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秦牧與靈毓秀請來玉宸子、林軒道主、王沐然、司蕓香等人,很多人都是當初的天盟中人,全部都是年輕人,商議這場劇變之后延康國該如何運作。
天盟成立之初只有四人,秦牧,林軒,王沐然,虛生花。
后來秦牧他們在太學院烤魚,靈毓秀、司蕓香、狐靈兒、明心和尚、慕青黛和龍瑜等人也加入其中,秦牧后來把魔猿戰空也拉入天盟。
——至于狐靈兒,她喜歡熱鬧,加入天盟只是湊數,她沒放在心上,秦牧等人也沒放在心上。
當時星犴與延豐帝也在場,然而他們對秦牧等人成立的天盟頗為嫌棄,沒有加入。
這次皇宮聚會,缺少了虛生花,狐靈兒、明心、魔猿也沒有趕來,然而多了一個玉宸子。
玉宸子道:“新天圖極為廣大,煉制起來很是困難,即便是有天庭道門煉制,也需要三五十年才能煉成。而且我青云天是新天圖的設計者,自然可以在新天圖中留有貓膩。新天圖雖然很兇險,但是也不是沒有生機。而今最困難的,便是天庭圣旨中那八條。”
靈毓秀道:“其實只有七條,我父與江國師被鎮壓在大獄,我們暫時不用考慮他們,只關注前七條,想出對策。今后延康就此停止改革變法,還是繼續。倘若繼續,怎么突破這七條。”
玉宸子看向秦牧,秦牧道:“自然是繼續走下去。倘若不走下去,單單是每年皇帝祭祀,都足以滅延康的存在基石了。”
眾人不解。
玉宸子解釋道:“天庭中有權有勢的半神,是吃血食的。皇帝每年祭天,是用童男童女向天庭獻祭。把童男童女獻給天庭當成血食,足以斷民心,民不敢怨怒上天,只會遷怒延康。”
“太狠毒了。”
王沐然皺眉道:“單這一條都足以毀掉延康。”
靈毓秀道:“所以才需要想出對策。天庭要收走我延康的鑄幣權,香圣女如何破解?”
司蕓香想了想,笑道:“那么天庭的貨幣,是在延康境內流通,還是在整個元界流通?”
秦牧道:“天庭不會為延康專門制造一種貨幣,現在天庭一統元界,自然是所有勢力都用一種貨幣。”
司蕓香撫掌笑道:“倘若是專門給延康設計一種貨幣,天庭掌握鑄幣權,那么經濟不存,延康便沒救了。倘若整個元界所有勢力都用一種貨幣,這反而并非壞事!”
眾人對這方面了解不多,紛紛詢問。
“整個元界用一種貨幣,天庭趴在元界上吸血,他們只需要制造貨幣便可以掠奪元界財富,但是天庭也必須要保證貨幣可以買賣東西。”
司蕓香笑道:“延康人最擅長的便是做生意,可以通過貨殖從元界其他地方賺到更多的錢,保證自己的民生。天庭趴在整個元界上吸血,掠奪元界資源,而我們則通過貨殖從元界其他勢力上汲取資源。延豐帝曾經說,大豐幣要用到所有的國家中去,他為此奮斗了很多年,而統一元界貨幣,反倒實現了他的夢想。只是現在頭頂多了一個天老爺罷了。”
秦牧道:“商貿貨殖,便由你來負責。”
司蕓香道:“我需要你家狐貍精來幫我。”
秦牧點頭,道:“鑄幣權是第三條,這件事交給司蕓香來解決籌劃,穩住民生。第一條是焚毀變法典籍,不得變法,所有典籍都有備份,這件事不必理會。第二條是恢復祖制,宗派治國,民間禮敬諸神,宗派禮敬諸神,通過宗派和民間,來掌控延康,這是愚民疲民之策。如何破解?”
王沐然道:“這七條中,有沒有禁止辦小學大學太學?”
靈毓秀道:“沒有這一條,但是各地小學大學和太學,都被那些天神搗毀了,書籍也被燒了。”
王沐然笑道:“那就再建!不取小學大學太學的名字,換一個名,比如玉京派,天圣宗,道門別院之類的,名頭往宗派上靠。小學大學和太學,本來便與宗派沒有本質區別。”
秦牧道:“就這么辦。第四條不得制造重型神器,那就暫時不造,不必理會。第五條不得擅改神通道法,有能力改動神通道法的,只有少數人,這一條也不必理會。第六條便是祭天,這條太誅心,如何破解?”
玉宸子思索道:“我在天庭道門有些門路,或許可以請天庭道門的有臉面的人物出面,把獻祭的東西改一改,最低不能讓皇帝把人族當成牲口獻祭。”
秦牧道:“有勞玉宸師兄了。第七條便是毀掉奇技淫巧之物,這一條也不算什么大事,經過這場浩劫,民眾那里的好東西基本上全都沒了。”
他環視一周,露出笑容:“那么我們開始想一想,如何反攻。”
眾人心中一驚。
反攻?
說什么大話?
如何反攻?
秦牧道:“我這幾日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這幾日我去京城四處轉了轉,發現有許多天庭的天兵天將闖入京城的大戶人家,把那些所謂奇技淫巧之物搶走,天庭的神祇們似乎很喜歡這些東西。既然如此,我們免費制造,只收天庭鑄幣,價格越便宜越好。我們延康,有的是能工巧匠,給他們制造百姓用度之物,可以保留這些能工巧匠的能力。”
眾人還是不太明白。
秦牧繼續道:“玉宸師兄,你能否通過天庭道門的關系,把天庭的一些神器交給延康制造?”
玉宸子皺眉道:“你想讓延康來制造新天圖?不可能!天庭斷然不會把新天圖交給延康來鍛造!這等神器,只能有天庭的造父宮來親自制造!天庭造父宮,是制造最重要的神器之地!天庭幾乎所有重器,都是在那里鍛造,那里守衛森嚴!去那里做工,每天都要以生死簿來驗明正身!”
秦牧笑道:“我的意思是,延康先為天庭制造一些日用之物,比如冰鑒、風車之類的東西。再制造天庭大軍所需的神鎧神甲神兵樓船陣圖之類的武器。天庭可以用他們鑄造的貨幣直接向我們延康購買我們制造的寶物。”
玉宸子怔然。
眾人大皺眉頭,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這種好事,天庭自然會愿意。只是……”
玉宸子為難,道:“延康工匠辛辛苦苦鍛造寶物,只能換來天庭的鑄幣,這未免……”
秦牧道:“鑄幣只要能在元界流通便可,不必在乎賺多少錢。你能否辦到?”
玉宸子斷然道:“能!”
秦牧松了口氣,道:“那么,延康的督造廠需要多久,才能擠垮天庭的督造廠,讓天庭只剩下鍛造重型神器的造父宮?”
玉宸子心頭大震,笑道:“你這是釜底抽薪,斷天庭的民生經濟之根!天庭勢力駁雜,有幾乎免費的神兵利器可用,那些督造廠堅持不了多久,便會被延康取而代之!到那時,延康各地到處都是能夠鍛造神兵利器的督造廠,而天庭再無督造廠可用!”
他走來走去,道:“天庭下轄四極、玄都、元界、幽都、冥都、南天、北天、東天、西天,又有三十六天宮,七十二寶殿,諸天萬界!倘若延康能夠供應天庭民生之用,武備之用,諸天萬界必然會產業逐漸空心,沒有錢財可用。那時,諸天萬界民生凋敝,必然造反。”
秦牧道:“我只問你需要多少年。”
玉宸子慨然道:“至多百年!”
秦牧想了想,道:“百年,足夠了。你是否能用免費的神兵利器,換皇帝祭天不用童男童女血祭?”
玉宸子想了想,道:“可以一試。”
“其他各種細節,諸位比我精通,如何安頓子民,如何重振民眾家業,開墾良田,栽種作物,度過眼前的饑荒,朝中的文官多有精通者,請教他們即可。我幾位家長,精通劍道、陣法、鍛造、醫術、書畫等各種絕學,你們盡管求教他們。”
秦牧站起身來,躬身道:“那么,延康便托付給諸位了!”
眾人心中一驚,連忙起身還禮,林軒道主道:“教主為何說出這種話?你不留在延康嗎?而今你是延康國師,而且又有牧天尊的身份,不知多少人盯著你。你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還是不要出去亂跑了。”
秦牧直起腰身,有些頭暈目眩,笑道:“我留在延康,天庭會死死盯著這里,盯的不是延康,盯的是我這個牧天尊。作為延康國師,我四處浪蕩,延康反而會有喘息的機會和時間。你們不用說了。”
司蕓香看向靈毓秀,靈毓秀面色復雜,道:“國師離京,何時歸來?”
秦牧道:“回來之后,我會來尋你們,至于何時歸來,目前還沒有打算。”
“明年的今日歸來,如何?”
靈毓秀看著他,柔聲道:“我知道你身體不好,明年這個時候回來,讓我知道你還活著。”
秦牧哈哈大笑,重重點頭,道:“明年今日,我回來!”
他轉身向外走去,來到宮門前,喚醒龍麒麟,一起向國師府走去。
“秦教主的情況危險嗎?”王沐然目送他遠去,悄聲問道。
“他沒有了魂。”
玉宸子低聲道:“我從未見過沒有魂還能活下來的人。”
“教主不會是要一個人躲到角落里,默默的死掉吧?”
司蕓香突然擔心起來,忍不住眼圈一紅,低聲道:“我怕他會擔心我們傷心,自己躲起來慢慢死掉。就算被人發現他的尸體,也沒有人知道他是牧天尊,秦教主,延康的國師……”
靈毓秀搖頭:“他會回來的,一年后的今日,他會在這里與我們再會!”
京城中有兩個國師府,一個是前代延康國師江白圭的國師府,另一個是秦牧在這里的別院,別院中是一株元木,郁郁蔥蔥。
秦牧來到元木下,撫摸樹身,突然,綠裙子的公孫嬿從樹后繞了過來,拎著一個小水壺,笑道:“弟弟,你回來了?煙兒,你家公子回來了!”
樹冠的鳥巢中,煙兒探出頭,接著胖嘟嘟的青雀飛了下來,停在秦牧肩頭,笑道:“這里的鳥巢真舒服,我都不想起身了。公子,打算出門嗎?”
秦牧點頭,笑道:“煙兒姐,既然這里的鳥巢舒服,你便留在這里罷,也可以照看延康。”
煙兒遲疑一下,搖頭道:“娘娘讓我跟著你,我不能留下,而且嬿兒比我還會照顧人,我都被她伺候得舒舒服服。那個鳳巢里啥都有,她給我準備了各種果子,還有蟲子給我吃!我沒見過比我還體貼的,我都胖了。”
龍麒麟從秦牧背后探出頭,正要說話,圓滾滾青雀瞪他一眼,惡狠狠道:“龍胖閉嘴!”
龍麒麟不敢說話。
公孫嬿為難道:“我也想隨你們一起出去,只是我扎根在這里……”
秦牧溫和笑道:“那就留在這里,這里也是我的根,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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