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郊野外的,他方才喊成那樣,連只鳥都沒驚動,想來也指望不上狗子能及時趕來救命。
萬不得已,只能靠自己了。
好在這是有腦子的女妖怪,而不是只知道獵食飽腹的野獸。只要聽得懂人話就講得通道理吧……
林蘇青咬緊后槽牙,強忍住一肚子的惡心,決定一試。
他佯裝出一副中了女妖怪的“美人計”的色胚樣,沖她擠眉弄眼道:“這種事哪有讓女孩子主動的道理。不如由我來伺候?你意下如何~”
話一出口,他先被自己惡心得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可念在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當前的他唯有這一個法子,或許能搏得一絲逃命的機會。
女妖怪聞言,赤眼珠子在黑洞洞的眼眶里轉了又轉。
林蘇青見她仍存猶疑,忙又腆著臉,諂媚地補充道:“姑娘你神通廣大,我區區一介無能凡人,定然是逃不出你的小手掌心的。”
他干脆把心一橫,握住她干枯的手,噘著嘴裝作有些撒氣道:“反正我是想好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既然如何也逃不了,做什么不放縱地享受一回。我平生還沒和女妖怪行過……行過那回事嘞……”末了還裝出幾分羞怯、幾分好奇的靦腆笑意。
女妖怪被他這模樣逗得一笑,咧開那沒有牙齒,干癟如太婆的嘴,嬌媚的笑道:“哎喲喲~俊哥兒不愧是二太子殿下的客人~十分知事嘛~”
她將手從林蘇青的褲子里頭收出來,用指甲尖輕輕地劃著他的臉頰,饒有意味道:“果然是不知者不畏嗎~你可知我要對你做什么?”
林蘇青沒意識到她弦外之音,只朝她擠去一記媚眼,一臉蕩漾的笑著:“不就是~那回事兒嘛~嘿嘿嘿~”
論起此時此刻的演技,奧斯卡電影節也欠他一座金像獎。
“哼哼哼哼~”女妖怪的笑聲聽不出其中意味。像是對林蘇青那番孟浪言語里的心照不宣,又像是在蔑笑他的下流卻無知。
林蘇青自知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算是最好的分寸。于是便裝出一副好奇又期待的模樣,等待著女妖怪的決定。
女妖怪擒著他手腕的力道稍微松開了一些,而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種透著狠厲的微笑看了他良久,才緩緩道:“好呀我的俊哥兒,你想來~就來吧~”
她笑吟吟地解了他身上的妖法,剛一松開手,林蘇青趁勢一翻身,將她反摁在青石板上,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女妖怪先是一怔,竟是頗為歡喜的睨著他,嗔怪道:“討厭~如此霸道~不過奴家好生喜歡~”
拖長的尾音,聽得林蘇青不由得渾身一抖,惡心得毛骨悚然。
他料想這女妖怪的心中,必定仍然存有疑慮,興許她此番行為不過是在試探他的真假。
他將排山倒海般的惡心感穩住,自我勸慰道,既然做戲就要做足,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出什么差錯來,被她一擊斃命就不值當了。
雖然腦子里盤算得一清二楚,卻在他剛一對上女妖怪的那張赤黑發亮的丑臉時,心中頓時就打起了退堂鼓……
再一看她那干癟猶如老太太的禿嘴……以及還沒親下去就撲面而來的腥臭……
林蘇青只覺得胃中幾番數次的翻江倒海,險些按捺不住噴吐她一臉……
可他還能怎么辦,現下他已經別無選擇。想要活命,只能犧牲一點色相了……只要取信了女妖怪,他就有空檔伺機逃走。
罷了,不過是區區色相,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當被野豬啃了一口。
他摸了摸別在腰后的雙刃匕首,一閉眼狠下決心,緊咬著牙關就親了下去。
他原本打算,光親下去應該是不夠的,怎樣也得多深吻她幾下,將前戲做足了,她才會完全放松警惕。
可當他真的親下去后,他的嘴就跟沾了膠水似的,壓根不聽他控制,如何都不愿張嘴去深吻她。精心盤算了一大圈,怎料想身體卻如此誠實,死活不肯配合他。
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林蘇青絞盡腦汁的擔憂之時,那女妖怪的舌頭猛然伸出,用力的撬動著他的唇齒。
林蘇青心中一驚,這特么的要鬧甚?
居然還被那女妖怪趁勢得逞!
他登時就嘗到她那咸腥無比的舌頭,分外有力捅進了他口內亂搗一通,與他的舌頭交纏著打著架,緊接著她舌頭一轉,直奔向他的喉嚨。
“!!!”握草好惡心!老天爺,求讓我直接暴斃!感激不盡!
林蘇青驚愕失措,心中哀嚎,卻躲也躲不開,剛要起身閃躲,就被女妖怪的手緊緊的桎梏住脖頸和后背。
女妖怪的舌頭像一條細蛇,順著他的喉嚨蜿蜒著往他身體內探去。
林蘇青感覺自己有什么東西被她吸走了,同時又覺得那女妖怪的舌頭在他的體內找尋著什么。
不多時,他便感到身體異常的疲憊,濃濃的困意摧枯拉朽般包圍著他。
眼皮不停地上下拉鋸打起了瞌睡,可他不敢睡,他強行振作著僅剩的一點精力,不停地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不能閉上眼睛,千萬不能睡!后果不堪設想啊!
他努力想掙扎開來,卻越是掙扎,那女妖怪就將他抱得越發的緊。俄而,女妖怪為了防止他逃脫,干脆用頭發將他的腿腳與她自己纏繞在一起。
林蘇青不停地與女妖怪作著抗爭,他一點一點的去摸向別在腰后的匕首。
女妖怪并不繼續做些其他,只一味的這樣以舌頭在他的身體內,宛如覓食的蛇蟒般四處探尋,不停地探尋。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她在用舌頭仔細搜尋著他身體內的每一處角落。
先前橫掃過他劇烈跳動的心臟,現下又舔遍了他的肝肺。即便如此,他卻絲毫沒有疼痛感。只是,但凡女妖怪的舌頭所經之處,都留下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如同被螞蟻啃噬的刺癢感,同時還有一種像是有什么被她吸去的感覺。
他想不明白,這個女妖怪究竟要從他的身體內找出什么。
當金烏高高的掛上了晴空,晨霧悄然散去,明媚的陽光灑下大地,卻唯獨照不進他們所處的這塊青石板。
仿佛被青石板后面的那株大樹遮天蔽日了似的,阻隔了世間與這里的一切。
縱使陽光普照,樹下的蒙蒙大霧卻始終籠罩不散,連風都吹不進來一絲。
女妖怪的舌頭在他體內一路搜尋,忽然,徑直朝他腹部探去。霎時,林蘇青感到腹部一冰,與渾身的燥熱刺癢截然不同。緊接著腹部劇烈刺痛,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冰箭猛力刺入。
與此同時,那女妖怪迅速收回舌頭,一把將他推開,連帶纏在他身上的頭發也如同受了驚嚇似的迅速撤走。
林蘇青被她猛地一推,驚坐在青石板上,方才的異常困倦頓時一掃而空,打了一個激靈就回過了精神。
只見那女妖怪翻身半撐起身子,伏在石板上連連大吐著墨紫色的濃血。
林蘇青看得一臉驚詫,突然,他的體內又強烈的涌上來一陣嘔吐欲,來不及思索,他剛一側身,便是吐了一地濃稠的紫血。
他所吐出來的,居然是女妖怪的血。
林蘇青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不僅沒有一點傷勢,更沒有絲毫痛楚。他連連摁了摁自己的腹部,也全然沒有方才那冰涼的刺痛感。
就在這時,終于緩過來傷勢的女妖怪,驟然襲來掐住他的脖子,怒目圓瞪的質問他:“你究竟是何人?”聲音雌雄難辨,與先前的嬌媚顯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