郞司屏很快便完成了對郭可胃部腫瘤的切除手術,并且按照標準給予了淋巴結清洗,整個手術蔣濤作為助手在旁協助,故而一清二楚,的確是很成功的,胃部也被保留了一半,基本上不會對病人日后的生活,造成特別大的影響。◢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手術幾天后,郭可便出院回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按照醫院的要求,準時來這里進行放療和化療的治療,一切進展地相對順利。然而,在之后的例行血跡中,郞司屏發現了很不對勁,因為郭可在胃癌手術結束后,他的身體指標依然處于不穩定的狀態,尤其像腫瘤標識物這些重要的東西,和手術居然差不多,這讓他十分疑惑。
不光是郞司屏,就是蔣濤還有當時腫瘤科的其他幾位醫生,都對這樣的情形大惑不解。手術做的很干凈,胃部那么大一塊腫瘤切除,就算后面還會復發,也不可能這么快,那些指標更不會繼續居高不下。
從郭可的反饋中,醫院也非常不安,他的狀態很差,過了早該通氣的時期,依然沒有跡象,人也更加消瘦,只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機能。沒過多久,郭可的呼吸系統再出問題,又被送來醫院搶救,急救科考慮到他是癌癥手術后的病發,便叫去了郞司屏會診。
正當他們還在為呼吸問題焦頭爛額找不到病因的時候,郭可又出現了吐血和大小便失禁的情況,隨即被轉入IU,但他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有效的抑制,往往是止住了血、又提不上氣,給了氧氣、又開始發顫,幾次出現室顫的情況,急診科全力搶救,才暫時保住了郭可的性命。
但接下來,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擺在了郭家人的面前,那便是高額的醫療費,他們已經很難承擔。腫瘤手術本來倒不貴,但一整套的檢測、后續的放療化療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更糟糕的是,郭可全方位的病發,又進了重癥監護室,開銷特別巨大。不算別的,光在IU里面呆一天,就是丁梅半個月的工資,若是短期還行,時間久了肯定頂不住。而當時他們的兒子郭惟,還在大學里,用度也不小,一家人的經濟狀況急轉直下。
就在醫院和家屬都在焦頭爛額之際,不知道媒體從哪里得到了消息,蜂擁而至,更不清楚是誰接受了不該有的采訪,導致一時之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醫院、指向了郞司屏。在當地報紙上,頭版頭條刊登了第六醫院一門手術花費百萬的夸張報道,用這樣一種噱頭引發了人們的關注,老百姓根本不信任醫院,覺得就是媒體說的那樣,醫生和醫院為了多賺錢,故意把病人單純的一個手術,弄得如此復雜。
郞司屏對此哭笑不得,只能是置之不理,院方本還想做出解釋,但在鋪天蓋地的質疑聲中,顯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他們也想到了郭可的妻子丁梅,如果家屬出來作證,證明并非是第六醫院為了錢去故意把人弄出病來。
丁梅是當地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為人正派,她當即就答應了。院方看見了曙光,剛剛送了口氣,然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郭可就在當天夜里突然病發,經過醫院全力搶救依然不治,沒有熬到天亮就咽氣了。
這一下,丁梅徹底崩潰,自是無法再露面作證,反倒也因為無法接受失去摯愛的痛苦、而對醫院發出了攻擊和不信任。醫院為其在第二天下午安排的一個媒體發布會,本是為了澄清自身,結果丁梅突然發難,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醫院、推到了主治醫生郞司屏的身上,如此下來,輿論一片嘩然,他們也徹底失去了自證的機會。
更糟糕的是,這件由郭可死亡引起的軒然大波,引起了市領導和主管部門的注意,他們對于醫院的處置非常不滿,下令立即調查這起醫療事故的原因。當時,處于風口浪尖之下的第六醫院,公信力盡失,只能以危機公關的形式,破釜沉舟,將參與對郭可治療的所有醫生,包括郞司屏、蔣濤還有急診科的醫護人員全部停職審查,尤其是郞司屏眼看到手的科室主任職位,至此便化為了泡影。
蔣濤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敘述完畢,把眼神從窗外收了回來,對著沈明月和李一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我今天都告訴了你們,希望諸位能夠盡量保密,畢竟那件事的影響很壞,要比眼下向聞的事嚴重很多。至于郞司屏為什么會自殺,我只能猜測是壓力太大加上失去了科室主任這樣的雙重打擊,但這些都是我的推斷而已。他死后,我們只是參加了他的葬禮,便再也不會在公眾場合提到他的名字。”
李一亭他們終于了解了當年事情的過程,但依然有許多疑問,蔣濤這兒應該不會再有隱瞞,要想徹底搞清內在,看來還要詢問另外一位當事人才行。
“蔣主任,那么郭可的死因,最終究竟是什么呢?”沈明月插了句嘴問道,這也是李一亭想知道的。..
“肺部感染。”蔣濤不假思索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沒有尸檢嗎?”沈明月繼續問道。
蔣濤搖了搖頭,“家屬不同意,這又不是刑事案件,就算是警方也沒有資格強行就行尸體解剖的。我們只能從醫學角度來分析,郭可死亡的誘因是肺部感染,導致多臟器衰竭。從他的手術完成,到死亡,大概也就一個多月吧!”
李一亭略有失望,當時沒有尸檢,事情都發生這么久,尸體是不可能見到的了,很多線索就無法再去核查,不過他還是對蔣濤表示了感謝,“多謝您了,我還想請您幫個忙。”
蔣濤看著李一亭,沒有做聲,等待詢問。
“郭可的家屬聯系方式,您這兒應該是有記錄的吧?我們想去找他們,再了解些情況。”李一亭說道。
“嗯,這當然有,但這都是要保密的資料,我……”蔣濤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