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申依舊保持著拒不合作的狀態，眾人都沒有吭聲，屋內一片沉默，包括管副局長居然也不動聲色。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長久的沉寂讓夏元申也有些忐忑起來，他嘟囔地道：“如果沒有什么要問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陳天宇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們這里提供免費茶水，你每天都可以過來喝茶，……只要你不介意。”
夏元申一愣，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我對茶沒有興，……你們也問過我好多遍，難道每天都要來質詢一次。”
陳天宇搖搖頭：“或許他們都問過你好多遍，但我從來沒有聽你說起事情的經過，那么我必須依慣例傳訊一次。……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講。”
夏元申急道：“不是我不講啊，是你們根本不相信我，那讓我講什么呢？……你是他們的領導？你會相信我說的嗎？……”
管副局長及時出聲道：“沒錯，這是我的頂頭上司，相不相信你，就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明白嗎？”
夏元申無奈道：“我說的一直都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為什么老是覺得我說謊……既然你是領導，那你問吧，我知無不言，這總行了吧？我雖然不是黎沙號的船長，但黎沙號也算是我開的船，我們船長對我也不錯，……再說了，我是報案人，不是犯人，領導你說對不對？你們不能拿我當犯人審問吧……”
陳天宇點點頭，緩緩道：“當然，就因為你不是犯人，所以現在才坐在這里喝茶，否則，就應該是銬在這里的吧。”他的言語不溫不火，卻顯然有些效用。
夏元申道：“這我知道。你們也不能無緣無故抓人的吧……行，領導你想知道什么，我再重復一遍就好了……”
陳天宇笑道：“不用你重復，我不喜歡聽沒有用的內容，管副局長已經將你的陳述大致跟我說明，我其實只是想問幾個問題而已，本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可你太過排斥，我想先讓大家冷靜一下。”
夏元申聳聳肩，不再說話，表示請便。
“那好，我想問第一個問題……根據你之前的陳述，黎沙號在航經龍三角的時候，發現了一艘幽靈船是嗎？”陳天宇問。
“沒錯，一艘大約3000噸左右的貨船。”夏元申道。
“你是怎么判斷出來，這是一艘幽靈船呢？”陳天宇笑道。
夏元申撇撇嘴道：“大家都這么說的嘛，一艘幾千噸的船，漂泊在水深數千米的深海里，船上空無一人，你說不是幽靈船是什么？……何況這里還是有名的龍三角，你說是吧？出現幽靈船也不奇怪的。”
“是誰先明確提出這是一艘幽靈船？誰第一個說的……”陳天宇問了一個看似普通的問題。
“呃，好像大家都是這么認為的……不過第一個說出口的，我猜應該是魯嘉威吧，肯定是他啊，除了這個老水鬼，誰還會那么肯定呢。”
陳天宇沒有繼續問這個問題，他摸出一支煙，丟給夏元申，夏元申也不客氣，提起發生在龍三角上發生的事，看起來這個頗為得瑟的家伙也是心有余悸的，陳天宇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也未點破，只是自顧抽一支。
“你們船長和醫生是第一批登上這艘……你們稱之為幽靈船的貨船，那么你們的大副呢？為什么也要登上他認為那么可怕的幽靈船？難道他突然變得如此膽大嗎，照你的說法，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大副魯嘉威以前應該是見過幽靈船的呢？”陳天宇吐出一口濃煙。
“聽他以前閑聊過吧，我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于他為什么也敢上去，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大概他和船長的交情還是不一般吧……”夏元申說著這話有些言不由衷。
陳天宇立即捕捉到這個微表情，他追問道：“據你之前所說，大副和船長關系并非特別好吧，……反而有挺大的矛盾才對的吧？”
夏元申一時有些語結，半晌才道：“有矛盾那也是工作上的矛盾，或許看到船長可能有危險，平時的那些小矛盾也就不算啥了……不過這是我猜的。”
陳天宇繼續問：“我想知道，你們船長離開多久時間，大副才主動要求放小艇登上那條幽靈船的？”
“一個多小時吧，差不多。”夏元申想了想，又道，“一個半小時，我當時正好看了一下船鐘，當時我值班，需要填寫航海日志，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在這一個半小時內，有三個人登上那艘貨輪，期間你們一直沒有看到他們在貨輪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出現，對嗎？……黎沙號離這艘貨輪有多遠？”陳天宇略作思考道。
“大概有5鏈左右，那天雖然天氣比較晴朗，但是海流還比較大，剛開始我們接近到3鏈，慢慢就漂開了，最遠的時候大概有8鏈左右吧……不過貨船的情況我們看得一清二楚，我們船還有望遠鏡；不過現在想想也很奇怪，船長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登上過那艘貨輪的駕駛室，這的確有些反常，說實話，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原因。”夏元申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有些后怕。
“你們有沒有通過什么技術手段試圖聯絡你們的船長呢？比如對講機什么的……他們走的時候沒有攜帶對講機嗎？”陳天宇立即想到這個問題。
“船長他們有帶對講機，不過登船以后一直呼叫無應答，后來對講機里索性就播放音了……”夏元申隨口道。
陳天宇眼前一亮，忙問：“對講機能播放音？我怎么沒有聽說過，你們的對講機很特殊嗎？”他頗為好奇。
果然，夏元申搖搖頭：“我說的播放音，只不過是說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并不是真的播放音……不過這些聲音確實有些耳熟罷了。”
陳天宇笑起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居然能讓你聯想到音，能不能具體跟我們描述一下這是些什么聲音呢，不妨具體點。”
夏元申似乎也有些不太記得清的表情，他沒想到陳天宇居然會對這件事感興，所以他支吾半天才道：“其實，我也沒聽出那是什么音，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對講機發出的雜音，或者風聲……反正是斷斷續續的，不過魯嘉威說那是音，我想起來了，從頭到尾都是他說這是音，我們其他人根本沒有聽出來……”
陳天宇頷首道：“那他有沒有說這是什么音？”
夏元申搖搖頭，表示沒概念：“他沒講，但是他說完這個事沒多久，就決定親自放小艇過去看看了……然后也就沒有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