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巴金斯和安陽已經離開瑞文戴爾好幾天了,這名年輕的霍比特人倒是借著旅途避開了中土世界蔓延的人心惶惶。
回去比來時悠閑得多,但沒有了半獸人的追擊,不用戰斗,不用補給,不用偵探情報和試探哪一條路走得通,速度反倒比來時更快,照這個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那個綠色和平的地方。
“艾恩先生,你看,這是我們被半獸人追殺的那片荒原,這顆樹上還插著你射出的箭!”巴金斯在這一路上一直像一只猴子似的,遇見什么都能興奮的跑上去查看,然后大喊大叫。
“那不是我射的,是奇力射的。”安陽無奈道。
“嗯?都隔了這么久了,你是怎么分辨出自己射的箭和奇力射的箭呢?”
“這很簡單。”安陽一本正經的道,“我的箭百發百中,例無虛發,每一支都射到了半獸人的身上,這支箭明顯就是射空了!所以它肯定是奇力射的,不用說了。”
“噢!有道理!”
巴金斯不再理會那支箭矢,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愣了愣,抬頭往天上一看,攤開手仿佛從空中接了個什么,驚呼道:“下雪了!艾恩先生下雪了!你快看!”
安陽瞇起眼睛看了眼,確實下雪了,。
一片片六邊形的薄片從天空緩緩飄下來,雪白晶瑩,最開始只是偶爾飄幾片,轉眼就變得密集起來。
“是這片荒原下雪了,不是艾恩先生下雪了,我可沒有下雪。”安陽笑著說道,“現在已經是凜冬了,這里海拔高,下雪很正常。”
“海拔?那是什么?”
“就是相當于海平面的高度。”
“海平面啊。”巴金斯有些感慨,“也不怕你笑話,我長這么大還沒看過海呢。”
“這并不值得可笑。”
“我還以為要到夏爾才看得到下雪呢,沒想到這么快就看到了。”巴金斯嘆了一口氣,“只是雪下得大的話肯定會影響我們趕路,另外晚上露宿大山也肯定會很冷。”
“是啊,有得有失,這冰天雪地的世界也不是平常人能看得到的。”安陽說。
“這些我倒不怕,怕就怕一夜過后的風雪會把荒原給覆蓋,那時候滿地都是雪,往日里熟悉的痕跡都會被掩蓋。我們不但找不到路,在那種天氣趕路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馬兒一腳踩下去會陷很深,它會很費勁。”巴金斯憂心忡忡道。
“你現在看起來已經像是一個合格的冒險家了。”安陽笑著道。
“我是圖克家的后人,而規避風險是一個冒險者的本能。”巴金斯滿是自豪,“不過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雪吧,越下越大了。”
此時六邊形的雪花片已經變成了白色的冰晶,一小粒一小粒的掉落下來,大概有一顆花生米那么大,砸在地上嘩啦啦響,轉眼間視線中全是這種小冰晶落下勾勒出的細線。說是小冰雹也沒人能反駁什么。
他們找了棵大樹下面躲雪,看著外面世界那一片珠簾,蔓延無邊,草木枯黃的地上很快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雪,夏爾的白天是不會下這么大的雪的,大雪永遠只有在晚上才能覆蓋。”巴金斯呆呆望著外面,“這種小雹子砸在頭上還有點疼。”
“高原上才能見到這樣的雪。”安陽說,“你可以把它寫進你的書里。”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啊?”
“那就要問你了,巴金斯。”安陽道,微笑著看向他,“你是想早點回到夏爾呢,還是想讓這場雪變成晴天呢?”
“你有辦法讓雪停?”巴金斯眼睛一亮。
“當然。”
“太好了!”
“不過先在這里休息一晚吧,今天也已經不早了,明天早上再繼續趕路。”安陽說著,抬頭看了眼天空,沒見他做什么,天上落下的小冰晶便迅速的變小變稀疏,直至完全不見,四周稀里嘩啦的聲音也沒了。
“哇!”巴金斯驚呼道,走出樹林遮擋,抬頭高高仰望。
頭頂的烏云竟是迅速散開,陰霾盡去,淡金色的陽光穿透云層照了下來。
安陽在背后說:“別發呆了,明天早上早點上路,我們最好不要耽擱它太久,每年的風霜雪雨可都是有定量的。”
“哦。”
吃過晚餐,巴金斯坐在火堆邊,手里捧著一本杜斯亞送給他的書,借著火光認真閱讀著,表情十分專注。
安陽瞇著眼睛感應了下,只覺現在時機已經差不多成熟了——他的化身已經將該傳播的消息傳遍了中土世界每一個王國,只能他最后敲響那印證事實的鐘聲,便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那些消息。
這聲鐘聲,來自于黑暗魔君,索倫!
這位魔茍斯曾經的手下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可惜多年前他被人皇埃西鐸殺死,耗盡心血打造的至尊魔戒失落,力量已大不如前。現在至尊魔戒估計還躺在大山隘口下面的地精王國,被咕嚕緊握在手。
興許它已經不在大山隘口下面了,它又使了什么其他手段從那里逃脫,想回到它主人的手中。但這些已沒有意義了。
安陽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和樹上落下的渣子,對巴金斯說:“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去辦正事,很快就會回來,你一個人待在這里不要亂跑,出現緊急事情的話就念我的名字,我聽得見。”
“啊?你去哪?”巴金斯抬起頭。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殺黑暗魔君嗎?”
“聰明。”
“……”巴金斯看了看周圍,漆黑的夜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讓人不由害怕。
安陽看穿了他的想法,笑著說:“那我叫一個奴仆來保護你。”
“奴仆?……誰?”
“嗯。”
安陽點了點頭,隨手一揮。
“轟隆!”
不遠處被火光微微照亮的一塊巨石陡然裂開幾道巨大縫隙,縫隙眨眼便如蛛網一樣布滿了整塊巨石!接著一些小石脫落,卻像是被什么力量給束縛住一樣往特定的地方涌去,巨石整體則扭曲變形,不到一秒的功夫,便忽的站了起來……
“轟!轟!……”
這儼然是一個石頭巨人的輪廓。
而那些和磨盤差不多大小的小石也迅速貼合上去,完善巨人的輪廓,很快便組成了一個完整的石頭巨人!
巴金斯已經看得呆住了。
“轟!轟!轟!……”
石頭巨人邁著沉重的腳步朝火堆這方走過來,嚇得巴金斯往后退了一步,當看見身邊的安陽他才定下了心,咽了口口水,仰頭說:“很高興見到你,我叫巴金斯。”
“它不會說話。”安陽淡淡道。
石頭巨人就站在火光邊上,身高足足有十多米,比孤山戰場上的巨怪恐怖多了。尤其在火光的照耀下,它身上的石頭打出陰影,背后則被拉出了一道又長又壯的影子。
由于隔得太近,巴金斯高高仰起頭,才能勉強看到它那粗糙的五官。
安陽說:“記住了嗎,不要走遠,如果遇上這塊石頭也擺平不了的事,就念我的名字。……全名。”
“艾恩,科菲諾里?”
“是。”說完,他便直接從巴金斯的視線中消失了,沒打一聲招呼。
留下巴金斯揉了揉眼睛,愣愣的。
他看了看火堆,看了看夜下的荒原,又看了看那頭矗立在旁邊偶爾來回走動的石頭巨人,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轟鳴似乎帶給他安全感,于是他又翻開書在火堆邊坐了下來,繼續閱讀著這部史詩。
當然,他是當傳奇故事看的。
書才翻了兩頁,他便聽見了那聲動靜,如山巒背后的雷鳴,伴隨著大地微顫。
“轟隆隆……”
巴金斯頓時合上了書,看向東方。
大地依舊震撼不寧,但他已感覺不到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了,可這種聲音和震動隔著這么遠依舊傳了過來,不知有多恐怖。
他頓時知道了——
索倫已死!黑暗魔君不復存在!
這道動靜格外的強烈!安陽把索倫的靈魂控制住后,還費了不少功夫,才讓他死亡的動靜能傳遍整個中土世界!
而與多哥多爾臨近的幽暗森林對這道動靜更是感受深刻——那雷鳴仿佛就在耳邊炸響,大地如同被風卷起的海面一樣波浪翻涌,一道龐大的邪惡力量從多哥多爾的城堡朝四周呈圓形蕩開,山上的積雪石層被震得脫落,隔得近的樹林更是被直接掀翻,就算是生長幾千年的古樹也被這沖擊波折斷了樹枝。
林地王國的城市更是四處崩裂,精靈們站立不穩,高低錯落有致的建筑化為了巨大災難,因為高處的東西不斷往下落,砸毀東西無數。
已經回到綠葉森林的瑟蘭迪爾站在王座之前,睜大眼睛看向南方,驚駭不已。
“索倫……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力量,難道這么些年他的力量一直在增加?”他望著遭受重大損失的王國,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馬上風風火火的朝大門口走去。
但愿大門沒有受損,否則在這時候遭到那些巨蟲的攻擊的話,誰能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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