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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副主任

  陳淼猜測的沒錯,突然召集這么多人開會,為的就是即將召開的汪氏“六大”的籌備工作。

  76號是籌備會議的主體以及會場所在地。

  當然,作為利益交換,76號內必然有不少人在這一次所謂的“六大”中攫取不少政治利益。

  汪氏在叛國的路上越走越遠,看樣子已經注定無法挽回了,而76號這些人也注定會成為汪氏的爪牙和幫兇,接下來,他們會更加兇殘的對待包括兩統和地下黨在內的所有反抗侵略的抗日志士。

  必須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上級,讓組織上揭露汪氏賣國求榮的無恥行徑。

  問題是,他現在出不去了,因為接下來,他都必須待在76號內,即使有機會出去,那也必須有人跟著,想單獨出去是不可能了。

  因為他被林世群叫去談話,委任他為大會的安保小組的副組長,當然,他只是多位副組長中的其中之一。

  王培文還是因為那天的事受到了懲處,把督察室副主任的職務撤掉了,由陳淼兼任。

  身兼多職在76號不稀罕,許多人都有很多頭銜的,他也算是步入這個行列了。

  還好的是,小七每個星期都有一次進76號的機會。

  “恭喜呀,三水老弟。”唐克明依著門框,笑嘻嘻的對陳淼道。

  “哎,唐兄,我是真不愿意當這個督察室的副主任,還有這個大會安保工作小組的副組長。”陳淼苦笑一聲,都是監督別人的活兒,吃力不討好。

  “安保工作自有別人去做,你就別擔心了。”唐克明道,“你就負責監督他們的工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可以毫不留情的責令他們改正,有沒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

  “沒有,我現在對手頭的工作毫無頭緒,而且,我現在只能待在76號內。”陳淼搖頭道。

  “那正好,你左肩的傷不是還沒好嗎,趁這段時間養好傷,我們都等著跟你喝酒呢。”唐克明嘿嘿一笑道,“你說你這傷一直不好,一直就找借口不跟我們幾個喝酒,多沒勁?”

  “小七上一次幫你們買馬的錢該給了,我出不去,你說怎么辦?”陳淼說道。

  “也是呀,這上次馬票的咱們可是中了不少。”唐克明點了點頭,“回頭我把小七叫過來,咱們把這錢給分了,這么多錢放在小七那兒,怪不放心的。”

  “你怕小七給吞了?”

  唐克明搖了搖頭:“那我倒是不擔心,他是你的人,錢沒了,找你要就是了,我就擔心這么多錢放在他一個人身上,要是被人惦記上,那就不好了。”

  “這買馬雖然跟我沒什么關系,可咱們也是約法三章的,小七可是我撿回來的,我當他是弟弟,你們幾個做哥哥的可別坑他?”陳淼道。

  “放心吧,我們又不是就掙這一次錢,不會坑他的。”唐克明道,“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把小七帶進來,當面分賬,他只要不進工作區,問題不大。”

  “成。”

  陳淼等的就是唐克明這句話:“那我讓食堂燒幾個菜,咱們晚上搓一頓,順便再支個局?”

  “那就明晚吧,今晚,約了葉耀先他們幾個去大華舞廳。”

  “好,要不是林主任這禁令,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舞廳耍耍。”陳淼略顯遺憾的一聲道。

  “別著急,三水老弟,以后機會多得是。”唐克明拍了一下陳淼的右肩,哈哈一笑而去。

  轉眼就進入8月份,這一天上午,烈陽如火,烤的柏油馬路都嚴重變形了。

  一艘法國輪船停靠在黃浦江租界的碼頭上,輪船上,數百號人提著行禮,排著長長的隊伍,沿著棧橋登上岸。

  一名身穿淺藍色的亞麻格子西裝的中年男子,頭戴著一定白色的遮陽帽,提著一只牛皮箱子,緩緩的上了岸。

  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黑眸。

  “宮澍兄,總算把你盼來了。”候客區,一名身穿灰色長衫,都帶灰色帽子的中年男子撿到這中年男子,快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來人之手。

  “嘉元兄,辛苦了。”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陳宮澍微微一點頭。

  “宮澍兄,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已經給你安排的住處,咱們馬上過去。”鄭嘉元汗如雨下,一把接過陳宮澍手中的皮箱,引著他上了停在街邊的一輛黑色的小汽車。

  約莫二十分鐘后。

  小汽車停在了馬斯南路的一處小洋樓前。

  “宮澍兄,時間太過倉促,只能先暫時委屈一下,等日后尋到合適的住處,咱們再搬。”鄭嘉元將陳宮澍的皮箱從汽車后備箱踢了下來,付了錢,將租賃的汽車和司機都打發走了。

  “這很好了,嘉元兄,租下這座花園洋房,得花不少錢吧?”陳宮澍微微皺眉,“國難當頭,咱們能這么大大手大腳的花錢嗎?”

  “宮澍兄有所不知,能住在這里的都是非富即貴,法捕房方面不但安排安捕定時的巡邏,還有一支法軍駐扎在附近兵營,安全方面是有保障的,這只要能花點兒錢,就能保證起碼的安全,這錢就花的值。”鄭嘉元解釋道。

  陳宮澍主持河內刺汪失敗后,調回重慶局本部擔任代理第三處處長,后被戴雨農推薦去了中央訓練團黨政訓練班第三期受訓,畢業后,就被戴雨農臨危受命,派到上海來擔任軍統上海區區長,接替曹理君的位置。

  為了安全,花點兒錢,真沒什么,陳宮澍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但是,上海的局面他多少也通過總部根本上海區的電文了解了一些,但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他還是不慎了解,畢竟,他過去多在華北地區工作,后來直接調去香港,潛入河內負責刺汪的行動。

  上海這一塊兒,他來過,但經過這幾年的變動,早已經物是人非了,所以他感覺還是有些陌生的,一想起戴雨農對他的殷切希望,他就覺得一陣頭疼。

  “嘉元兄,能詳細跟我說一說這邊的情況嗎?”放下行禮,陳宮澍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情況有些不太好,半個月前的日本軍警聯合76號還有租界當局進行大搜捕,雖然內線及時把情報送出來,上海區大部分人逃脫,但參與河內刺汪的王魯喬被捕,現在正關押在法租界看守所,日本憲兵想要將其引渡受審,但被法租界當局拒絕了。”鄭嘉元嘆了一口氣道。

  “曹代理區長呢?”

  “曹區座剛好生病住院躲過一劫,事后戴老板發來密電,要求制裁附逆投敵的王天桓等人,曹區座接到這個命令后,就帶著一部分行動隊的人,正在對王天桓的活動規律進行偵查,隨時準備下手。”鄭嘉元道。

  “那我跟他的工作交接怎么辦?”陳宮澍大為皺眉,他早就聽說曹理君這個人桀驁不順,王天桓附逆投敵,有一大半兒原因是他仗著自己跟戴老板的親密關系,不把王天桓這個軍統老人放在眼里,爭權奪利,引發上海區內訌。

  “這個,宮澍兄您只能先熟悉一下情況,再做交接,這樣或許比較好。”鄭嘉元有些為難道。

  “什么意思,曹理君他不愿意交權?”

  “這倒不是,曹區座想要親手制裁王天恒后,再赴局本部任職,絕沒有戀權的意思。”鄭嘉元忙道。

  “我聽說,上海區這一次除了王天桓之外,還有核心人物附逆?”陳宮澍問道,“為什么不對這樣的人進行制裁?”

  “是的,除此之外,還有我的一名副手,助理書(記)陳明初,也是因為對曹區座的不滿而附逆,另外還有一名情報編審,為了兒女私情,也投了76號,還把我們上海區唯一的一部可以個總部進行加密通訊的密碼機也帶走。”鄭嘉元道。

  “什么,密碼機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交由這種人保管,上海區就沒有一個忠誠可靠之人了嗎?”陳宮澍大吃一驚,上海的局面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這個人情報編審叫什么?”

  “他姓陳,單名一個淼字,我們都習慣叫他‘三水’。”鄭嘉元會回答道。

  “我要這個人的資料,還有你之前說的那個叫陳明初的,真有意思,我們三個居然都姓陳,看來是真有緣分呀。”陳宮澍吩咐一聲。

  “區座,您要這兩個人的資料,是有什么計劃嗎?”鄭嘉元詢問一聲。

  陳宮澍盯著鄭嘉元看了一眼道:“嘉元老兄,你我之間就不要用這種正式的稱呼了吧。”

  “規矩不可廢。”

  “你就是這樣,太認真了,不過,這是在上海,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可以這么喊,有外人的話,你可不能這么喊,否則,我可就暴露了。”陳宮澍微微一搖頭,他個鄭嘉元倒是老相識,過去關系也不錯。

  “這兩個人的資料我手上都有,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馬上給你送過來,不過,眼下上海區剛剛經歷過大搜捕,人心惶惶,需要你來安撫人心和提振士氣。”鄭嘉元點了點頭。

  “我需要上海區所有內、外勤名單,也包括潛伏人員。”陳宮澍道。

  “那是區長,這些你有這個權限知道,不過,軍統在上海有三個獨立的系統,一個是上海區,一個是忠救軍駐上海辦事處,還有就局本部的直屬行動單位,這一塊,我們幾乎沒有任何橫向聯系。”鄭嘉元道。

  “我們跟忠救軍是有聯系的,對嗎?”

  “是的,忠救軍被打散后,大部隊在分散在上海周邊的城鎮與日寇戰斗,租界還有他們一部分潛伏人員,由上海辦事處直接領導,這部分不歸我們管,但若是有行動,是可以調用人手的。”鄭嘉元道。

  “嗯,我知道了,上海區的經費如何,武器,電臺,以及人員,交通站,聯絡點安全的辦公和住所都是什么情況?”

  “自大搜捕后,我們許多交通站和安全屋都要重新更換,這需要一大筆錢,這是最大的一筆開銷,目前來說,手頭確實有些緊張,好多兄弟只能先按照生活標準發錢。”鄭嘉元道。

  “放心吧,經費的問題我來解決,這一次戴老板從香港給我們匯來二十萬元的經費,應該足夠我們開銷一陣子了。”陳宮澍笑道。

  “那就實在是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鄭嘉元也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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