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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兄妹情深

  童明海死亡的一瞬間,柳小權幾乎完全癱軟在地上,死的人不是自己,卻讓自己魂飛天外,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景區發生的一切又一次清晰地涌上他的腦海,就如同剛剛發生般,在思緒中電閃雷鳴。

  自己這些人在景區僥幸逃過一劫,可災難顯然還在繼續:退休老夫妻、童明海、季倬,死的死,傷的傷,仿佛陷入了一個可怕的詛咒之中!

  人怎么可能這樣詭異地死去?除了歸結于死神附體,他想不出別的合理解釋。柳小權腦袋里一片空白,他幾乎已經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是不停地念叨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柳小權突然想起了這么一句俗話。他現在特別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他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妹妹,所以顫巍巍地走向隔壁房間,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絮兒……”柳小權輕輕呼喊。

  柳絮兒的房間很是卡哇伊,到處擺滿各種卡通玩具,整體色調也是淡粉色,符合柳絮兒的個性。此時,柳絮兒正在靜靜地用心畫畫,這次畫的好像是素描,手里握著細長的鉛筆全神貫注,聞言頭也沒抬:“干嘛呀?”過了好一會她才扭頭過來瞅了哥哥一眼,即便她再粗心,也看得出哥哥臉色有點蒼白,狀態也很是頹唐。

  雖然已經快中午時分了,柳絮兒還依舊穿著睡衣,她雖然出門很是活潑,但卻是典型的從小宅,平素不愛出門,喜好也比較素雅,琴棋書畫倒是樣樣精通。因為母親的堅持,柳絮兒只是上到四年級便已不再去學校,最近一年多來基本上已經完全脫離學校教育,將全部精力投入家庭教師鄭星的鋼琴、外語輔導,和參加課外的繪畫、舞蹈、跆拳道、圍棋等一系列量身打造的興趣班(這些培訓從柳絮兒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逐步實施,只不過脫產倒是最近的事情)。至于為什么這樣安排那就要問袁惠娥啦,母親的意思大概是這孩子天生具有文藝氣息,不需要放到模式化、同質化的普通學校去,到時候直接參加藝考就行啦,是柳家將來的大明星。

  柳絮兒確實也挺爭氣,似乎天賦異稟,門兒清、門兒精。

  “哥,你今天怎么啦?悶悶不樂的……”柳絮兒奇怪地問。

  柳小權搖搖頭,半天沒說話,柳絮兒也是見怪不怪,繼續拿起畫筆作畫,又過了一小會,她似乎想起什么來,輕輕舉起細嫩的左手,在粉藍色的電話手表上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低聲說了幾句話便掛斷了。

  柳絮兒終于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笑嘻嘻道:“哥,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幫你拿點藥吧……”她正準備轉身走進父母親的臥室,柳小權出言阻止了她。

  “不用了,絮兒。我想和你說點事……”柳小權眼神有點茫然,就仿佛某段時間的狀態一樣,柳絮兒當然不明白他的真實意圖。

  她調皮地道:“什么事,好玩嗎?”

  “好玩什么,我打算到公安局報案,先來聽聽你的意見。”柳小權倚靠在門邊自顧道。

  “報案?好端端的為什么報案呢……跟媽媽說了嗎?”柳絮兒確實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不過她從小便和哥哥感情很好,連忙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才感覺冰涼冰涼的很異常,“哥,你到底有什么情況嘛,發生了什么事需要報警,要不要我給媽媽打電話先?”

  柳小權忽然急切地道:“絮兒,我問你,你相不相信我有特殊的能力?或者說,我能夠清晰地預感到一些事的……比如你落水的事,比如景區發生的事,還有好多好多……”

  柳絮兒咯咯笑起來:“我都跟你說過啦,我從來就沒有落水過,而且我會游泳的啊,你忘了?……這件事雖然猜錯了,但我還是相信你的呀,外國還有先知呢,還有女巫呢,中國也有算命卜卦什么的,你能未卜先知也很正常啊。電視里不也說了,未卜先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更不代表每件事都能預感對,可你不也猜對了好多事嘛,比如我的玩具掉哪里啦,衣服丟哪里啦,鑰匙忘哪里啦,每次都能猜對……”

  “哥,你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呢?別人不相信管他們的呢……”柳絮兒顯然是站在哥哥這邊的。

  柳小權氣道:“絮兒,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這次不同往常。我有種極其強烈的預感,咱們現在很危險,包括爸爸媽媽也很危險,還有很多人都很危險。算了,我跟你也說不明白,我還是報警吧,我隱約覺得我知道哪些人一定會死,早點告訴警察或許還能補救。”

  柳絮兒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現出一絲好奇,不過她真的是非常聰明:“哥,我也看過那部外國電影,你說,真有死神會來嗎?如果是真的話,我感覺好恐怖……”

  柳小權黯然地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你得聽話,盡量少出門,時刻注意安全。等我報完案,就一直陪著你,也好有個照應……”

  柳絮兒歪著頭想了一下,眨巴著眼道:“我覺得吧,其實這種事完全有可能的呀,宇宙這么大,未知的事情那么多,科學家都還沒有搞清楚呢,人類的大腦根本就還沒研究明白,能夠心靈感應我覺得很正常。……可是哥,你無憑無據的去報案他們能信你嗎?”她用畫筆撐著腮,緊接著補充了一句,“要不我去幫你作證吧……”

  柳小權終于微微一笑:“想多了,你能幫我作什么證,好啦……”他疼愛地摸了摸妹妹的頭,心里稍稍有些安慰,“這些事哥自己處理,你繼續畫畫吧,我再好好想想。”有個人傾訴,柳小權也漸漸平靜了些,至少不再感到孤獨和恐慌。

  “哦……好吧。”柳絮兒嘟著嘴,有些不甘心地轉身又坐到畫架前,卻盯著上面的素描畫發呆。

  她突發奇想,忽然轉身道:“哥,要不你把所有的預感跟我先詳細地說一遍,如果連我都信了,那警察或許也會信。”

  柳小權撇撇嘴道:“上次回來以后,我不都跟你說過了嗎?”

  “上次沒記住,嘻嘻,也不太相信。”柳絮兒吐了吐舌頭。

  柳小權猶豫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便同意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商討許久的兄妹倆還是決定把難題交給警方處理,他們兩個小屁孩能力太有限了。

  柳小權推開門,才發現鄭星竟然就等在門外。

  他微微一愣,鄭星已經先開口道:“咦,你也在家,絮兒讓我過來給她上鋼琴課……你去哪?”他們是同學,說話當然很隨便。

  “哦,她怎么又想起彈鋼琴了,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原來絮兒剛才是給鄭星老師打電話,不過柳小權暫時不想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隨口道,“我隨便走走,你把絮兒看緊點,別讓她亂跑。”

  鄭星點點頭:“行,放心吧。”

  柳小權若有所思地走出家門,一路思忖著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訴鄭星,畢竟他也很可能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考慮再三,他沒有多少確切把握,所以還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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