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名偏將的中叉落水,他身后的十余名北府戰士悲呼一聲:“李幢主!”然后手中的弓弦一陣怒響,十余枝長箭以比平時更快的速度,更足的力量,狠狠地射向了武紹夫等人,武紹夫連忙低頭入水,而身后一個剛剛躍出水的同伙,就沒這么幸運了,身子剛出水一半,就給五六枝長箭射中,有三枝箭在這十余步的距離上,更是透體而過,直接把他穿了個透心涼,一聲慘叫,也落水而沉,染得江面一片血紅,跟那黃龍戰船的四周血色江水,混為一片。
隨著李幢主的戰死,這條本來指揮若定的黃龍戰船上,陷入了短暫的混亂與無序,不少人繼續往武紹夫他們躍出的水面開弓放箭,甚至有些本來操作投石車的戰士,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抱著石頭沖到船頭,向著那水面扔過去,一聲聲的石塊入水,仿佛可以讓他們覺得砸死了妖賊,為李幢主報仇了,也不再顧得上去轟擊其他的天師道舴艋戰船,或者是發射火箭的事了。
就在這片刻之間,還剩下的四條舴艋快船,飛快地接近了這條名叫江豚甲號的黃龍戰船,這時甲板上的一些軍士們才如夢初醒,一個副幢主模樣的軍官抽刀高呼道:“快,快攔住賊船,保護后面的混…………”
他的話只說到這里,只見這四條快船的頂蓬突然打開,幾十根拉滿弓弦的大弓,伴隨著里面天師道軍士們滿臉是血的猙獰面目,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只聽一聲高呼:“天師至大!”幾乎所有的弓箭,同時發出,從這個副幢主起,二十余名站在甲板之上的北府軍士們,面門,脖頸等無甲護遮的地方,頓時就被擊中,幾乎連哼都哼不出一聲,就同時撲地而亡,鮮血,流得甲板上到處都是。
還活著的六七名北府軍士,連忙開弓還擊,可是匆忙之間,這些弓箭談不上準頭,只射進了打開的船艙之中,對對面造成的傷亡,微乎其微,幾把飛刀和漁叉再次飛出,這些天師道軍士甚至不等二次拉弓,就用最快的速度回擊,這一回,那幾名軍士也紛紛中招倒地,整個船面之上,再沒有一個還站著的晉軍戰士了。
天師道戰士們發出一陣歡呼:“天師與我們同在!”他們一邊高喊,一邊扔出幾十個火把,拋到了江豚一號的甲板之上,或者是就近地從與他們船高相當的,正在向外潑出血色江水的船艙側孔扔進,隨著一陣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這條十余米長,四五米高的中等戰船,頓時就騰起了大火,六七個全身是火的人,慘叫著從下面的底艙沖出,在甲板上來回地奔跑,無助地打滾,想要熄滅身上的火焰,可是卻紛紛倒在天師道軍士們射出的弓箭與飛刀之下,很快,就一動也不動了,伴隨著這座已經變成一團大火球,緩緩下沉的戰船,一起沉入了江水之中。あ奇奇小説蛧ヤ717(ωωω).qq7(1)7<、域名、請記住 過江龍號上,大多數的軍士和文吏們都臉色慘白,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天師道的戰船真正的攻擊方式和實力,一條看起來比四條舴艋船加起來都要大的晉軍戰船,居然就這樣頓時給焚毀,船上的軍士們,甚至連一個穿甲跳水逃命的都沒有。所有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對手,在水戰時是多么地可怕。
殷闡咬著嘴唇,聲音在微微地發抖:“鎮南,他們,他們沖過來了,我們,我們要不要先暫避一下!”
何無忌厲聲道:“慌什么,才四條賊船罷了,我們也不過損失了一條戰船而已,傳令混江龍上的李軍主,讓他給我直接撞,直接砸,把這些妖賊的船,撞沉砸沉!”
張邵的眉頭輕皺:“鎮南,不是要引妖賊們上船,然后一舉殲之嗎?”
何無忌一指前面燃燒起火,正在下沉的江豚甲號,沉聲道:“看到沒,妖賊也可以直接縱火焚船,這混江龍號可是有大量的火藥硫黃,一旦引燃,那可就糟糕了,現在所有戰船全速前進,沖過敵艦,把他們撞沉砸沉,早點離開這該死的江心洲,這里水太淺,利于水鬼的發揮!”あ奇奇小説蛧ヤ717(ωωω).qq7(1)7<、域名、請記住 鄧潛之突然說道:“咦,光顧著看前方的戰斗了,怎么敵軍朱超石的那條船不見了?”
何無忌咬牙道:“只怕是拔了旗子,躲進后方的船隊了,也罷,傳令全軍,對后方的那些敵艦,全部給我攻擊,要么撞沉要么燒掉,我不要生擒敵軍,也不指望他們歸順投降了,全都給我消滅!”
鱘魚號的四周,不停地有石塊落水,而靠在附近的兩條船,給直接砸中,右邊的一條船板上起了一個大洞,江水迅速地涌入,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后,就伴隨著全船人的慘叫聲,沒入了江底,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六七條漁船給這樣打沉了,而江中盡是在拼命撲騰掙扎的南康民兵,很多人就扒在鱘魚號的船幫邊上,一邊踩著水,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
船尾的那個天師道舵手大聲道:“將軍,扒船的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這船會給他們扒沉的啊,趕快驅離他們!”
朱超石沉聲道:“要是你落了水,同伴也這樣驅離你,你會作何感想?”
這個舵手咬牙道:“我們神教弟子,只會一往無前去攻擊敵人,而不是落水后拖累自己人,將軍,不可婦人之仁啊。”
朱超石冷冷地說道:“你們是你們,我是我,在我這里,不會扔下任何一個自己的弟兄,你只管行船后退,紹夫他們,快要攻到過江龍號了。”
一個南康民兵興奮地說道:“看哪,我們的四條戰船沖到過江龍號邊上了,只要象剛才燒那條戰船一樣扔火把上去,必然能把何無忌連同這船一起燒了!”
朱超石的心中焦急,遠遠地看去,只見一個大將模樣的人,正坐在船中央的帥臺之上,拿著一面令旗,左右揮舞,他喃喃地在心底自語道:“鎮南,你不會真的在上這面吧,先撤啊,你若出事,那全軍可就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