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坐在這里已經三天,他在耐心等待一個人,一個他現在最想見的人,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他覺得自己不找個人說說話,真的會憋死,彎月島已經真正回歸寧靜,想要辦成的事也全部完成了。
這里是開心旅舍,這個從自己登島后工作時間最長的地方,哈哈,工作?沒錯,就是工作,這里曾經是HN幫的總部,自己在這里賣力工作年,深受焦老大器重,在HN幫里,能文能武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叫自己如何不出類拔萃?
想到這個,阿海笑了起來,可憐的焦老大,彎月島的一代梟雄就莫名其妙地死在這么個小地方?他輕輕拍拍沙發上剛剛落下的塵土,想想當年在這里工作的點點滴滴,感慨萬千,其實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感慨的,但他是個聰明人,HN幫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會遭天譴,那么HN幫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自己早已預見的。
只不過這世界善惡對錯本不分明,當復仇任務全部完成后,心里卻油然而生一種失落感;當你歷盡艱辛完成一個費時費力的目標后,你就會有同樣的感受,幾乎每個人都不會例外。
阿海把每個房間的門推開看看是否干凈整潔。蛇王幫覆滅以后,他每天都要把開心旅舍打掃兩遍,所以整個三層小樓最近都是一塵不染,就如同原先般模樣,這件事原本是焦大娘的職責,現在她不在了,那么自然留給阿海做,阿海也“不負眾望”,雖然這里早已是座死城,無人進出,但阿海仍舊盡心盡力。
當他走上二樓,走到藥房附近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耳朵似乎出了些問題,空無一人的藥房為什么會有聲音?
他豎起耳朵再仔細聽了片刻,沒錯,這里真的有聲音。
里面有人!
陳天宇和萬永坤踏著落日的余暉走到山頂,他發現這里的景色其實很不錯,只不過這個山頭長期被HN幫所占據,除了那些有錢的資客,很少平頭百姓踏足;真真可惜了一方美景。
他要來這里找一個人,一個可能知道內情的人。
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即便不知道內情,也能夠提供部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自然就是夠了。
當他走到開心旅舍門口,伸手拉那扇厚重的玻璃門時,驚訝地發現這扇玻璃門依舊透明亮堂,也就是說這里有人打掃,看來自己所料不差,阿海當真還在這里,那今天不會白來一趟。
一樓客廳里面空無一人,這也很正常,他讓永坤四處查探一下,自己舉步拾階而上,臺階的地面也非常干凈,看來剛剛拖過地,想必是那個勤勞的人剛剛做完衛生,現在還殘留些水漬。
“啊——”一聲悶哼響起,宛如在陳天宇耳旁炸個響雷,這時候他才剛剛到達二樓的樓梯口。
這個聲音是有人受創才會發出的聲音,誰?好熟悉。
阿海!陳天宇心里閃過這個人的名字,沒錯,這是阿海的聲音,很快這個猜測得到證實,二樓拐角的一個房門猛地打開,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看來受傷不輕,他勉強用手扶了一下門口的欄桿,隨即繼續狂奔,他的身后留下一道刺眼的亮紅色,那是明顯的血跡,血跡蜿蜒而綿長,如同七彩的蝴蝶般綻放在空曠的走廊上。
阿海慌不擇路,一頭栽進陳天宇的懷里,前面突然過來個人,阿海已然是閃避不及,他想下樓,那么只能朝著陳天宇沖過來。陳天宇伸出右手攬住這個身負重傷的年輕人,發現他的背上有個奇怪的傷口,此時正汩汩地往外淌血。
陳天宇朝著藥房門口望去,空空如也,沒看到什么人出來。他也沒空再去管里面是否有人,他要先保住阿海的命,這個人是最后一個能夠揭開真相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陳天宇眼睛何等犀利,他立即明白,阿海的背部必然是被那種神秘的三角形利器所傷。但還好是在背部,阿海還不至于立即殞命,此時止血當為第一要務。他迅速用左手按住阿海背部的傷口,出血量似乎減少一些,不過仍舊順著掌沿往外流淌,陳天宇趕忙脫下外套,將傷口牢牢堵住。
萬永坤此時也已聽到動靜,飛奔上樓朝藥房撲將過去,他今天倒要看看這位神出鬼沒的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藥房內空空如也,他的鼻尖內悠然飄過一陣淡淡的香味,讓人感覺怪異。萬永坤四顧張望一下,發現那張碩大的病床床頭柜上,居然還擺著一個小小的檀香爐,一縷若有若無的白煙在搖曳,正是這里發出的香味,萬永坤提高戒備,將藥房各處查看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蹤跡,地上有血跡,但也只是集中在門口附近;藥房僅有一扇很小的窗戶,此時也是緊閉的,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這扇窗戶,外面卻是個小陽臺,也沒有看到人影,他本來想躍出去看看,但其實從窗戶也可以直接望到樓下,根本沒必要,顯然人早已走了,可就這么短短的幾分鐘,來人是如何逃走的呢?萬永坤略一思索,決定先告訴陳天宇藥房內的情況,所以他迅速轉身出門。
陳天宇還在樓道內為阿海仔細包扎傷口,別看阿海剛才沖出藥房門口時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但其實傷勢并未致命;而且阿海的體格非常健壯,此時臉上似乎已經恢復些血色。只不過他仍舊虛弱無比,那么多血被突然放出,再強壯的人也不太容易支撐住。
“四哥,他怎么樣?”萬永坤望著阿海,不清楚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還活著,“那個房間里面沒人……”
陳天宇點點頭,并不感到意外,來人肯定是職業殺手,一擊未得手肯定不會逗留,所以此時一定要救活阿海,只有他能夠給出答案來。
“你有沒有帶創傷藥?”他問萬永坤。
萬永坤點點頭,從內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藥物,來城里這么多年,他的習慣并未改變,當年在山里隨身攜帶些自救藥品,現在也還有。
陳天宇接過并將這些看上去有些骯臟的粉末灑在阿海的傷口上,說來也是神奇,剛才還在汩汩往外冒著的血水,沒過多久便開始慢慢凝結起來,農村的土方子有時候見效當真很快。
陳天宇微微一笑,這下,阿海的性命總算是保住了。
真是僥幸!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