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本界之人!”
人形的兵主蚩見到方元,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不是又如何?此時的世界,同樣也接納了我!正如接納那頭五行紫鳳一般!”
方元回答道,實際上,這個世界對于古辰或許更看重一點,畢竟相當于策反了一個未來的圣人!
“的確,君為商之始祖,若是在數百年前,尊位或許還要超過吾等!”
蚩以平靜的聲音回答。
“嗯?”
這種態度,反而令方元沉默了:“你并非真正的兵主!”
“兵主是我,我非兵主!”
蚩微笑了下,更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這可是曾經巫族的怨念集合!世間恨之凝聚!
但方元卻是立即就懂了!
真正的蚩,早在夏朝建立之時就兵敗身隕,在曾經的夏末大戰中,被召喚出來的也只是殘魂,甚至又被消滅。
此時的兵主蚩之神,早已不是原本的那個,而是在信仰洪流之中誕生的新神!
雖然也與曾經的蚩之印記呼應,帶著一點記憶與性格,但實際上,稱之為軍神、兵神更加適合一點。
這就是神道的恐怖!
于潛移默化之中,就更改了一切!
現在的軍神蚩,或許擁有曾經蚩的一部分記憶,但絕對不是以前那個巫族統領了!
“不對……”
方元目中金光一閃,驀然又在兵主蚩的身上,看到了暗紅色的可怕烈焰,正在熊熊燃燒著。
“你身上,雖然大部分以信仰凝聚,卻仍舊有著來自巫族的怨恨,必須獲得消解!”
方元嘴角噙著一絲自信的笑容:“這也是你之前關注我,我一召喚就現身的緣由,對否?”
“正是!”
蚩點點頭,原本被金光掩蓋的暗紅色火焰瞬間遍布全身,化為了一個猙獰的魔神,隱約間,方元似乎聽到了巫族的怒吼。
巫族原本乃是世界土著,真正的主角存在,卻接二連三地被夢師打壓,最后傳承斷絕,豈能沒有仇恨?
這些,就是束縛此時蚩的鎖鏈!一日沒有擺脫,就一日不能晉升更高的境界!
“到了我等境界,任何虛妄都不必說了……巫族已經退出歷史舞臺,再無可能成就一霸!但我可以令其血脈傳承下去!”
方元一揮手,一道玄光浮現,里面是惡的身影。
“此人得我賜予,改換血脈,已經變成新的巫族,若能開枝散葉,便能將純血傳遞下去,尊神以為如何?”
“惜乎,此人命不久矣,并且似乎無子!”
作為神祗,一點相面之道自然精通,蚩就嘆息地說著。
‘當然,如果給你找個百子千孫,福澤綿長的,我接下來怎么玩?’
方元心里翻著白眼。
“若無意外,此人在天命交替中必死!”
蚩不滿地望著方元。
“以尊神的手段,再加上我之助,難道還改不了區區一個凡人的命運?”
方元微笑以對,務必要將蚩拖上戰車:“并且……你也感覺到了吧?此人家族的后裔,在未來又會承繼天命,再開一朝!若換成他的后裔君臨天下,豈非滿足了尊神的宿愿?”
此時兵主蚩的兩大怨念,就是巫族天下,以及復仇!
一旦惡的后代坐上天下人之位,那就可以說完成了一半。
“要逆命而行,難!難!難!”
兵主蚩思索了一陣,搖頭嘆息道。
“左右不過一個西周罷了,并且……尊神莫非沒有看出那頭五行紫鳳的跟腳?”
方元拋出殺手锏。
古辰第一次收割世界之時,就是依靠打敗巫族上位,很不巧,那時候的統領,就是兵主蚩!
“還是說……莫非尊神愿意見到那人重新登臨圣人之位,與女媧地主神一般?此時一拼,你我聯手,也不需逆轉太多,只要不令西周得到完整的天下,那尊神就仍舊有機會復仇!”
方元輕笑說著:“如今是敵是友,尊神可一言而決!”
熊熊!
霎時間,兵主蚩身上的暗紅色火焰就是暴漲:“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卻是答允了方元,實際上,祂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善!”
方元大喜,知道兵主蚩在中原文明之地雖然沒有多少信仰,但四周野蠻愚昧之民卻是多有信奉,東夷更是占據大頭!
有祂出手,大商頓時能增添三分勝算。
“吾之祭司、巫祝雖然在東夷各部中有些威望,但要完成你之想法,還需殺掉一人!”
兵主蚩說得就仿佛殺一只螞蟻一樣。
“那個僭稱東夷王的九兇部族長么?”
方元立即知道是哪個。
“不錯!此人得女媧地主神庇護,我等無法出手,否則就是與圣人為敵,王者之戰,需留待王者自決!”
兵主蚩又透露出一個消息。
“只要我們雙方都不插手、偏幫……大商必勝無疑!”
方元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并且,又知道了一個秘密。
兵主蚩與他,簡直是天然的盟友,不僅只有他能夠傳播巫族純血,還有要向古辰復仇這兩個原因。
其中真正敦促兵主蚩與女媧地主神為敵的,恐怕就是女媧插手東夷之事!
不論任何神祗,對于侵犯自己權柄的行為,自然異常敏感。
女媧地主神雖然強大無比,但冒然插手東夷之事,仍舊引起了兵主蚩的警惕。
“如此甚好!”
軍神蚩身上的紅色業火頓時盡數收斂,又化為英勇不凡的中年人模樣,一揮手,一道燦爛的金光就破空而去,直向商營。
“此時,王子盤尚有一劫,能否度過,就看你的了!”
祂深深望了方元一眼,身形忽然消失無蹤。
金戈鐵馬的戰場忽然粉碎,周圍還是那處密林,一切宛若虛幻。
但方元卻是知曉,這一切并非虛妄。
真實夢境之中,已經徹底凝聚的第三柄神劍,更是深刻地說明了這點。
甚至,通過冥冥中的聯系,他已經可以通過水火二劍,看到此時發生在商營內的一幕大戲。
“好,大夫廉擊潰東夷前鋒,有大功!惡身先士卒,同樣有功!”
營帳之內,一片熱鬧場景。
王子盤高舉主位,舉著酒爵:“大夫廉,回去之后,我便稟告父王,給你升爵!”
“唯!”
廉滿飲酒杯,臉上全是喜色。
他已經是上大夫,再升一級就是卿,真正的頂級貴族了。
卿再往上,便是諸侯,這可并非簡單地領封邑或者食邑,而是真正擁有諸侯國的存在。
“大夫廉,飲勝!”
氣氛一時間到了高峰,而在這片喧囂當中,黑冢與蓋聶卻還是站在角落,冷眼旁觀。
就在這時,水火二劍忽然長鳴,直接飛出,令兩人面色狂變。
嗤嗤!
水火雙劍散發劍氣,如太極輪轉,混若陰陽,驀然殺向帳外。
帳篷化為蝴蝶飛舞,漫天碎屑當中,一道人影緩緩靠近,只是一人一劍,卻如同千軍萬馬一般。
“何人刺我?”
王子盤手掌平穩地端著酒杯,饒有興致地看向來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生殺予奪,號令萬軍,更養出了一股威嚴與肅靜。
但饒是如此,等到看清來人面孔的時候,仍舊不由瞳孔一縮:“是你!劍圣曹秋!”
“秋……見過盤王子!”
曹秋緩緩走進,手中古樸的長劍一揮,四周靠攏的甲士立即慘叫著倒飛出去,縫隙從盔甲上浮現,驀然裂開,滲出大量血液。
營帳之內,原本還高坐的幾名大商貴族頓時面色慘白,手中酒爵摔落地面。
一人一劍之威,足以令千軍俯首!
“劍圣曹秋……你竟然擅闖軍營,行刺王子?”
一個膽子大的大夫站起:“莫非你不怕我商朝滅了你的曹氏劍館?還有那些在商邑的弟子……”
曹秋斜瞥了一眼,直接一劍刺出。
那大夫渾身一顫,額頭浮現出一道血痕,筆直倒了下去。
轟隆!
頓時間,整個酒宴立即崩潰,卿大夫們雙股戰戰,望著這個魔神般的身影。
“料想區區東夷,也沒有能打動劍圣之物,那是西周國的人?”
王子盤整理了下衣物,從容說著。
“好……儒家有言,君子死而冠不免,王子盤果非常人!”曹秋點點頭:“可惜……雇主是誰,請恕在下不能相告!”
“大膽!”
惡咆哮一聲,舉起酒桌,猛地向曹秋砸來。
曹秋隨手一劍,案幾破碎,惡倒飛出去,身上衣衫裂開,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咦?”
曹秋收劍,望著生死不知的惡,卻是略有些驚奇,但旋即腳步不停,走向王子盤。
“且慢!”
黑冢與蓋聶手持水火兩劍,走上前來。
“你們也來阻止我?”
曹秋瞥了一眼,旋即搖頭:“若是你們主上在此,本人或許立即轉身就走,但憑你們兩個……”
“口說無憑!”
蓋聶與黑冢都是大怒,舞動水火之劍。
咻咻!
劍氣縱橫,水火雙劍合璧,竟然組成了劍陣,猛地籠罩下來。
“嗯?”
曹秋面色一變:“奔雷之劍!”
轟隆!
他一劍刺出,竟然攜帶風雷,與水火劍氣狠狠在半空中交錯,發出刺耳的長鳴。
下一剎那,一聲脆響就從交戰中心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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