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點半,冠軍影業公司的老板高鵬,被警方單獨帶到了指揮船上的臨時審訊室之中。
審訊室位于船艙內部,這里非但不見陽光,而且燈光昏暗,非常適合審問罪犯。
一進入審訊室,高鵬便已經有所察覺,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那本就不多的頭發稀稀歪歪的,看上去十分狼狽。
此時,吳秀敏還沒有從醫院趕回來,為了能夠確保審訊順利,趙玉只好親自上陣,和曾可一起審訊高鵬。
誰知,趙玉坐下之后,剛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扔,那高鵬便嚇得打了一個哆嗦,然后快速地說道:“警……警官……我錯了!我沒說實話,李倩……嗯……李倩給了我一點甜頭,所以我才讓她當上《燈塔》女主角的!”
“我去……”趙玉咽了口唾沫,萬沒想到,高鵬會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什么甜頭?”一旁正在整理電腦的曾可好奇地問了一句。
“嗯……這個嘛……”高鵬支吾。
“算了!”誰知,趙玉卻擺了擺手,示意曾可別再問了。這個問題,顯然與案情無關。
“那……好吧!”高鵬用臃腫的手指扶了一下金絲邊眼鏡,說道,“我錯了!我不該跟您隱瞞情況,《瘋狂女快遞》的話,一開始選定的女主角的確是喬如雪!而且,為了獲得贊助款,錢進的確帶著喬如雪接觸過投資人。
“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高鵬作揖道,“這件事,真的跟我沒關系啊!錢進全都是為了錢才那么做的,255萬的贊助款,實際上整部戲的成本連100萬都不到。這部片子做成之后,公司也是有收益的,所以……所以……我們也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什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接說‘鼓勵’倆字多好?”曾可厭惡地吐槽了一句。
“是是是……”高鵬不敢反駁,“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張美微忽然站出來,死活看上了這個本子,非要演里面的女主角!
“張美微雖然是個新人,但她的關系可是硬的很,我們不敢得罪!”高鵬無奈地說道,“所以,在跟錢進商量之后,錢進便把這件事給包了下來。可是……我沒想到,錢進居然做得那么過分!我還以為,他會賠點錢給喬如雪之類,可沒想到,他竟然使用了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而且還把秦好也攙和了進去……唉!”
“哼,沒一個好鳥!”曾可憤憤地罵了一句。
“唉!無利不起早!”趙玉唏噓地嘆了一聲,道,“想必張美微的后臺也沒少給你和錢進好處費吧?”
“這……”聽到此話,高鵬渾身戰栗,好像尿濕了褲子似的。
“好啦,我看,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趙玉穩穩當當地坐下,然后正色言道:“高鵬,我現在已經得到確實的資料,你們影視公司給所有的劇組員工們全都上了大額意外保險,是嗎?”
“什么?保……保險?”高鵬一愣,沒想到趙玉會忽然提到保險,趕緊說道,“好像……有吧?”
趙玉沖曾可打了響指,曾可便立刻接茬說道:“今年年初,你們公司為員工上了大額意外保險,保險的賠付比例遠遠超出了正常的額度,尤其是對于意外死亡的賠付比更是高得離譜!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你們上的是雙重保險,在受益對象里面,家屬與公司是五五分成的!
“也就是說,一旦員工出現意外身亡,保險公司除了賠償員工家屬以外,還會賠付給你們公司一筆價值同等的損失!我算過了……”曾可冷冷地說道,“島上死了6個人,如果保險公司全額賠付的話,你們公司可以得到高達8千萬的賠償金呢!”
“我……我的天!?這么多?”高鵬一愣,然后才用力地晃了晃腦袋,使勁解釋道,“冤枉啊警官,這……這跟保險沒什么關系吧?那是……那是……哦……安陸美保險公司,他們董事長叫什么來著?
“嗯……情況其實是這樣的,你聽我說……”高鵬語無倫次地說道,“他們保險公司欠我們帳,然后非要拿什么員工保險抵賬,所以才上了那么高的保險!我……我也是吃了大虧的!可他們就說沒錢,沒錢,我能怎么辦啊?嗯……哎?”
猛然間,高鵬終于納過悶來,急忙搖晃著雙手,急急說道:“哎呀,警官,你們可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啊!那可是6條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別說什么8千萬,就是8億,80億,我也不敢為了保險金而殺人啊!?”
“是嗎?我查過你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已經入不敷出好幾年了吧?”曾可冷冷地說道,“還有,你的個人貸款也是不少呢!還得起嗎還?”
“哪……哪里話……”高鵬急忙作揖,“我就算再缺錢,也不可能去殺人啊!還有……我好像記得,我們上的是人身意外險,被人殺死的話,應該算是謀殺,那保險公司也根本不可能賠啊?”
“哼,這一點,我們早就考慮過了!”曾可笑道,“鑒定是否謀殺,需要把案子偵破,抓住真兇才行!可是,嫌疑犯失蹤了,如果人一直找不到,我們就無法將其定罪!所以,在長期無法結案的情況下,你們是有權利向保險公司申請賠償金的!
“你們和保險公司的官司并不難打,如果沒有兇手,那島上的這些死者,全都可以被定為意外死亡!跳崖的、上吊的、淹死的……到時候,就算保險公司無法照單賠付,你們的收益也是相當可觀。這筆賬,恐怕你們早就算好了!”曾可重重地說道,“整個孤島謀殺案,就是你們公司上演的一場大型謀殺!郭一航,不過是做了你們的替罪羔羊而已!高鵬,快說,郭一航到底在哪兒?”
“啊!?”聽到此話,高鵬宛若爛泥一般癱了下去,口中喃喃言道,“警官大人啊,我真是冤枉啊,太冤枉了,根本……就不是這么回事兒啊?我們再不是人,再缺錢,也不敢做這種殺人的勾當啊!”
“說吧,你前天晚上在哪里?有誰能給你作證?”曾可正顏厲色地問了一句。
“前天?我……嗯……嗯……”高鵬支吾了半天,卻忽然想到什么,忙說,“對了對了!警官,你們好好查一下,據我所知,那個什么破安陸美保險公司已經黃攤子了,我上哪兒告他們去啊?他們就算把整個公司都賣了,也賠不起那么大一筆保險金啊?”
“哦?”聽到此話,曾可大感意外,急忙和趙玉對視了一眼,然后趕緊敲擊鍵盤快速查詢。幾十秒之后,他沖著電腦屏幕念道,“你說得沒錯,安陸美保險公司的確是黃攤子了,但是海平洋保險公司卻是已經把它們兼并收購了過去!
“按照相關條文,只要是安陸美公司的單子,海平洋都得照單賠付!”曾可如釋重負般地說道,“海平洋是國內龍頭保險公司!原來,你們是瞄上這條大魚,這才在永進島上,上演了這樣一出殺人大戲啊!高老板,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話說!?”
“啊?怎么會……這樣!?”高鵬整個人都傻了,傻得連眼睛都直了。
“快說,前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說!!!”曾可站起身子提高了音量,嚇得高鵬渾身戰栗。
“曾可……”然而,如此時候,趙玉卻忽然沖曾可擺了擺手,然后搖頭說道,“錯了,我們搞錯了!這件事……跟保險沒有關系!”
“什么?組長,你……”曾可完全無法理解,急忙問了一句,“為什么?”
然而,趙玉卻并未答話,而是收起了眼前的資料,默默地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