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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殺豬客

  到了地方,這一窩‘雞’似乎一下子全都活了過來,一個個跳下了車,立馬開始活動起了身體。

  開車的男人嘴里叼著一根煙,一下了車沖著溫世清大聲喊道:“我說溫世清,你們村也太冷了一點兒,我要不是多穿了幾件衣服,到你們這里來差點兒把鳥給凍掉了”。

  漢子的話很粗,不過大家無所謂,別說是是鄉下的漢子了,農村的婦人更粗的話都說過。

  溫世清笑著懟了他一句:“你的鳥兒掉了也就掉吧,反正蚯蚓大一點兒也沒什么用處!”

  溫世清的話讓周圍的大人孩子都樂了起來,除了沒結婚的幾個臉皮薄的姑娘,其它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別凈扯淡了趕快干活吧,就你徐老三的事情多,事沒怎么干,話一籮筐”溫世達這時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女兒勝男,溫勝男的手中提著一個大籃子,一只手挎在溫世達的胳膊上,不是親父女但是親父女也沒什么兩樣。

  現在勝男穿著過膝的羽絨服而且還是名牌的,腳上同樣是名牌的雪地靴,雖說不是好幾千上萬一雙的,也絕對大幾百上千。別看溫世達對自己不講究,但是對于這個女兒穿著打扮的真的都挺上心的,有了錢也舍得花在孩子身上,老輩人都是這樣,寧可自己苦一點兒也不能苦了孩子。

  此時的溫勝男早就不像是剛來時候見什么都怕的小雞雛兒了,模樣兒也漸漸長開了,身上的肉也漸漸的多了起來,皮膚也顯得白了,有點兒珠圓玉潤的模樣,襯著人也越發的漂亮了。

  “喲,溫老三,娶了媳婦有了閨女嘚瑟起來啦,這是你家的閨女?長的真俊俏,過幾年上門提親的人一準兒不會少了”徐老三笑道。

  溫世達回道:“我家閨女不俊,還能你家閨女俊啊!幾年,我家閨女還要上大學呢!”

  “行了,行了,對別人說不扯了你自己先扯起來了,快點兒把豬給殺了,大家伙還等著用肉呢,沒看見各家各戶的都來人了啊”溫世清看到這兩人還扯起來了,立馬打斷了兩人的聊天。

  徐老三聽了對著跟著車來的幾個漢子說道:“大家都聽到了沒有,快點兒把活干了,咱們好拿了錢走人,順道去了鎮上給自家的媳婦孩子買點兒東西,剩下的錢一準兒回家給媳婦。聽好了,誰特么的今天再去賭,被我知道了,老子明天打斷他的腿”。

  幾個漢子聽了徐老三的話,應了一聲之后開始抓豬捆豬,而另外兩個漢子則是從車斗里抬出了一個小鐵桶的小爐子,大家應該見過那種油漆桶,大約跟塑料水桶差不多大的,屬于自制的爐灶。

  爐子搬下來之后,一人又端出了一口鍋,看樣子還挺沉的。等著搬鍋的人把鍋放到了灶上,另外一人已經在爐子里添上了柴火,滴了一些汽油進去,然后丟了一根火柴,爐子里的火立馬起來了。

  徐老三一直就這么站在一邊,看著帶來的人忙活,其它人也不動,溫家村的幾人也就是幫著逮個豬捆個豬什么的。

  溫世達和溫世清現在都陪著徐老三站著呢,一邊看著這些人忙活一邊低聲的交談著。

  “這里有人好賭?”溫世達也是沒話找話說。

  徐老三伸手點了一下忙活的幾人:“還什么有人?幾乎個個都是打牌的好手,什么炸金花,推牌九,什么玩意兒不會?一個個嗜賭如命,我跟他們說這世界只聽說開賭場的人發家的,誰聽說賭錢賭的富甲一方的,但是沒誰聽的進去的,如果不是我帶他們來干活,這幫孫子一準兒能在野地里賭上一整天,把自家過年的錢都給輸光啰!”

  賭錢的這個事情在農村很常見,溫家村這邊以前也有人賭,不過賭的都不是很大,原本村子就窮嘛,能賭多大的?不像是外面的村子,那賭的都有點兒嚇人。城里人很多估計都沒有聽說過,一個晚上簡簡單單的幾萬輸贏,這還不是警察盯上的賭檔,像是警察查的那種聚眾大賭,哪一場不是好幾百萬的出入,別以為貧困縣賭徒就沒有錢,似乎越是貧困縣對于賭就越癡迷。

  說完對著溫世達問道:“怎么,你們村這個時候不賭?”

  “我們村抓的嚴,而且每天鏟雪清雪的,也沒有時間賭錢”溫世達笑著說道。

  想了一下溫世達發現,自己這一個冬天幾乎沒有碰過賭錢,根本沒有時間啊,以前冬天是農閑,大家沒事窩在家里就來上一圈,現在農閑?一年四季哪里有農閑的時候,相反這越到過年,大家就越忙活,除了鏟雪,買年貨之外,很多家還得忙著發貨,魚啊,菜啊,這些東西過年需求那怎么可能少了,所以溫家村今天別說賭了,連打點兒小怡情麻將的都沒聽說過。

  溫世清也在一旁點著頭:“的確如此,去年的時候大家還聚在一起打打小麻將什么的,今年都到了年關了,好像也沒有幾家看過麻將的,再說了現在也沒有什么農忙農閑的,每天都是忙不完的活兒,誰有時間去想起來賭錢這事兒”。

  徐老三嘆了一口氣:“怨不得人家說富長良心,窮計,賺不到錢就想著歪門斜道的法子,想著空手套白狼什么的!我是從來不碰賭這東西的”。

  “人家叫也不來?”旁邊一個年輕的溫家村小子張口說道。

  徐老三望著小伙子說道:“叫你來的人也沒有抱著好心,你以為他真的是熱情好客么?他其實本質上就是惦記你口袋里的錢!一開始也有人叫我,我直接就把口袋給翻開了,把錢掏在手上,跟他說我不來,反正都是輸要不我就當這錢輸了,還給我省點兒時間抽根煙!這話說一次下次還有人叫,說了三次以上,誰還來叫你?”

  小伙子聽了對著徐老三豎了一根大拇指:“您也不怕得罪人!”

  “他都不怕我家破人亡,我還怕得罪他?真是笑話”徐老三說道。

  師尚真這時在一旁聽了,湊到了溫煦的耳邊問道:“這個叫徐老三的有故事?”

  溫煦輕輕的點了點頭,湊回到了媳婦的耳邊說道:“嗯,我是聽說的,他爹以前是縣里的第一個萬元戶,就是好賭把家里的錢全和賠光了,不光賠了錢,還把他娘給賠上了,他娘那怎么能干直接跟別人跑了,每天被人逼的東躲西藏的,最后約九二年吧,還是九三年來著,大冬天的死河里了,不知道被討債的扔下去的,還是自己投的河,反正挺慘的”。

  “怪不得!”師尚真輕聲的回了一句。

  就在大家聊天的時候,爐子上面的鍋已經開始響了起來,里面的水氣頂著鍋蓋發出啪啪的聲音。

  徐老三走了過去,揭開了蓋子伸頭往鍋里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蓋子隨手扔回去了車斗里。

  鍋里現在已經不像是開始時候像是水一樣了,而成了黏糊的膠制液體。

  “干凈不干凈?”溫世清一邊說著一邊把腦袋伸到了鍋里看了一下。

  徐老三聽了說道:“干凈,干凈,一點兒豬毛都沒有,全新的土根桿子熬出來的,老實說就你們溫家村的人嬌氣,別人家都不介意,就你們溫家村事兒多。有了豬毛的膠就不想用啦?你們吃的是豬肉又不是吃的豬毛,到時候一撥還不都是干干凈凈的,你以為市場上的肉干凈到哪里去……”。

  看到溫世清的樣子,徐老三這邊立馬開始絮叨起來了,接了這活兒除了工錢多之外,溫世清提的最重要的要求就是撥毛的膠不能用用過的,也就是那種膠里帶著豬毛的,必須是新的。徐老三這邊也沒有辦法,要是殺一頭兩頭的他跟本不帶搭理的,愛用不用,爺還不伺候了!

  但是溫家村這邊的活兒可就不能不接了,一個村子一天合伙兒一起屠十來頭豬,這手筆可不是一般村子的業務量,徐老三只得換了新的樹根膠來撥豬毛,這玩意兒做起來可不容易,比起土法子來那撥出來的豬毛不光是干凈,而且因為根中還有一些中藥成份,所以還能讓豬皮炸起來特別的好吃。

  “別管別人的干凈不干凈,反正我們溫家村這邊就得這么來!”溫世清笑著道。

  徐老三撇了一下嘴不說話。

  “三哥,好了!”

  就在這會兒功夫,幾個忙活的漢子已經把一只活豬捆的嚴實了,并且擺在了長條的方凳子上,四漢子分別抓著豬的腿腳,一個漢子抓著兩只豬耳,把豬按在了板凳上,豬頭是伸出凳子的,這樣的話豬脖子正好對準了下面的一個塑料桶。

  徐老三這邊一看,把煙繼續這么叼著,然后從后腰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把二十來公分雪亮的殺豬刀,不緊不慢的向著豬走了過去。

  嗷!嗷!

  豬似乎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立馬開始死命的掙扎了起來,但是再怎么掙扎也是被繩子捆著幾個壯實漢子摁著,根本就沒有多大騰挪的空間,所以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徐老三走過來。

  “嚎什么嚎,牙一咬也就過去了!”徐老三走到了豬的旁邊,還伸手在豬的腦門子上摸了一下,對著豬還出聲安慰了一句。

  話還沒有落聲,只見徐老三瞬間手起刀落,整個刀像是快的沒有遇到阻力似的,在溫煦看來活脫脫就像是伸手戳豆腐一樣簡單,這么輕飄飄的插進了豬脖子里。

  不光是插了進去,徐老三這邊還用手腕扭了正反手來回扭了兩下,那豬叫的一個慘啊,直接把不遠的豬都給嚇愣住了。

  當刀抽出來的時候,幾個抓著豬的壯漢一起把豬給擰了一下,這樣刀插入的口子立馬正對著下面的紅塑料桶,刀一離開了豬身,只見通紅的豬血不斷的像著桶里噴著,就像是小噴泉一樣。

  “嘿!人家都說你們溫家村的豬好,豬賣的奇貴,現在一看果然是有些門道的啊,你看這豬肉的結實勁兒”徐老三一看豬血的顏色還有噴出來的力道立馬不住的贊揚說道。

  溫世達道:“這還用的著你說?現在誰不知道咱們村的東西好,也就是一般人附近的人吃不起而以!”

  徐老三笑說道:“看把你們嘚瑟的,附近漂亮的丫頭都想著嫁到你們村來,幾百年也沒有的好日子吧?”

  話一說完,徐老三看著幾個漢子就要把豬抬下來,立馬阻止說道:“急什么急,趕著投胎啊,沒有看到豬血還的滴么?”

  “快完了!”一個漢子分辯了一句。

  “完個屁,再等一會兒!”徐老三說話一點兒也不見客氣。

  老板發話了,那只有等著,等到了豬都不動了,血都流干了,幾個漢子才把死透的豬抬著扔到了一邊。

  徐老三說道:“溫老三,找個細心的媳婦兒把豬血攪和一下!”

  幾個漢子扔下了一頭豬又去抬另外一頭,把第二頭待宰的豬抬到了凳子上。還有一個漢子則是拿了一把刷子把鍋里的樹膠刷在了死豬的身上,刷了兩個巴掌大的一個四方塊,就重新挑了一個地方,等著刷完了第二塊的時候,伸手戳了一下刷好的第一塊,覺得已經涼透了,立馬扯住了兩個角這么用力一扯,一片被樹膠沾住了豬毛都被扯了下來,非常的干凈,幾乎看不到有一根殘留的豬毛。

  就這么著,徐老仨這邊似乎就像是小型人著流水線一樣,開始不斷的宰著豬。差不多宰了四五頭之后,徐老三就沒有說話的功夫了,因為第一頭豬已經撥光了毛,他的新活兒來了,那就是剖豬。

  溫世清看到了豬肚子已經被剖開了,徐老三扒出了里面的豬腸,肺之類的東西,于是張口向著四周望了一望:“第一頭哪幾家要分的?”

  李玉梅一聽,立馬抬起了手:“這算是我們的吧,家里啥都還沒有呢,都要做大家就先讓讓我!”

  “行,您先來,您先來!”眾人一聽紛紛說道。

  李玉梅這邊一說話,那么,遲老爺子家,溫廣松家,那就不得不也跟著和大家道謝起來了,因為仨家‘包’一頭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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