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超恒公司接連推出了三種工控芯片,能夠完美地替代蘭納公司的LNC4028系列和普拉斯特公司的SID377系列和HEL670系列。這意味著我們的總統對中國發起的芯片攻勢,已經被他們破解了。總統對于這件事不會在意的,而我們則將面臨非常糟糕的情況,中國人已經培育出了一家足以和我們競爭的芯片企業。”
美國半導體巨頭蘭納公司的小洽談間里,蘭納公司市場總監洛因用無奈的語氣對來訪的普拉斯特公司市場總監羅夫納說道。
他說的那三款芯片,恰好就是梅普政府限制向中國出口的三種關鍵性工控芯片,梅普原本是希望通過這種禁運,來打擊中國的工程機械產業。誰曾想,這恰好給了中國以大力發展半導體產業的機會與動力,由國家牽頭成立的集成電路大基金籌集到了幾萬億元人民幣的資金,迅速地砸出了一大批成果。
阮守超的超恒公司,無疑是這場貿易戰中最大的獲利者。由于無法從美國廠商獲得芯片,羅冶等一干裝備企業不得不接受超恒公司開發的芯片。超恒公司開發出的第一代芯片還不夠成熟,但隨著生產經驗和用戶反饋的積累,超恒公司生產的第二代、第三代芯片有了突飛猛進的提升,最新的一款芯片,已經能夠與蘭納和普拉斯特的芯片平分秋色了。
“我已經聽到了有關的消息,洛因,你知道他們的芯片品質如何?”羅夫納問。
洛因說:“據我了解到的情況,他們的芯片品質非常好。中國人投入了幾千億美元用于構建他們的半導體產業鏈,他們的半導體設備甚至比我們的還先進。此外,中國的半導體企業還在全球范圍內進行了人才招聘,我們蘭納公司也有不少資深工程師被他們用高薪聘走了。”
“他們的設備,是歐洲人賣給他們的吧?”
“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他們自己制造的。你是知道的,當我們的總統在和中國人打貿易戰的時候,歐洲人是站在中國人那一邊的。他們把最好的設備賣給了中國人,幫助中國人打敗我們。”
“可是,中國人打敗了我們,對于歐洲人有什么好處呢?”
“這就是歐洲人的習慣了。他們其實只是希望中國人和我們拼個兩敗俱傷,然后他們就可以坐收漁利了。”
“真是一群混蛋!”羅夫納罵了一句,然后收回話頭,說道:“洛因,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咱們兩家公司可不能再內耗了,需要商量一個共同的策略。”
洛因說:“我認為,我們必須調動我們所有的力量,敦促總統取消對于中國特定企業的芯片銷售禁令。事實上,羅冶一直是我們的忠實用戶,如果不是因為總統的禁令,他們是不會采購超恒公司的芯片的。是總統幫助中國人完成了對我們的逆襲。”
“他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羅夫納恨恨地評論道,“我會回去向公司匯報的,我們會動員我們所有的力量向總統施壓。此外,我們還要請媒體幫忙,抨擊總統的荒唐政策。”
與洛因和羅夫納有相同想法的,在美國的各大企業里還比比皆是。交易是一件雙贏的事情,買方需要獲得產品,賣方又何嘗不需要市場?梅普以莫須有的理由限制美國半導體企業把芯片銷售給中國,這固然導致了中國企業生產上的困難,但美國的半導體企業也同樣產生了產品無法售出的問題。
用禁售的方式對其他國家進行制裁,是美國政府屢試不爽的招術。但這個招術顯然并不適用于21世紀的中國。因為此時的中國已經擁有了非常完整的工業體系,絕大多數工業產品都能夠實現自給,買美國貨不過是追求更高的性能或者更好的質量,如果買不到美國貨,中國人自己造的產品也能應付,而且還能在使用中得到完善,最終擺脫對美國產品的依賴。
更重要的是,中國享有世界工廠的美譽,是全球最大的制造業基地,同時也是芯片、機床等產品的最大市場。美國的芯片不賣給中國,就意味著失去了全球一半以上的市場,這是半導體企業所無法承受的損失。在今天這個世界,敢于說不在乎中國市場,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以及多么低的智商啊。
“什么,取消芯片的禁令?這怎么可能!”
聽到菲澤爾向自己的匯報,梅普揚起眉毛說道:
“我答應過雷金的,會把給中國的芯片一直限制下去,直到海菲公司能夠從中國人手里把失去的市場搶回來為止。中國人馬上就要撐不住了,這個時候怎么可能取消芯片的禁令呢?”
“總統先生,事實上,中國人已經撐住了。”菲澤爾面無表情地說,“中國人至少投入了1000億美元用于開發替代芯片,他們還投入了三倍于此的資金,用于改造他們的集成電路產業鏈。不久前,中國的一家公司發布了三款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工控芯片,能夠完美地替代蘭納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的產品。中國的羅冶、辰宇、林重等公司,已經生產出了搭載這種芯片的新型工程機械,并且收復了被海菲奪走的市場。”
“中國人太無恥了!”梅普怒道,“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政府補貼行為,這是違反世貿規則的,商務部應當到世貿去起訴他們!”
菲澤爾聳聳肩膀,說:“這沒有用。中國人早就已經在世貿起訴過我們了。他們指控我們無端限制芯片出口,影響了他們的企業競爭力,稱這是一種不正當競爭行為。他們聲稱擁有采取報復行動的自由。如果我們因為中國政府補貼芯片開發而起訴他們,他們可以用這條理由來回擊我們,另外,世貿委員會也不一定會站在我們一邊。”
在菲澤爾的心里,對梅普的話充滿了鄙夷。梅普上臺之后,推出了多少違反世貿規則的政策,他甚至還公開聲稱世貿已經過時,威脅說美國將要退出世貿。前面撂了這么多狠話,現在又想讓世貿給自己撐腰,這是真把世貿當成一塊擦桌布了嗎?菲澤爾是做商務實踐的,他太清楚美國現在在世貿委員會官員心目中的形象了,人家不踩美國幾腳已經是不錯了,還指望世貿幫美國說話?
“商務部的意思是什么?”梅普轉而問道。
菲澤爾說:“蘭納公司和普拉斯特公司聯名要求商務部取消對中國的芯片禁令,以便他們恢復對老客戶的芯片供應。他們提出,推出新型工控芯片的那家中國公司,品牌知名度不如他們,如果他們及時進行補救,再對客戶進行必要的補償,那么將有很大可能把客戶搶回來,讓這家中國公司因為沒有市場而倒閉。”
“如果是這樣,那可以答應他們。”梅普毫不猶豫地說道,似乎當初的芯片禁令根本就不是他發布的。
菲澤爾點頭記下了梅普的指示,接著說道:“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公司提出希望政府把一部分原產于中國的商品列入關稅豁免名單,這部分產品包括美國企業在中國的分公司所制造的產品,以及一些美國自己不能制造,必須從中國進口的產品,其中有一部分是機器設備的零配件。”
“我們怎么會有不能自己制造的產品?”梅普不滿地問道。
菲澤爾說:“紐約的圣弗大橋,已經年久失修。紐約市政府決定在近期內更換大橋上的所有鋼板,但這種鋼板目前只有中國人能夠生產。”
梅普斥道:“真是可笑,我們怎么連鋼板都不能生產了?這座大橋難道不是用美國生產的鋼板建造的嗎?”
菲澤爾說:“那是40年前的事情了。紐約市政府希望用新型號的鋼板來替代老型號的鋼板,以增強橋面的耐磨性和耐腐蝕性。但美國的鋼鐵企業并不能制造這種新型號的鋼板,如果讓他們從頭開始研發,那么非但需要兩年的時間,而是研發后生產的鋼板價格會比中國鋼板高出2倍以上。你是知道的,中國近年來的基建規模非常大,每年的鋼材產量相當于全球的一半,所以他們掌握的鋼材品種最為齊全,生產成本也遠遠低于我們。”
“這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梅普跺著腳罵道,“我要馬上簽署法令,支持美國企業新建鋼鐵廠,我們不能讓中國鋼鐵打敗我們。”
菲澤爾沒有理會梅普的暴跳,他依然平靜地說道:“這也是我要向你匯報的事情。底特律的桑迪鋼鐵公司準備新建一條1700毫米的熱軋鋼生產線,全套設備需要從中國引進,他們希望政府能夠對這條生產線給予稅收優惠。”
“你是說,美國企業不能建造軋鋼生產線?”梅普問。
“確切地說,美國企業不能用最經濟的方法來建造軋鋼生產線。”菲澤爾說,“早在40年前,美國制造商就已經不建造軋鋼生產線了,美國鋼鐵企業使用的生產線,是德國企業或者日本企業建造的。而現在,德國和日本的軋機技術也已經落后,最先進和最經濟的軋機,是中國人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