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倒計時 夜晚,威廉提著個風燈在船上巡視著,他先是到船員休息的艙室內查看了一下充作光源的蠟燭熄滅沒有,檢查了幾個易燃的的區域,又為幾個新船員熟睡中落下的被子重新幫忙改好,還體貼的幫忙掖了掖被角。
自然,威廉的這一動作總會“不可避免”的弄醒對方,這時候,他就會微笑著做著手勢,示意對方不要出聲,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風范,讓一幫剛上船,面對人生地不熟環境而內心充滿忐忑的新人們感動不已。
離開船艙,他沿途和值夜的海賊們打著招呼,不時提醒新人注意不要照亮,或是給老海賊拋去一支煙,打趣兩句才離開。
威廉在船上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開銷反而是買煙的錢,海賊船一次遠航也不知道多久能夠靠岸進入有人的區域,相比于作為船上物資儲備的酒類,香煙只能由海賊們自備,有些沒有經驗的新人,亦或者大手大腳花錢沒能儲備足夠煙草的海賊們航行不多久就斷了糧,威廉有時見斷糧的海賊煙癮犯了,便會扔給對方一包,在船上,煙酒收買人心落下人情的作用有時還要超過貝利。
加上他因為身處敵營的緣故,心理壓力也很大,他不敢靠喝酒來宣泄,只能靠抽煙來疏解壓力,久而久之,他反而又染上了煙癮。
一些與威廉年齡相近的新人,有些羨慕的看著他與一眾老海賊們談笑風生,從船尾到船頭,似乎船上到處都是他的朋友。
這當然是錯覺,盡管逐漸撕去偽裝的威廉又恢復了八面玲瓏的性格,但他又不是貝利,不可能人人都喜歡。
船頭避風處,幾個人影正圍著一團昏黃的燈火打牌,其中一人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發覺是威廉,便又低下頭去,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紙牌上。
威廉皺了皺眉,剛剛抬頭那人身材又矮又壯,滿臉橫肉,一頭黑色卷發亂糟糟的,正是船上新上任的副船長,費爾頓。
燈火旁其他幾人也都是和費爾頓平時聯系緊密的心腹手下,只有一人是個年紀不大,面帶稚氣的年輕船員。
船上一群老海賊走海多年,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樣樣精通,而其他新上船的海賊,除了一些有航海經驗的水手外,很多都是不懂船上生活規則,沒有遠航經驗的菜鳥,眼前這個還帶著些稚氣的年輕人,顯然是被費爾頓等人當成肥羊在宰。
像賭博,尤其是這種帶欺騙性質的賭博,只會加深船上人員之間的沖突,增加管理成本。
以往雷斯和海雷丁在的時候,前者是船上的大管家,事無巨細都會管理,后者脾氣乖戾,沒多少人敢在他們眼前賭博,有也頂多在私下里進行,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
只是現在巴巴羅薩不怎么管事后,船上的秩序便稍稍有些混亂了,如今的副船長費爾頓也絕不是以前的雷斯,不光沒有雷斯的頭腦,甚至連以身作則都做不到,更是仗著身份在船上公然做賭。
不過費爾頓和他的一干心腹不在意威廉,那名剛上船沒多久的年輕人卻不比他們,威廉是船上的航海士,為人八面玲瓏,最重要的是他在卡爾馬城的時候擒下過大名鼎鼎的“紅腳”哲普。
海賊船上,實力是硬通貨,如今威廉在船上的地位僅次于船長巴巴羅薩一人而已,除了年齡之外,無論是從實力方面來講,還是地位方面來講,新船員都和威廉沒有可比性。
這名叫納達爾的海賊新人連忙收起手中的紙牌,站了起來,這導致費爾頓等人的注意力又被威廉吸引。
威廉看了幾人一眼,對新人納達爾淡淡的說道:“回去睡覺。”
“你不能走!”費爾頓對納達爾厲聲道,隨即又對威廉怪笑一聲:“他還欠我們錢呢。”
納達爾有些無助的看著威廉,威廉從費爾頓等人臉龐一一掃過,揚了揚眉毛,還是對納達爾說道:“回去睡覺。”
費爾頓眉頭一擰,已經大步沖到威廉跟前,只不過他個頭較矮,需要仰頭才能和身材高大的威廉對視,因此顯得毫無氣勢可言。
“別仗著你是航海士,就那么愛管閑事,施托爾特!”費爾頓很恨道。
“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愚蠢,副船長?”威廉瞥了一眼逐漸圍上來的幾名老海賊,又居高臨下的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費爾頓,“船長找你制衡一下我在船上的影響力而已,你我都清楚,但你用得著這么投入嗎?看不出來你還是體驗派的演員?”
費爾頓對威廉市場流露的敵意,也許有一部分真的是來自于他自己的感受,但更多的恐怕還是做給巴巴羅薩和其他船員看,他不像威廉有航海術傍身,能成為副船長全靠巴巴羅薩提拔,而巴巴羅薩的目的也很明顯。
費爾頓聽不懂體驗派之類的陌生詞匯,但他能聽出威廉淡淡的嘲諷,不由作色,只是就像威廉說的,他的敵意未嘗不是有一些表演成分,做做樣子而已,怎么可能真對威廉動手,只是周圍幾個心腹都在場,他也不想示弱。
威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從懷里掏出錢夾:“你認為他一個新人,又沒經歷過劫掠,戰利品都沒分到,有錢付給你嗎?他欠你多少,我先替他付了。”
費爾頓叉著腰,說了一個數字,納達爾欲言又止,威廉知道費爾頓多報了一些數額,卻還是掏錢交給他。
拿到了錢,最重要的是在手下面前找回面子,費爾頓心情大好,對威廉得意的笑了笑,便搖搖擺擺的向船艙走去,跟著他的幾名老海賊也顯得很神氣,似乎覺得威廉服軟了,走在隊伍最后的一個人路過威廉的時候,肩膀還不輕不重的撞了威廉一下。
威廉側過身子,神情詭異的看著一行人離開,納達爾尷尬的站在原地,問道:“施托爾特大哥,怎么了?”
“我只是奇怪這個世界上蠢貨怎么總是無處不在?”威廉看著費爾頓離開的方向,感慨的說道,隨后回過頭來,看向納達爾。
納達爾搓了搓手,不知道威廉是在說費爾頓他們,還是在說自己。
“你這種菜鳥,有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還有膽量和別人賭錢?”威廉對納達爾說道,“那筆錢算我借你的,以后有了戰利品再還給我,現在滾去睡覺吧。”
納達爾感激的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
橋上王國,特奇拉沃爾夫被襲擊的補給船上,羅伊上校叼著一只雪茄,右手用連鞘彎刀挑起一張“廚師海賊團”完好無損的旗幟,對四周站立的老鼠等軍官展示一番,然后嘿嘿笑道:“這可真有意思啊,為了不留下目擊證人,船上連一個活口都沒留,卻專門放下一張完好的海賊旗幟,好像生怕我們不知道襲擊者是誰一樣。”
“巴巴羅薩這個渣滓,是把我們海軍當傻瓜嗎?”羅伊上校猛的將雪茄摔在地上,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