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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分析

  孫明華的分析,基本上與事實相近。在座的,都是行家。誰的分析更詳細,說明誰的眼光,就更犀利。孫明華比張百朋所說,又更加詳細。他一說出來,張百朋臉上,就顯得不太自在。

  “孫處長的分析,還是比較接近真相的。這比某些人的分析,不知道要強多少。”史希俠看了張百朋一眼,一臉不屑的說。

  昨天古昌縣之事,雖然情報處隱瞞得緊,可他還是知道了。自己的內線,剛剛移交給情報處,馬就出了問題,還被軍統處死。這可都是他的心血啊,張百朋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實在太痛心了。

  他敢肯定,情報處一定出了問題。只是,他位卑言輕,沒有證據之前,是不敢輕易說出來的。正如朱慕云所說,張百朋與李邦藩,都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他們算是留學派。而史希俠,不過是中統叛逃過來的,在政保局,毫無地位可言。

  可是,從現在開始,史希俠已經盯上了張百朋。他相信,只要盯死情報處,一定能發現張百朋的秘密。

  “史處長,你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就說錯了么?”張百朋受不了史希俠的目光,冷冷的說。

  可是,他的語氣,還是與以前相比,有所軟弱。讓人覺得,底氣不足。昨天他才拿到,史希俠精心培養的內線,剛接手,還沒一個小時,內線就暴露了。雖然跟情報處沒關系,但張百朋還是覺得,自己顯得理虧。

  或者說,情報處太倒霉。原本情報處的內線,接連暴露。現在,剛接手三處的內線,又被軍統察覺,不管史希俠怎么想,他都不好解釋。

  “大家的分析,都差不多,這么說,可以確定,兇手為兩人?”李邦藩的目光,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問。

  “朱處長氣定神閑,應該心里有數吧?”張百朋突然見到,朱慕云悠然自得的喝著茶,不滿的說。

  史希俠將怨氣,撒到他身上,張百朋只好來個乾坤大挪移。他不想跟史希俠爭吵,但是,卻能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朱慕云身上。

  張百朋知道,朱慕云在這方面,能力較差。讓他溜須拍馬,在座的未必是他的對手。但要說到分析案情,朱慕云只要一開口,就是丟人現眼。

  “諸位都是行家,我就不獻丑了。”朱慕云謙遜的說。

  “那怎么行呢,大家都是處長,你還兼著兩個處的處長,當然得有自己的見解。要不然,別人會說你是濫竽充數。”張百朋像是吃定了朱慕云一樣,譏諷的說。

  如果朱慕云不發言,別人就會覺得,他很無能。畢竟,他是第一個發言的。到目前為止,所有人的分析,都比他詳實、準確。只有把朱慕云拉出來,才不會顯得,他太過無能。

  “好吧,那我就獻丑了。兇手應該為兩人,他們身材中等,其中一人持扁擔,將獨自行走的野山打倒后,另外一人,持利斧,連砍數下,野山君受傷過重,不治身亡。這兩人,行兇后,朝中山大道逃去。”朱慕云緩緩的說。

  “你是將我們每個人的發言,綜合總結的吧。”張百朋嗤之以鼻的說。

  朱慕云倒是會取巧,將每個人的發言,加以總結提煉。這種話,換成誰都會說。

  “你們說的,也沒有這么詳細吧?”朱慕云淡淡的說道。

  張百朋為之氣結,是啊,剛才朱慕云說的,跟他們說得還是有些不一樣。至少,沒有這么詳細。而且,兩名兇手,用的什么兇手,逃向哪的,他們可都沒說。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鄭思遠詫異的說,朱慕云在現場,都沒有靠近,怎么就能知道得這么詳細呢。不會是朱慕云,自己杜撰的吧。

  “因為有目擊者,看到了兇手的行兇過程。我詳細問過之后,自然就知道了案發經過。”朱慕云微笑著說。

  所有人一聽,臉上都微微發燙。他們自詡行家里手,只注定自己看到的東西,將行人的問話,交給了警察局。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案發時是在早上,三星街雖然不是主街,但當時街上,已經有人了。

  “你既然知道,兇手往中山大道逃竄,為何不加以攔截?”張百朋滿臉通紅的說。

  他原本想讓朱慕云難堪,可是哪想到,卻讓朱慕云,大大露了把臉。這讓他很氣餒,自己的行為,似乎成就了朱慕云。

  “不勞張處長費心,我已經布置下去了。”朱慕云淡淡的說。

  “既然確定兇手為兩人,那就趕緊動起來,爭取早日將兇手緝捕。”李邦藩說,他也沒想到,朱慕云竟然有這樣的發現。

  朱慕云的長處,在于心細如發。這次,心細的朱慕云,之所以能立功,也是因為如此。

  散會后,朱慕云向李邦藩提出,要回法租界一趟,因為,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也得向小野次郎匯報。畢竟,死的是小野的人。當然,他也有私心,想給軍統送情報。

  “你懷疑,行兇的是什么人?”李邦藩的問。

  “他們沒有武器,連刀都沒有,應該不是地下黨,也不會是軍統。所以,我的推斷,跟上次一樣,很有可能,還是土匪。”朱慕云篤定的說。

  “九頭山的土匪,為何總是跟我們過不去?”李邦藩氣道,法租界的三起搶劫案,自然就不用說了。因為案子發生在法租界,跟他沒什么關系。

  可今天,野山是死在三星街。這可是政保局的管轄范圍,死的還是日本軍官,性質比上次更加惡劣。上次的案子,由憲兵分隊接手。可這次的案子,必須由政保局來破。不管是不是土匪,兇手也都得抓。

  “土匪講究的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次,我們無意之中,逮捕了他們的二當家巴衛煌。當時,要轉給行動隊,但在路上,讓他們逃脫。所以,土匪才綁了中川和西田倉、田梅次郎等人,索要三十根金條的贖金。而野山,當時帶著一個小隊,在后面追擊,差點把九頭山的人消滅,他們吃了大虧,當然對野山恨之入骨。”朱慕云解釋著說。

  “這些土匪,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李邦藩吃驚的說,在他印象中,土匪根本不是皇軍的對手,更加不敢來古星鬧事。

  “他們在皇軍手里,沒有吃過大虧,自然不知道皇軍的厲害。所以膽子嘛,也就越來越大了。”朱慕云說,土匪本就是膽大包天之輩。

  他們過的是,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如果日本人真的厲害,他們自然不敢下山猖獗。可是,日本人幾次清剿九頭山,都沒有得逞,九頭山的人,膽子自然越來越大。雖然不至于,不把日本人放在眼里。但是,來古星殺幾個日本人,都沒當回事。

  “對付這些土匪,你有什么辦法?”李邦藩問。

  “連皇軍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么辦法?鄭思遠對九頭山的土匪,應該很有研究,或許他能有辦法。”朱慕云無奈的說。

  “難道,真要跟他們談判?”李邦藩喃喃的說。

  日軍在古星實力空虛,所有部隊,都調到了南潯一線。要不然,坪壩之戰,也不會從安陸調兵了。而自衛軍的戰斗力,協助守城,還能勉強為之。讓他們清剿土匪,除了回來虛報戰功外,不會有其他結果。

  “我曾經跟小野次郎說過,要與土匪和平共處。但是,他沒有同意。”朱慕云遺憾的說。

  “這種事情,誰第一個開口,都會受到軍部的嚴厲懲處。”李邦藩說,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對付土匪,目前來說,有心無力。

  但是,誰敢第一個提出,要對土匪視而不見,必定會受到懲罰的。李邦藩不想當這只出頭鳥,小野次郎自然也不想當。

  “原來如此。”朱慕云恍然大悟。

  朱慕云之所以,要回法租界憲兵分隊,還是因為,他想傳遞一份情報。在古星街的時候,他遇到了西田倉。當時,西田倉在維持秩序,朱慕云趁機,跟他聊了幾句。

  今天野山,原本是要任務的,西田倉也接到了命令,要求所有日本憲兵,全部換上便服。同時,西田倉還告訴朱慕云,除了野山小隊外,還有一個中隊的憲兵,會配合他們行動。

  為了讓宮崎良一,能放開手腳,對付軍統,本清正雄對他的支持,可以說是不遺余力。只要宮崎良一需要,他會將,能調動的人,全部交給他。

  朱慕云知道,宮崎良一是個不喜歡,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如果鄧湘濤,只認為宮崎良一,手里僅有一個野山小隊的話,今天的行動,說不定就會吃虧。

  野山橫死街頭,宮崎良一并沒有參加,政保局的碰頭會。為什么?因為他得參加今天的行動,軍統的特派員,今天會與黃瑞琦見面,這是抓捕的好機會。而軍統,也認為,這是打擊日寇,壯大軍統聲勢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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