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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三章:凱旋之師

  梁蕭大喜之下,待那翻滾的烏云之中,突的閃電如銀蛇一般一閃,雷聲滾滾而起,他穿著蓑衣,帶著眾親兵,便下到了工地上,他口里大喝著:“快,快,做好準備,準備將這河堤扒了,快!”

  說著,另一邊吳越也帶著人匆匆趕來,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泥濘中,此時,雨水已磅礴而下,打在他的臉上,他面色紅潤,抹了一把臉,道:“梁都督,可以開始了嗎?”

  “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梁蕭笑了笑,和吳越會合一處:“幾個時辰之后,便要教這洛陽城,變成一片澤國,再過一些日子,就可進洛陽了,歷來兵家最喜的便是水攻,這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河堤一潰,可以抵十萬精兵。”

  “是啊。”吳越頷首點頭,朝身后的親兵低聲下了命令。

  楚越的士兵們在武官的催促下,提著鞭子,開始催促著民夫干活,一個民夫在泥濘里打滾,口里大叫:“我的家人就在下游,我的家人就在下游啊,軍爺,這河堤不能扒,一旦扒了,小人……小人……”

  那催促他的楚人士兵面上露出猶豫之色,畢竟,人心是肉長的,楚越本就是在南方,那里水網密布,河水泛濫的事,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所遭受的損失,他們更是記憶猶新。

  這士兵愣在當場,竟是不知所措。

  身后一個武官踹了這士兵一腳,厲聲道:“愣著做什么?”

  那士兵在泥地里打了個滾,已是蓬頭垢面。

  與此同時,武官冷著臉到那民夫面前,冷笑:“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誰敢不從?你好大的膽,今日這下游,莫說是有你的親人,便是天王老子在,也得淹了。”

  說著,拔出刀來,這刀光狠狠斬下,那人的頭顱旋即滾落在泥濘中。

  其他人見了,個個噤若寒蟬,無數人臉色慘然,隨即有人大喝:“動工,誰敢偷懶,便是此人的下場。”

  無數民夫在催促下,紛紛赤著身,裸著腳,踩在泥濘之中,朝著河堤口而去。

  也早有人,預備好了用油布包了的火藥,埋入指定的河堤,只是幾次想要點燃,卻發現引線受潮的厲害,竟有些無計可施。

  可后頭,還有人在不斷催促,不得已之下,只得一次次的嘗試。

  吳越其實并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雨水再下一些時候也好,他穿著蓑衣,站在山丘處眺望,看著遠處被雨水澆灌的世界,還有那被雨水沖刷的洛陽城城郭,不禁感慨道:“說句實在話,這水一沖下去,下頭這些人,只怕十不存一了,實是有些殘忍啊。”

  梁蕭卻是冷著臉,他的鷹鉤鼻子已被雨水打的濕透了,雨水順著鼻尖滴淌而下,他按著腰間的刀:“要怪,只怪那陳凱之吧,若非是他不自量力,若還在洛陽,又怎么會有此下場,這數十萬人的浩劫,都得算在他的身上,一個無力自保,妄想著所謂大義之人,不但自己死了,還要連累千千萬萬的人,而我們,不過是趁虛而入而已。”

  吳越皺著眉:“可是聽說,胡人那兒一點消息都沒有了,是嗎?按理而言,他們這個時候,應當急著和我們聯絡,只有如此,才能趁機要挾我們,尤其是在我們沒拿下洛陽之前,否則,等我們徹底占了陳地,站穩了腳跟,他們便算是想要長驅直入也遲了。”

  梁蕭陰沉著臉:“你的意思是什么?”

  吳越道:“這幾日,我的眼皮子總是在跳,我在想,是不是胡人故意散播出了消息,可實際上……”

  “你的意思是……陳軍還在?”

  “未嘗沒有這種可能,事實上,我們也一直派出了暗哨,在關外打探,可這些暗哨,至今也沒有消息,就好似是石沉大海一樣。”

  梁蕭大笑起來:“那么我來問你,十萬陳軍,可以抵擋數十萬胡人鐵騎嗎?他們拿什么來抵擋,真憑借火器?火器就算再厲害,也終究是有限度,何況,他那新軍,新建不久,不過是一群新兵罷了,吳老弟,你放心吧,若沒有把握,我們怎么……”

  “都督……都督……”

  這時,有人踩著泥濘瘋狂奔來。

  梁蕭皺起眉,忍不住朝聲源看去。

  卻見一個校尉匆匆而來,他冒著雨,卻是跑的很急,腳下路滑,摔了一跤,卻很快翻身而起,他高聲道:“都督,都督……探馬來報,探馬來報……在五里外,發現了賊軍的蹤跡,都督……有賊軍朝這里襲來了……”

  吳越和梁蕭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四目相對,俱都帶著狐疑。

  這個時間點,怎么可能會有軍馬襲來呢。

  簡直就是玩笑。

  不過……近來倒是有不少附近的陳人鄉勇以及附近的一些散兵游勇會組織起來進行抵抗,偶爾,楚軍和越軍會遭遇一些襲擊,這幾乎是常態,隨著楚軍和越軍對附近的掃蕩,現在這等散兵游勇,已是越來越少了。

  可即便有人來襲,又何至于如此畏懼?

  這人已一路沖到了山丘上,拜倒在雨水所積的水洼之中,接著大口喘著粗氣。

  梁蕭笑了,冷冷道:“還有哪些跳梁小丑,竟還敢來送死嗎?若是他們想死,還不容易,本都督自然成全他們?”

  “是……是……是騎兵,是騎兵……”

  梁蕭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這滿是笑容的臉,也變得僵硬起來,顯然,他沉默起來。

  是騎兵。

  一般的散兵還有鄉勇,是極少形成成規模的騎兵的,畢竟騎兵昂貴,沒有足夠的軍馬,根本無法做到,就算有戰馬,要養活也不容易,更不必說,極容易暴露自己。

  若是成建制的騎兵,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大陳京畿之外的軍馬,而且規模還不小。

  吳越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睜大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隨后,一把扯住這校尉的濕噠噠的衣襟,怒喝道:“這里哪里會有騎兵,有多少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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