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園,李二陛下無聊時避暑的園子,歷史記載這園子后來被賜給了李泰。可現在它卻成了李承乾臨時的存身之所,陪著老媽大吃大喝一頓之后的小李從宮里出來,便直接來到了這里。
“這里怎么住人啊?”四下梭巡一圈之后,李承乾發出一聲感慨的長嘆!
“這里很好啊,很安靜,環境又好,我跟父皇要了好幾次,父皇都不給我呢。”一身男裝打扮的長樂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天空的動作。
這丫頭打著開導兄長的旗號,不知怎么就說通了長孫皇后,竟然會同意她跟著李承乾一起出來。
“好什么好,你說不在宮里待著,非要跟我出來干嘛。”李承乾翻了個白眼,卻拿長樂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是看著你,怕你萬一想不開去投河。”長樂轉回身,兩手叉在腰上,嬌憨的仰著頭,猶如一只驕傲的天鵝。
李承乾見長樂傲驕的樣子有些好笑,便有了逗她開心的想法,躬身行了一個騎士禮:“臣謝過長公主關心!”
“嗯,行了,平身吧!”長樂大度的擺擺手,隨后便“咯咯”的笑了起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李承乾就站在一邊看著長樂笑,好不容易等她笑夠了,這才緩緩說道:“大妹,你大哥現在在長安城可是聲名在外,走在路上別人都是躲我不躲狗,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給我撐腰而委屈自己。”
“你都知道了?”長樂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真的被李承乾猜中了心事。
“當然知道,我可是大唐除了父皇之外最聰明的人。”李承乾笑著自夸了一句,接著又說道:“盧家的事情今天誰都沒有提,不過我相信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嗯。”長樂點頭。
“那你就應該知道長安城中沒有任何人會再來招惹我了,你哥哥我現在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條瘋狗,還是逮誰咬誰的那種。”李承乾聳聳肩,語氣輕松就好像說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李承乾不在乎不等長于長樂不在乎,小姑娘臉上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口中喃喃:“竟然如此無禮?有機會我非要在父皇那里參他們一本不可。”
“行啦,你還是不要多事了,今天晚上先在這里對付一晚,明天就給我回宮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長安城這么多少年才俊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能讓你滿意的。”李承乾不想讓長樂摻和到自己的事情里來,眼珠一轉岔開了話題。
結果長樂果然上當,皺起鼻子嚷嚷道:“什么啊,都說了人家看不上他們。”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出來之前母后悄悄對我說的,母后的意思是讓我借著眼下這個機會帶著你多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如意郎君!”李承乾瞪眼說瞎話道。
為了不讓長樂跟著自己,這貨也算是煞費苦心,坑蒙拐騙無所不用。
“真,真的?”長樂被李承乾一本正經的樣子欺騙,整個人瞬間就蔫了,上前一步拉起他的胳膊,裝成很是委屈的樣子嬌聲說道:“哥,你可一定要幫我,我,我真不想嫁。”
李承乾只覺得胳膊甩來甩去,似乎碰到了什么東西,整個人頓時繃的緊緊的,心中暗罵自己不是人的同時,將胳膊從長樂的懷里抽出來:“別,別晃,再晃哥就散架了”
“那你答不答應?”長樂威脅道。
李承乾一臉苦笑,退開幾步:“哥現在不就是在幫你么,你只要回去跟母后說是被我趕回去的,不就沒有問題了,反正母后也不會直接問你這件事情。”
“好像有些道理。”長樂認真的考慮著李承乾的話,最后慢慢點頭嘀咕道。
“長樂,天有些晚了,哥可是累了一天要休息了。”李承乾沒有給長樂繼續想下去的時間,借口休息催促她快些離開。
“那好吧!不過你不要騙我哦,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長樂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李承乾,眼中充滿了對這個大哥的不信任,頗讓李承乾有些哭笑不得。
而就在李承乾勸說長樂回家的同一時間,城外驛館中卑路斯正懊惱的在房間中兜圈子。
“阿羅憾,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傻透了?你說當初我是不是早早就應該答應那個大唐太子?現在他被廢了,我們的希望也沒了,這下可怎么辦,怎么辦!”
前幾天被李承乾邀請去看了一次閱兵之后,卑路斯已經被大唐軍威徹底征服,正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去找李承乾購買武器,同時雇傭大唐軍隊的時候,城中卻傳來消息——太子被廢!
聽到這個‘噩耗’卑路斯開始是一陣快慰的大笑,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李承乾倒臺,那么之前所有答應過他的條件也就不存在了,他復國的希望也再次化為泡影。
先喜后悲,大起大落,讓這位一心想要復國的波斯王子幾乎快要瘋掉,可是礙于無令不入入城的規矩又無法打聽出更多的消息,所以只能像一頭拉磨的驢子一樣,在房間中不停的走動。
“王子殿下,或許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大唐有句老話,叫破船也有三分釘,失勢的太子未必不能幫我們,只要我們能夠……”阿羅憾神秘的四下瞄了瞄,盡管房間中沒有任何人,他還是表現的十分小心。
“能夠什么?你道是說啊。”卑路斯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邊上,現在急需的就是有人能夠拉自己一把,阿羅憾吞吞吐吐的樣子自然是讓他有些不耐。
“只要我們能夠幫他重新上位,您覺得他會不妥協么?我們手下可是有五萬可戰之兵,只要他能夠把這些人引入長安,我們完全可以幫他重新上位,甚至還可以讓他走的更高。”
阿羅憾的表達并不十分清晰,但卑路斯還是聽懂了,一時間對這個軍中的漢子不由刮目相看。
“王子殿下,您覺得這個辦法怎么樣?是否可以一試?”看著卑路斯眼中的躍躍欲試,阿羅憾繼續攛掇。
“試道是可以試試,只是我們現在進不了城,要怎么和那個人聯系上呢!”興奮中的卑路斯就像是一個溺水快要淹死的人,現在就算是有一根稻草都是好的,雖然阿羅憾的主意可行性并不高,但他還是在認真考慮其可行性。
“這個容易,現在那人已經不是太子了,東宮自然是容不下他,我們只要混進城去,應該很容易就能見到,到時候自然也就能聯系上了。”阿羅憾接過話頭說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就在阿羅憾心情忐忑琢磨著如果卑路斯如果不同意他的辦法,要不要實話實說的時候,他的王子殿下終于點了點頭:“好,那就這么辦,明天我們就想辦法進城去找他。”
成了!一直注意著卑路斯的阿羅憾暗中捏了捏拳頭,心中暗自慶幸。
事實上,這個辦法并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而是上午出去在街上遇到一個中年文士,那個中年文士幫他出的主意。甚至就連李承乾被廢的消息也是那個中年文士告訴他,然后再由他轉告卑路斯的。
那中年文士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這些阿羅憾并不清楚,但他卻相信那人應該不會騙自己。至于為什么這么有信心,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憑直覺的去相信那個中年人。
長安城,花月樓,一個屬于文人雅士以文會友的地方,在三樓一個臨窗的包廂內,五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圍坐一起,慢慢的品著杯中的茶水,良久卻無人開口說話,使房間中的氣氛詭異莫名。
“這茶說來真是不錯,入口清爽雖有些苦澀但卻回味無窮,只是可惜,當初制這茶的人現在卻墮落了!”終于,五人中的一個開口了,不過話中卻別有一番深意。
“崔兄有話何訪直言,在場的都是老友,總是兜圈子卻是有些過了。”又是一人開口,但話語中卻夾槍帶棍,滿是諷刺之意。
“你們兩個本是同姓,何必如此爭執,今次我們出來是商討接下來如何應付那位的反撲,若是再內部不穩,豈不是給了別人可稱之機。”主位之上的老者輕輕放下茶盞,環視屋中幾人一眼,制止了正要反唇相譏的老者,繼續說道:“盧家家主既然還未到來,想必是被家中事物耽擱了,那么我們便不等他了。”
“嗯。如此也好。”主位上的老者話音方落,立刻有人附和。
“俗話說打蛇不死,必受其害。當初我就說不能就這么輕松的放過他,可你們都不同意,現在已經被其反噬,卻是該當如何?”剛剛出言諷刺別人的老者再次開口,語氣中依舊充滿怨憤。
當然,也可以把他的行為理解成恐懼后的驚慌,五姓七望眼下已經有一家被整的岌岌可危,另外六家就算是想要伸手拉一把都不知道如何去拉。
下一家會是誰?那個禍害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來陷害?這些都是未知數,若說不怕那便是騙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