臉上肌肉不斷抽搐:“莫離支,你,你想干什么?這里是朕的寢帳,未經允許你是如何進來的?”
“朕?你一個膽小如鼠之輩,憑什么稱朕?我淵氏一族竟然會輔佐你這樣的一個廢物,真是可笑之極!”泉蓋蘇文此時完全換了一副打扮,原本的一身文官服侍換成了鎧甲,五把長刀背在身后宛如一尊絕世戰神。
“你,你竟然對朕如此不敬?你竟然擅自將名子改回來?”高建武知道泉蓋蘇文一直有謀反之心,但是當他聽到這種在他看來大逆不道的話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在喃喃的嘀咕一句之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著帳篷門口大聲喝道:“來人,快來人,泉蓋蘇文大逆不道,意欲謀反!速速來人將其拿下!來人!來人吶!”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人都要聽從你的安排?”泉蓋蘇文不動聲色的等在一邊,直到高建武喊的累了,失望的癱坐于地之后,才冷笑著說道。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朕不相信你敢對朕如何,你只是想要嚇唬嚇唬朕罷了,不要以為朕看不穿你的把戲。泉蓋蘇文,做作美夢了,朕絕不會放過你的,有種你就殺了朕,看看你如何堵住這天下眾人的嘴。”事到如今,高建武也只有賭了,賭泉蓋蘇文不敢殺自己。
或者說高建武只是在安慰自己,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出應對的辦法。
畢竟泉蓋蘇文這家伙想要搬倒他不是一天兩天了,眼下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很有可能他高建武真的會隕滅在這個家伙手中。
“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老子姓淵,不姓泉,現在大唐的太上皇已經死了!死了!老子完全可以恢復自己的姓氏,再也不用顧忌什么,如果你再敢說老子姓泉,老子就先割了你的舌頭。”
一次次被高建武叫成‘泉蓋蘇文’,讓淵蓋蘇文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咆哮了起來。
只因為李淵名子里的淵字,高句麗淵氏一族被迫全家改姓為泉,這讓高傲的淵蓋蘇文一直耿耿于懷,總是想著什么時候再改回來。
現在,李淵死了,大唐正在對高句麗行滅國之戰,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什么避諱,這特么不是自欺欺人么。
所以淵蓋蘇文要把自己的姓氏改回來,哪怕將來在戰場上戰死,死去的也要是淵蓋蘇文,而不是泉蓋蘇文,否則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高建武這下是真的被嚇壞了,從淵蓋蘇文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這家伙現在是動真格的了,很有可能一下步就是抽出刀來,照著他的腦袋狠狠一劈。
“現在,去磨墨,寫遜位詔書吧,將皇位傳給你的侄子!”淵蓋蘇文發泄夠了,長長的出了口氣,自背后抽了一把戰刀,輕輕搭在高建武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