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軼沒有跟蘭州凱說過自己跟歷史上那個楊家軍的關系,不過,蘭州凱也不是傻子,早在跟楊軼商量著要拿這塊地的時候,他便懷疑過這個事。現在他知道楊崇貴要來,這個猜測已經基本上可以得到答案!
不過,蘭州凱不但不是傻子,他還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既然楊軼都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蘭州凱索性裝作不知。
當然,昨天跟蘭州凱要車的時候,楊軼也知道蘭州凱能猜到一些,不過,兩人還是心照不宣地避開這個話題。
當然,楊崇貴來到這里,蘭州凱還是要接待和拜訪老爺子的,等天亮后,楊軼開車載著楊崇貴他們來到吳城縣,蘭州凱已經安排好了午飯。
“放心,沒有其他人作陪,就我一個人,楊叔從老家過來,我怎么也得請他老人家吃一頓飯!”蘭州凱笑呵呵地跟楊軼說道。
保持低調,楊軼很滿意蘭州凱的安排。
“另外,下午,勘察隊那邊,我派他們去市里調取圖紙資料,所以如果你們這邊有什么別的事情,可以盡管安排。”蘭州凱還幫楊軼支開了公司的專家們,為楊軼他們的“私事”創造空間。
楊軼跟蘭州凱微微一笑,也不多說,拍了拍他的肩膀,簡單地感謝了一聲:“謝了!”
下午,楊軼、楊崇貴和楊慶,出現在了大門緊閉的楊家祠堂外面。
這幾天江南的天氣都不是很好,陰沉沉的,雖然現在在吳城縣沒有下雨,但看著天色,隨時都有種下雨的感覺!
楊家祠堂已經破敗了,據說里面的燭臺、香爐等可以賣錢的鐵器都被偷了,門鎖都換過了幾次,當然,里面沒啥好偷之后,現在連小偷都懶得來這里,
門鎖銹跡斑斑,門口的小徑也長滿了草。
楊家祠堂后面,是一棟爛尾樓,建了五層高就被開發商丟在了那兒,顯然,以后這塊土地開發起來,這棟爛尾樓還是要拆除的。
楊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抬頭望了一眼,跟楊軼說道:“哥,這棟樓,到時候拆掉的話,一定要小心點,砸下來,我們這里也沒了!”
楊軼笑了笑,點點頭,這個事情,他自然是注意到的,不過,現在的關鍵不是這棟爛尾樓的問題。
楊軼將注意力放在了陷入深思狀態的楊崇貴身上。
楊崇貴也有幾十年沒有回來過這里了,有了孩子、妻子后的楊崇貴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所畏懼的大英雄……
舊地重游,楊崇貴想必內心一定會有很多的感慨。
不過,老爺子控制得很好,畢竟這么多年過去,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呢?他只是在回憶里短暫停留,便抬起眼瞼,跟楊軼點了點頭。
楊軼掏出兩根鐵絲,輕輕地搗了一下門鎖,雖然生銹了有些費勁,可是因為楊軼之前開過一次的緣故,他還是輕車熟路地弄開了大門。
走進祠堂,吱呀地關上大門,總有種穿越的感覺,祠堂內部,完全是古代的裝飾,就連中間院落的壁畫,都是古樸的畫工,雕刻著幾百年前人們利用冷兵器作戰的場景。
“這里,畫的是我們楊家軍,一代代人在海邊奮戰,痛擊日寇的場景。”楊崇貴看到楊慶和楊軼的注意力落在上面,便開口解釋了一句。
整個楊家祠堂,有太多東西失竊,剩下的,只有像這樣帶不走的壁畫,雕刻,還殘留在了墻上、柱子上。
楊崇貴倒沒有感到憤慨,當初偷偷帶著幾個祖先牌位逃離江南的他,也做好了接受祠堂被毀的心理準備。
但結局并不算糟糕,只是一些財物失竊,最重要的是,這個楊家祠堂,還回到了他們的手里。
當然,現在的問題是,楊崇貴想如何處理這個楊家祠堂的舊址,是重新修繕,還是如何……
這個下午,楊崇貴在空蕩蕩的供臺前,點了幾根特地買過來的紅燭,簡單地做了一個祭拜的儀式,便帶著楊軼、楊慶兩兄弟,三個人坐在內堂外面的石階上聊天。
也很幸運的是,雖然天氣陰沉,但一直沒有下雨。
在這個詭秘的氣氛里,楊崇貴好像夢囈一般,將過去祠堂的盛況,將他以前在祠堂遭過的罪,很多都快要淡忘的故事,絮絮叨叨地跟楊軼和楊慶說了起來。
楊軼和楊慶只是安靜地聽,沒有插話,也沒有做什么評價,有點像回到了以前,楊崇貴教他們兄弟練武時候的場景。
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傍晚時分,天色已經幾乎要黑了下來,內堂里的燭光閃爍著,雖然還有一截,但在這呼嘯的寒風中,總有要被吹滅的感覺。
楊崇貴也到了最后總結的時候,只見他輕輕地一笑:“鐵子將我們老楊家的東西弄回來,這是我想不到的事,鐵子,回去,我要跟列祖列宗,把你這個功績好好說一說。”
楊軼張了張嘴,還沒等他開口,楊崇貴便擺了擺手。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老爺子粗獷的面龐,那雙銅鈴般的大眼,此刻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時代在變化,朝代也換了幾茬,我們老楊家祠堂的位置,哪有亙久不變的道理?只要是,這個香火的傳承,還能繼續維持下去,我們的祠堂在哪都沒有關系!”
楊慶有些驚訝:“爸,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個老祠堂不要了?那哥他做的這些努力不是白費了?”
“要,也不能要。”楊崇貴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地方,留下來,也算是一個記憶,但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們不宜大興土木,重新把這邊的香火恢復過來。”
主要還是考慮到安全的問題,楊崇貴并不認為張揚著讓別人知道他們老楊家回來了有什么好處。
“鐵子的努力不會白費,當初我就考慮過,將這里的其他東西,能搬的,都搬回到村里。現在你們也有錢了,可以給祠堂換一個大一點的地方。”楊崇貴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當初他只能帶走了很少一部分東西,很多旁系祖先的牌位還留了下來,這不得不說,一直都是他的遺憾。
“這個沒問題,到時候工地上開工后,每天都有無數的卡車在這里開進開出,到時候我安排一輛車,把這些能拆下來的壁畫、雕塑,還有內堂的那些靈位都搬回去。”楊軼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這邊怎么辦?”楊慶困惑地問道。
“這邊……”楊崇貴也有他的想法,“我可以找村里的木匠、石匠,按照這個模樣,再造一個,讓人送回來,以假亂真!”
楊軼明白了父親的想法,他是想把真的祠堂搬走,但假的祠堂還留在了江南,這跟狡兔三窟沒有什么差別!
“爸,因為當時蘭總那邊,跟政府有協議,就是我們也有保護文物的責任。”楊軼笑道,“既然如此,我讓蘭總那邊,利用著這個借口,也修繕一下這周圍的環境,盡管我們要把真祠堂搬回安慶,但這里畢竟還是我們老楊家一個象征著榮耀的地方,簡單地收拾一下,不容易給別人看出破綻,又可以很好地保護起來,方便以后,曦曦和曈曈長大,還有慶子的孩子長大,我們也可以帶他們來這里看看,給他們證實以前祖先的偉大!”
楊崇貴權衡一下安全問題,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簡單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