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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我是浩克,浩克是我

  班納博士的小醫院占用了郊外小廟一半的位置。

  這座小廟本身并沒有名字,或者說曾經有,但是因為時光的沖刷,原本刻著寺廟名字的牌匾已經字跡模糊不清。

  這里供奉的佛像是孔雀明王。這是一個在中國這種大乘佛教盛行的國家內少見的尊者。

  孔雀明王,一個以毒蟲蛇蝎,以世間最丑惡劇毒,恐怖與驚愕等一切負面丑陋之物為食之尊者,但是卻以萬千琉璃彩光與華美的外觀成為所有尊者中最華麗的存在。

  孔雀華美,卻以毒蝎為食。

  班納博士在這個小廟已經有一年多了,他在這里開始治病救人也有一年多了。在這個地方救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藥品必須要從印度進口,但是印度對于尼泊爾掐的很死。

  藥品能源之類的東西都是限制的,只保持了一個相當低的供給量。

  所以即便是班納博士有的時候也需要用土辦法來治病,依靠草藥治病是流傳了幾千年的土辦法,但是有的時候卻非常有效。

  就像現在一樣,他正在將幾種比較實用有著退燒效果的草藥進行萃取,雖然不是大型制藥廠的專業設備,能夠進行最好的萃取提純,但是這樣經過初步萃取的藥劑比一般的煎服來的要更有效果。

  南亞地區瘧疾算是比較常見的疾病,還有高燒。所以班納治療這些疾病的藥物基本上是常備的。不過就算是這樣,土法的草藥和少量的西藥還是讓班納博士的小醫院有些捉襟見肘,難以滿足病患,但是班納博士還是盡量做到自己可以做的一切。

  因為對他來說,這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之一。不是為了制造武器去進行殺戮,而是為了保護和救助。

  在幾年前的巴西那場與憎惡的打斗中,他明白了一件事,浩克(綠)是殺不死的。即便他給自己注射了自以為是解藥的東西,但是浩克最后還是出現了。

  這是在他血脈中相連不斷的東西。巴西之亂之后他潛逃了,就像是之前無數次一樣。

  他需要隱姓埋名的過日子,成為軍方的殺戮武器可不是他期望的。而來到南亞的尼泊爾不過是機緣巧合。原本他是想要去印度的。

  大隱隱于市這個道理班納還是懂的,作為全球第二大人口國家,印度有十幾億的人口,藏下一個班納還是簡單的。

  不過因為機緣巧合,他印度的幾個邦幫助來自尼泊爾的搬山工治病之后了解了尼泊爾的情況,他覺得這個國家的民眾更需要幫助。

  所以他就來了。棲身于這個孔雀明王的小廟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有的事情卻出現了偏差,偏差來自于這個寺廟的老和尚。

  這只是一個平凡的老和尚,沒有任何不凡的力量,唯一所學的大概就是佛法吧(尼泊爾的佛教為小乘佛法,并且多為密宗。)

  他話很少,松弛的皮膚讓他的臉上遍布皺紋,尤其他喜歡笑。笑的時候總是把皺紋擠在了一起。

  他笑瞇瞇的將寺廟讓了一半給班納,這讓班納有了最初的棲身之地。

  老和尚也許沒有特殊或者非凡的能力,但是年歲大了,見過的事情多了也許有了一些洞察人心的能力。

  他看得出班納那溫和笑容下潛藏的一些憂慮。

  他找到了班納,就那樣安靜的坐在班納博士辦公室外面的臺階上,絲毫不在意昨晚剛下過雨在臺階上留下的潮氣。

  “晚上好班納。”老和尚用緩慢的語氣和班納打著招呼,他笑瞇瞇的,皺紋顯得更深了。

  “晚上好,俾伽(老和尚的名字。)。”班納對著老和尚行了一個合十禮,無論他信不信佛教,但是他至少懂得尊重他人的信仰。

  老和尚拍了拍自己旁邊的臺階,示意班納坐到自己的身邊。班納頭顱微微的動了動,然后還是坐到了老和尚的身邊。

  “今天晚上不需要誦讀經文嗎?”班納看了老和尚一眼微笑的問道。

  “敲鐘念經影響到你晚上的研究了嗎?”老和尚問道。

  班納立刻搖頭,并且擺手說道:“不,不。完全沒有。請您盡管念經,實際上您念經的時候我的心情很平靜,比聽任何音樂都更能讓我安靜下來。”

  老和尚笑笑:“你為什么不平靜呢?”

  “嗯?這個事情很復雜。”班納無法解釋自己體內浩克的問題。

  老和尚盯著班納看了一段時間,班納已經住在他這里有一段時間了,他對于班納有了一定的了解。

  “你為什么每晚都無法安睡?”老和尚繼續問道。

  當然是因為浩克啊,但是班納不能這樣回答。他不能回答自己的體內有一個超級怪獸,也許一個不注意就會毀掉這個世界。

  但是長期的孤獨感卻讓他想找一個人輕視,就像這個老和尚一樣,一個完完全全的無關的外人。在這個封閉的世界里,不在乎外面發生的事情,也許一個佛像幾本經書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

  班納用一種方式解釋著自己的一切,他孤獨太久需要有人傾訴:“你知道做噩夢的感覺嗎?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我都被自己嚇醒。”

  老和尚:“為什么?”

  班納:“因為殺戮,無盡的鮮血與無盡的憤怒。殘破的城市和各種尸體,在我的心中囚禁著一頭猛獸。”

  老和尚:“很兇猛?”

  班納:“非常兇猛!”

  老和尚:“你嘗試過把它馴服嗎?”

  班納:“它無法馴服。”

  老和尚:“為什么你認為它無法馴服?”

  班納:“因為它是野獸。”

  老和尚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真的是野獸嗎?”

  班納:“什么意思?”

  老和尚:“為什么不是你自己呢?”

  “你以為你體內的野獸只是野獸,是獨立而來的?但是你為什么不認為這只野獸就是你自己呢?“

  班納有些驚訝:“什么?”

  老和尚指了指自己的寺廟:“你認識這尊者嗎?”

  班納搖搖頭。

  “孔雀明王,以天下丑惡為食,卻是眾多佛門尊者中最華美的一個。吞噬毒蟲者是他,普度眾生者也是他。”老和尚這樣說著。

  “內有蛇蝎(非貶義詞)外如孔雀。你能知否?”老和尚笑著對班納問道。

  班納沉吟不語。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思考過,浩克是獨立于他存在的嗎?

  實際上沒有班納就沒有浩克(綠)這才對吧。

  究竟我是浩克?還是浩克是我?

  布魯斯班納有生以來第一次陷入了這樣的糾結之中。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老和尚已經離開了。

  那是班納第一次去往寺廟后的樹林,他低語著,就像和附近的人說話一樣:“如果你聽得見我說的話,我們可以出來談談嗎?另一個我:浩克。”

  ps:這里孔雀明王的設定采用了早年一部漫畫《孔雀王》而沒有按照正規的佛教教義走,請各位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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