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打算在遼東辦一個經濟特區,該區域有自己的獨立政策,獨立法規,獨立稅收……”李承乾扳著手指一件件數著,每數一件就彎下一根手指。
只是在他數了一半的時候,李孝恭的臉上就變了,沉聲吐出四個字:“國中之國?”
“不不不,不是國中之國,孝恭王叔誤會了,是經濟特區。軍事上該區域并不獨立,所有該區域的駐軍全部受兵部管轄,包括其最高長官也是由兵部委派,與該區域無關。”李承乾搖頭否認了李孝恭的問題。
國中之國這個名頭他可是擔不起的,若是真的把經濟特區傳成國中之國,那他這個太子估計也要當不成了。
“太子殿下,您與我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呢?這件事情應該需要陛下做主才對吧?”王靜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語氣中略有失望之意。
“本宮說了,獨立的政策,獨立的法律,遼東所有的一切,只要與軍事無關的,全部會獨立出來,王老先生可明白?”李承乾轉過頭,看著王家家主,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全部獨立的?那就是說那里的土地很可能不用交稅,那里的法律法規很可能由當地自主制定,看上去似乎是一件好事才對。
可是為什么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呢,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幾大世家的老頭子們用眼神交流著彼此間的看法,都有些不太確定要不要在這件事情里面摻上一腳。
這幫老家伙雖然一直在說李承乾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可實際上他們又何嘗比那位太子殿下強上半分。
“太子殿下,您還是直說吧,這次找我們來到底是為了什么。”趙郡李氏族長從未開過口,不過開口便直奔主題,看上去就像跟誰有仇一般。
這老家伙脾氣是出了名的倔,在場的眾人也都知道,李承乾自然也不例外,所以面對老家伙的直接,只是笑了笑,再次敬了一圈茶水,然后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次大唐的官紳一體納糧已經是勢在必行,在場的幾位老先生家大業大,就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有想法又如何?皇帝陛下高瞻遠矚,由他決定的事情又有誰能違背。”李家老頭子不無埋怨的說著,話里話外帶著濃濃的不滿之意。
李承乾說的不錯,在場的老頭子們個個家大業大,數百上千年來家族所圈籠的土地不知凡幾,若真是按照土地來收稅的話,不用別的,每年光稅金就能讓他們損失一大筆錢財。
但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卻也好辦,畢竟家里還有不少‘黑戶’,世家可以利用他們去耕種,去填補一些損失。
但是現在不行了,‘黑戶’都被清點出來了,老李同志來了一個既往不咎分了田地,每個人都歡天喜地的跑去種自己的地去了,誰還會再管世家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畢竟自家的田要種,自家的稅也要繳,總不能舍己為人的幫了別人把自己餓死不是。
最最可惡的就是李承乾這個小混蛋,明明這件事情就是他提出來的,現在轉過臉卻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又是動員又是說教的,難道他就不知道別人早就已經看出他狐貍的本性了?
面對趙郡李氏家主的問題以及一群老家伙鄙視的目光,李承乾憑借著空前絕后的一張面皮,竟然連眼神都沒有變過,笑著接口說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項制度的好與壞總要有一個過程和一個對比。”
“大唐現在正處在一個高速發展的時期,以后會發展成什么樣子我們誰都不知道,所以建立一個特區,用來檢驗和比較,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對吧?”
李承乾極度無恥的借用了后世太宗的名言,就差沒有說‘摸著石頭過河’了。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所謂的遼東特區不會執行官紳一體納糧?”老家伙們有人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想要看看李承乾是如何回答的。
“特區會保持現在的政策百年不變,這一點本宮現在就可以保證。”李承乾迅速給出了答復。
“但是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們在遼東沒有任何利益,就算遼東千年不變又能如何?”又有老家伙發言,指出了李承乾所說問題的關鍵。
李承乾沉默了,呆呆出神的看著眼前的茶盞發愣。
終于到了圖窮匕首現的時候了,土地置換的概念之要一提出來,是引起反彈或是擁戴誰都無法確定,李承乾也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半晌之后,就在老家伙們的耐性快要被消耗殆盡的時候,李承乾終于抬起了頭,沉聲說道:“本宮打算在遼東實行二比一的土地置換,一份關內的土地,換取兩份遼東土地,幾位老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當然有,不過在這種關鍵時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所有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李承乾,似乎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一般。
除了李孝恭之外,另外六家的家主心中都有著同一個想法:幼龍終于成年了,變成了一條噬人的兇獸,李唐皇室當百年不墜!
曾經的李承乾雖然一直在折騰,一直在向世家發出挑戰,但是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只沒有長大的小老虎,只是習慣性的用自己的牙齒與爪子來嚇唬人,并不具備實質上的威脅。
世家當時就像是一頭頭大象,小老虎雖然不懼他們,他們其實也不懼小老虎,畢竟這只老虎太小了,不管是牙齒還是爪子都很難傷到他們。
那些李承乾折騰出來的事情在他們看來都是小打小鬧,根本就傷不了自己的筋骨,忍一忍讓一讓也就過去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小家伙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變的沉悶而內斂,面對獵物不會再輕易的露出獠牙,他靜靜的在潛伏著,尋找機時然后發出最最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