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奇都哭喪著臉,說道:“小的愚笨,沒想那么多,還請大當家的恕罪,那要不要現在小的回城一趟,讓二當家的親自帶兵來迎?”
鮑號之冷冷地說道:“這些軍機要事,輪得到你一個家奴來說三道四嗎?還不速速退下,讓老子好好合計一下?”
蘇奇都連忙行禮退下,站得遠遠的。鮑號之對著身邊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跳下了馬,這二人一個是他的兒子鮑千秋,一個是他的得力副手,也是他的堂弟鮑起靈,二人都是他深信不疑的親人,也是隨他征戰多年的部下,關鍵的議事,他是離不了這二人的,這會兒二人心領神會,馬上就跟他走到了一邊。
鮑號之走到了一處僻靜之處,說道:“情況有些不太對勁,狗兒前日里離開我們大軍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落個水就病了,病得連來我這里報信都做不到,你們覺得正常嗎?”
鮑千秋瞪大了眼睛:“父帥,你是說蘇奇都有問題?還是說二叔他?”
鮑號之勾了勾嘴角:“現在我們對南康的情況一無所知,老二肯定不會起異心,我們兄弟多年,他又跟著神教滅了朱超石,早就無法回頭了,但我就怕丁家這種其他的家族,聽說徐副教主在荊州戰敗,我們攻打建康又不成,有反水的可能啊。起靈,你怎么看?”
鮑起靈沉吟了一下,說道:“也不一定就是南康城出事了,不過,二當家的這時候確實是要坐鎮城中,不能輕動,畢竟,我們控制這些各大豪族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家人在城中以為人質,然后把他們派出去分別鎮守各處的山寨,洞塢,還不能在其老巢那邊,以成根基,這兩年,南康之所以還算太平,就是因為我們的這個辦法。”
鮑千秋的眉頭一挑:“可是我們這回回來是要把他們的部下全帶走的,這些人哪肯干?加上神教最近不利,那些平時給我們壓伏的各大家族,現在起了反心也不奇怪啊。父帥,我看這其中有詐,不如讓孩兒先帶兵通過這蓮花寨,看看前面是什么情況,再作定奪。”
鮑起靈不假思索地說道:“萬萬不可,少當家肩負大任,不可輕動,若真的有什么埋伏,那你的損失,也不亞于大當家的,我以為,不如我們在這里按兵不動,安營扎寨,讓蘇奇都回去傳信,讓二當家帶著各寨的首領,讓他們出迎我們大軍,到了這里后,我們一舉把各寨首領控制住,逼他們交出軍隊,然后在這里重新集結,打散混編,然后帶著這些新征軍士回去,這樣能避免風險,若是南康城真的生變,那我們就得調整部署,改走大路攻城了。”
鮑號之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如果是要看南康城的情況,那我們可以找一個信任之人和蘇奇都回去一趟,其實,我真正擔心的還是蘇狗兒,要是他今天在這里,我還要擔心什么呢,就是因為他不在,所以我不知那里的虛實。才會找你們商量呢。”
鮑起靈勾了勾嘴角:“蘇狗兒確實在前一陣離開前,就說過自己不是太舒服,可能跟一路奔波也有關系,這家伙這幾年欺男霸女,早就給酒色淘空了身子,這樣吧,我親自去南康城一趟,看看那邊的情況,要是蘇狗兒真的只是臥病不起,那我們就按計劃通過蓮花寨山道。今天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暫且安營扎寨,明天一早,如果沒有問題,再通過蓮花寨山道。”
鮑號之笑了起來,滿意地點頭道:“還是起靈你考慮事情穩妥,那就這樣,你辛苦一趟,我把中軍衛隊交給你,供你防身,這里地形你也熟悉,萬一有什么變化,你就走小道脫身再說,實在走不脫,就在城里找地方隱藏起來,明天早晨辰時你還不回來,我就要進攻南康城了。”
鮑起靈哈哈一笑:“就這么說定了,我們這六千兵馬可都是神教的精銳,遠非本地的守軍可比,就算這些土豪們造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只不過,我還是希望不是這樣的情況,二當家和我們的家人,都能好好的。”
鮑號之咬了咬牙:“那好,起靈,你現在就跟著蘇奇都到南康城,快去快回,老二那里,用我給你交代過的聯絡密語確認一下他的身份是不是正常,是不是給人脅迫了,對了,記得一定要看清楚蘇狗兒的情況,我在這里等你,千秋,傳令全軍,現在安營扎寨,今夜全營燈火通明,所有軍士輪流值守,哪個敢睡懶覺,我剝了他的皮!”
一個時辰之后,南康城,郡守府。
燈火通明的府殿之上,彌漫著美酒與烤肉的香氣,鮑號子正襟危坐在正位之上,鮑起靈則是坐在左首第一的貴客位置上,兩側坐著六七個南康大族的首領,從丁建章起,都是些在南康城里讓人聞名色變的豪杰大哥,除了兩年前南康變天后,盧循把這些人都能召集到一起外,就連以前朱超石軍管此地時,都沒能做到讓這些人濟濟一堂呢。而這些多半是山野綠林出身的強豪們在一起聚餐,就沒有文人的那種吟詩作賦的雅興,剩下的只有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豪氣,要不是他們身上穿著的天師道官袍,會讓人以為這是一個山寨聚會呢。
鮑起靈放下了手中啃得只剩下一根大腿骨的豬啼,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笑道:“二當家的,還是你這里舒服啊,這兩年在大軍中,我可很少能吃到這么好吃的家鄉菜了啊。”
鮑號子哈哈一笑:“起靈,跟著大軍一路轉戰,是辛苦了點,而且神教又有這個那個的規矩,蘇狗兒剛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連吃了兩天大魚大肉,喝了幾壇子美酒,結果把肚子都吃壞了,這會兒還爬不起床呢。聽剛才奇都說,大哥是要親眼見到狗兒,要不,我現在把他抬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