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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志在必得

  陳凱之忍不住在心里吶喊道,這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詐騙啊。

  一個該死的騙子和神棍,靠著忽悠積累了第一桶金,然后真騙子搖身一變,開始向真正的世外高人華麗轉身,這……尼瑪……師叔看來胃口不小啊,目標不只是一個北海郡王,只怕……他的目標是……特么……特么的星辰大海……

  陳凱之實在是打心里服氣這位師叔了,他確實是沒這樣厚的臉皮,靠著坑蒙拐騙,走向巔峰的人生呀。

  所以這種操作,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成,不但要步步為營,而且更如同行走于半空的鋼線上。

  所以,陳凱之也只限于佩服,這種事情,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心里還是覺得,這個做人呀,還是要靠著自己腳踏實地的,一步一個腳印打拼出來才好。

  因此陳凱之認真地想了想,不由好心地提醒方吾才:“只是學生以為,衍圣公府未必見錢眼開吧,師叔還是謹慎一些為好,不要到最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若是這樣,后果可不是師叔想得那么簡單的。”

  方吾才卻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甚至賊賊地笑了起來。

  “你還是不懂啊,師叔只信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還能令磨推鬼。這件事,你別再多說廢話了,立即準備吧,糜益的死訊,很快就要送到曲阜了,老夫也得趕緊修書,先讓人在曲阜上下打點,第一筆銀子要及早送去,萬萬不可耽擱,不給這些狗屁公侯們見一見真金白銀,他們未必肯出力的。”

  說著,方吾才便捋著須,一臉認真地盤算起來。

  “大陳有機會接替糜益成為學侯的人,老夫掐指算了算,也不過七八個人,在這些人里,又屬長安萬年的李氏機會最大,不過萬年李氏,在曲阜的影響不小,不但他的女兒嫁給了文正公的兒子,而且家族之中已有一個學侯,兩個學子了,正因為如此,許多有識之士,都認為衍圣公府對于李氏多有偏頗。這就是師叔的機會,只要搞定了文正公,許多事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似乎早就謀劃很久了。

  他頓了頓,目光炯炯地盯著陳凱之,繼續說道:“你放心吧,老夫的朋友,能耐不小的,甚至可以影響到衍圣公,你真以為老夫和衍圣公秉燭夜談乃是吹噓?呵……老夫不但和他秉燭夜談,想當年……”

  他說到這里,卻見陳凱之一副不信的樣子,不禁惱怒起來。

  于是他捋須著,一臉不悅地皺起來眉頭,數落起陳凱之來:“你這是什么表情,罷了,不說了,說了你也不信,凱之啊,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別總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就等著看吧,這個學候肯定就是你師叔我的。”

  面對一副胸有成竹之態的方吾才,陳凱之竟是無言以對,師叔這真是太能牛掰了。

  終于,牛肉端了上來,方吾才也不客氣,頓時狼吞虎咽起來,吃完之后,他隨即舒服地摸了摸肚子,喝了口茶,心情似乎很好,不禁感嘆道:“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萬萬不可錯過,師叔上半輩子,書沒讀多少,可是呢……”

  說到這里,他抬眸看了陳凱之一眼,接著道:“可是朋友卻還是結交了一些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現在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凱之啊,師叔現在沒錢了,能不能借師叔幾百兩銀子花花?哎呀,怎么又給師叔擺臉色?不要這樣小氣嘛,你我叔侄一場,也是緣分,這是前世修來的,這樣的情分,還比不得幾百兩銀子?師叔也不是沒錢,不是正要辦大事嗎,師叔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手里沒有幾百兩銀子,心里啊,很不踏實啊。”

  陳凱之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早就預料到師叔特么的一定會借錢的,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如今他也已經有了經濟能力,再說這師叔倒也是幫過他的,也不好拒絕,只是神色淡淡地回答道:“幾百兩倒還有,我命人取來。”

  “先說好,是九百九十九兩。”吾才師叔一面剔牙,一面悠然自得地說出口。

  陳凱之陡然有種想抽他的沖動,你妹呀,還得寸進尺了,自己那么多金銀財寶不用,倒是來勒索我來了?

  不過陳凱之也只是心里這么罵罵,他還真不敢動手抽師叔,最后還是很不甘愿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是借你的。”

  陳凱之不由再次提醒師叔,方吾才卻是一臉不耐地催促起來。

  “哎,師叔遲早會還你的,看你小氣巴拉的,真是討厭。”

  額……

  陳凱之也是無語了,倒不是他不愿意借,而是師叔比自己富有呀。

  一匹匹自洛陽的快馬,火速趕到了曲阜,同時,也帶去了一個個令人震撼的消息。

  勇士營中了兩百多個童生,這消息已在曲阜的各個學館里傳開,許多讀書人,可能并不在乎小小的童生,可關乎于勇士營的傳說,卻也是知道一些的。

  眾人不禁也為之驚嘆,那洛陽的學子陳凱之,竟有如此之能,能讓一群丘八讀書寫字,還考中了童生,這實在讓人想不到。

  而最轟動的,就莫過于糜益之死了。

  各大公府,現在已是熱鬧起來。

  衍圣公府的學爵乃是固定的,這一次糜益之死,已是令人震撼,而最重要的是,在大陳,卻有一個學爵空缺了出來,這學爵是最炙手可熱的東西,不知多少大儒早就眼紅耳熱了,子爵就已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了,不少世家,都瘋狂地在爭取,何況還是侯爵?

  各大公府,幾乎是門庭若市,喧鬧無比。

  無論是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人,便是舉著再堂而皇之的招牌,終究逃不過利字,在這巨大的利益面前,誰會漠視?

  今日一早,在這冬日里,寒風陣陣,諸公們都來到了衍圣公府的杏林。

  衍圣公已是連續六日不曾參與祭祀了,他的身子已越發的不好,不斷的咳嗽,整個人仿佛油盡燈枯一般,可今日,因為關系到了學侯之死,而且還牽涉到了諸子余孽,圣公卻在人的攙扶之下,巍巍顫顫而來。

  七大學公與諸大儒都心中一凜,各自懷著心事。

  等圣公到了,眾人紛紛行禮。

  圣公的臉上盡顯倦容,不斷地掩面打著哈欠,一旁的童子,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了鼻水,圣公一臉困頓的樣子,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查實了沒有?”

  文定公忙起身作揖道:“已經核實了,洛陽的京兆府已傳書來,種種跡象來看,確實極可能是諸子余孽所為,大陳的趙王也特意修書來,對此萬分抱歉。”

  圣公闔目,他勉強地打著精神,突的冷笑:“這些賊子,已是愈發的猖獗了,不過還是謹慎起見,要派人親自去一趟,查明到底誰才是兇徒,衍圣公府,斷然不可將此事全部托給陳國的朝廷去處置,張忠……”

  七大公之下,一人起身,朝圣公作揖道:“在。”

  “你去一趟洛陽。”

  “是。”這張忠,乃是衍圣公府的家臣,為人謹慎,衍圣公對他最是信重。

  那文定公格外鄭重地道:“糜益固然已死,只是接下來,學侯的人選,圣公可有明斷嗎?”

  衍圣公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每一次,只要學爵出缺,便總有無數的麻煩事,七大公各有自己的主見,經常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這讓他非常的頭痛,衍圣公皺了皺眉宇,才道:“你們說說罷。”

  文定公便急不可耐地道:“長安萬年李氏,有一大儒叫李響,此人早年便中了進士,卻辭官回鄉,一直在鄉中教化子弟,極有聲望,關中之地,士林無不對他傾慕,此人乃是大賢,學下以為,讓他來接替最好。”

  文忠公等人都不禁皺眉,似乎對此并不認可,文忠公咳嗽一聲,斷然否定地說道:“圣公,學下以為,李氏一門,已有學侯了,若是再敕封一個,不免引發議論,學下也有一個人選,也是大陳人,出自潁川荀氏,名荀謙,此人至孝,其母十年前臥病在床,他立即辭了自己的官職,侍奉其母,已有十余年矣,扇枕溫被、凍浦魚驚,十余年來,無不盡心竭力,潁川的高門子弟,無不對他敬仰。”

  那文真公也沉吟著道:“學下也有一個人選,也是潁川人氏,卻是大陳宗室之后,乃大陳的靖王陳義興,此人乃是高士,博覽群書,為人剛正不阿,而今已入天人閣,為天人閣學士……”

  衍圣公默不作聲。

  這些人選,似乎每一個都有被推薦的理由,可要從中做出決斷,卻是不易。

  這時,文正公卻是淡淡道:“學下有一人,實乃曠古未有之奇人。”

  眾人一聽,便紛紛朝文正公看去。

  曠古未有四字,顯然過于夸張,所以許多人都不以為然。

  衍圣公也是皺眉,顯得有些不悅,他不喜太過浮夸,所以不免皺眉,卻還是道:“噢,說來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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