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陳天宇來到了千葉島的最高處——海拔.米的頁巖頂。
從這里望出去,看到的正是瀉湖和外海的交界處,腳下的千葉巖幾乎是垂直于海面的,讓人看著膽戰心驚。這片千葉巖崖壁朝著東南偏南的方向,由于特殊的地形地貌使然,所以既無法從瀉湖碼頭,也無法從外海看到整個千葉巖的全貌。
“永坤,你有把握爬下去嗎?”陳天宇在風中清咳兩聲,然后問。
萬永坤探頭往外望了望幾乎垂直的崖壁,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然而他很快便道:“這片巖石雖然陡峭,但每一層都有落腳點,應該沒問題。”
陳天宇點點頭,此時胖盛在旁摩拳擦掌地道:“要不讓我和坤哥一起下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行,有膽色。”陳天宇輕輕地拍了拍胖盛的肩膀,欣賞他的勇氣,“這樣,待會我會多布放幾條繩索,防止受力過大,你們盡管放心往下走,沿途注意安全即可,一旦確認崖底的情況,就算大功告成。”
劉紫辰狐疑地道:“天宇,這么陡峭的地方,崖底真的會有洞庫嗎?”
陳天宇還沒有回答,東方岳已然笑道:“其實從這里往下看很高,從海面上看就一點也不高了,若非現在瀉湖內遍布礙航物,咱們完全可以乘船從瀉湖接近;陳先生果然是洞若觀火,連我這專業人士都自愧不如了。”
李一亭有些忍俊不禁:“東方,要說起這些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咱們還是甘拜下風的好。”
眾人聞言也樂不可支,壓抑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恐高的感覺也漸漸消除,紛紛過來搭手幫忙。
現在,就看萬永坤和胖盛發揮攀巖的本領了。
萬永坤順著兩條繩索往下出溜,胖盛照葫蘆畫瓢,也將繩索捆在腰間,慢慢蹬著巖壁往下走,其它人緊張地在山頂張望,這座僅有六十多米的千葉巖,當兩人真往下走時,才真正意識到它離奇的陡峭和被低估的高度;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大概也是這個道理,萬永坤還好,他在山林里攀爬慣了,胖盛剛開始僅憑著一股子勇氣跟著下來,往下放了十來米,他忍不住朝崖下一望,這一望不打緊,他的腿都開始打顫起來,我的天哪,他忽然有種天地顛倒的錯覺。
這是種正常的視盲現象,也是許多掠海突擊飛行員的噩夢,由于海水太過平靜,所以天空的倒影就會非常清晰地映照在海面上,當飛行員高速通過海面時,會將海面誤以為是天空,然后一頭栽進海水里。而現在胖盛的感覺就是,腳底下怎么會有數千米深的錯覺!他的腦袋里一陣發懵。
萬永坤很快察覺到這一點,他連忙蕩過去,用自己的另外一根保險繩給他捆在身上,防止他失神脫力。
“不要往下看,集中注意力盯著崖壁。”萬永坤輕聲安慰他。
胖盛半天沒有吭聲,這也讓萬永坤稍稍擔心起來。
“要不要讓他們把你拉上去?”萬永坤關切地問。
胖盛終于緩過神來,毅然搖頭道:“別,我能行,不過要休息一會,我怕這回要是上去了,以后就再也不敢攀巖了。”真是個倔強的孩子,萬永坤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
幾分鐘后,胖盛終于恢復了冷靜,兩人刻意放慢速度,一步一個腳印地繼續往下攀越,其實六十多米的海拔確實不高,只不過到處都有鋒利如同刀片的頁巖,他們只能從幾片巖石的縫隙中曲折向下,還要防止巖石不慎割斷繩索,所以等他們兩人到達巖壁底部、開始接近海面時,三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
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不過當他們發現崖壁底部果然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時,那種興奮不言而喻,可惜他們下來的位置并不合適,于是兩人又互相攙扶著橫向移動了約十來米,當他們終于探頭發現水面上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時,兩人都有些欣喜若狂。
陳天宇沒有猜錯,崖壁底下確實有一個巨大的洞庫,很顯然也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而且大概是方便船只出入的原因,這個洞庫并沒有安裝隔離閘門,但整個山洞有一半在海面以下,也就是說這是個水下洞庫,兩人對視一眼。
最后萬永坤輕聲道:“跳!”胖盛毫不猶豫地跟著萬永坤躍入冰涼的海水中,他的水性還是不錯的,萬永坤的水性就差得多了,所以胖盛盡量拉扯著萬永坤的下襟,防止他失去平衡,還好兩人都穿著救生衣,沉下去倒也不會。
兩人一鼓作氣,毫不猶豫地奮臂朝洞口深處游去,直到里面露出一些微弱的亮光,他們勉強將頭露出水面,降低了速度,大約半個小時后,明顯感覺到海水越來越淺,他們幾乎都能夠直接站立在水面上。
山洞里沒有人影,想必這里就是單純的倉庫,等兩人的眼睛總算適應了黑暗時,才驚奇地發現,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北亭朝思暮想的鐵證:堆放得無比凌亂的紅珊瑚、象牙、玳瑁、槍支彈藥,以及其它從來沒有見過的稀奇古怪的物件!這些東西里有些是歷史久遠的古董文物,隨便摸一件都價值連城,不過這兩只卻是十足的菜鳥。
胖盛連忙掏出微光照相機,咔咔咔連拍數張,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安上外置閃光燈,所有角度重新拍照取證。半個小時后取證完畢,兩人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拿到最重要的犯罪證據,大家的心里踏實許多,如今水上飛機已經盡毀,他們也不必擔心這些物資會被偷偷運送出島,所以當萬永坤和胖盛重新爬上千葉巖后,除了留下兩個負責監視的海警隊員外,其余幾人便興高采烈地離開千葉島,開始分頭行動。
雖說勝券在握,但誰也不敢耽誤時間。
東方岳第一時間趕回黎沙號,將水下洞庫的原始圖片通過衛星發送給海軍艦艇編隊指揮所,并簡單描述了相關事項,而編隊指揮所將會對這些圖片資料進行專業整理,并形成綜合報告呈遞給上級部門;剩下的事便交給外交部門協調,相信不用多久,國際刑警就會親自登臨千葉島,將剩余匪部一網打盡。
而北亭眾人簇擁著立下大功的萬永坤和胖盛,先回到小迪拜酒店進行休整,這些日子以來,眾人歷經艱辛,是該好好睡個安穩覺。且不論現在原次平八郎等人躲藏在何處,他們都不愿意再去驚擾這些歹徒最后的“安生”,所謂狗急跳墻,這個道理他們清楚得很。
第二天,精神飽滿、恢復戰斗力的北亭眾人,又一次聚集在套房中組織“案情分析碰頭會”,李一亭這才將自己的疑惑提了出來。
他最大的疑惑當然是千葉島為何會與海軍艦艇編隊發生正面交火,按理說,這種事發生的概率極其微小,莫非是哪一方在僵持過程中,走火了?
當然,北亭從不相信巧合,會議研究結果就是——千葉島上肯定還有內應。
可這些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