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縱向復合型的宅院,南北貫通,只要進入了宅門,就只能直行。所以,他只需要埋伏著往前去,必然能率先看見來者。
林蘇青一邊躡手躡腳地往外院摸去,一邊抽出袖中的哮天毫筆,在自己身上又補了一道符文。他正要走去垂花門,突然聽到了狗子的聲音。
“林蘇青!蠢蛋!既然回來了,還不快來迎接主上!”
原來是主上和狗子回來了!
林蘇青連忙收了筆迎了出去,難怪感受不到絲毫氣息,是主上與狗子,論這二者的修為,哪里是他這樣的能感知到的。
“主上,你們終于回來了!”
“咦?”狗子突然往前一蹦,湊到林蘇青跟前,歪著毛絨絨的腦袋繞著他直打量,看得林蘇青心里莫名的心虛。
“怎么了?你在瞧什么?”
狗子驀然仰起腦袋道:“你居然這么快就修成了第一層?第二層雖然還差些火候,不過也很快啦。”
“很快……嗎?”林蘇青不知道尋常人要想修成第一層需要多少時日。
但是,他只用了一天的時辰。便是在兜售字畫時簡短的修習了一個下午,夜里與青樓的那些孩童小鬼們糾纏時勉強算是在趁學趁用。
他其實并未發現自己連第二層也修有所成了,他還以為自己只不過才剛剛參破了第一章經文的奧義,有且只是感知忽然變得特別敏銳,敏銳到甚至能感知結界的開合。
而且,開合的那一瞬間,他是意外且震驚的。但是很快就被有來者闖入的警惕性占據了心神,更是還沒顧得上感受身體因為修習所帶來的變化。
現下經過狗子一提醒,他才活動著周身上下,特地感受一番,真別說,只是稍微一體會就立刻能感覺出變化,并且是相當顯著的變化。
以前他總覺得渾身乏力得很,終日疲憊又倦怠,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做什么都懶散提不上勁。注意力更是難以集中,時常不由自主地偷懶。
可是今下,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這些力量相互傳導,在體內貫通無阻。使得他精氣神更是比往常挺拔,甚至連注意力都變得緊湊集中了些。
以往當危險近在咫尺,他都須得反應片刻。可是現在竟是有了一種一觸即發的氣勢。
譬如方才,當他第一時間感知到結界的開啟,從身體到精力到心神,立刻就進入了高度的戒備之中,注意力也不曾有半點分散。
“神奇……”林蘇青喃喃道,隨即他眼前一亮追問狗子,“我真的算習得快的?”
“唔……容本大人琢磨琢磨,應不應該夸你。”狗子故意賣著關子,賣得很明顯,見林蘇青欣喜涌上了臉,它話鋒一轉道:“不過于你來說,這么快也是應該的。”
“應該的?”林蘇青一怔,“為何對于我是應該的?”
聽著狗子的意思是——要想修成第一層應該需要不少的時日,他顯然算是快的。狗子這時候卻又說他應該有這樣快。
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緣由?
于是林蘇青連忙問道:“尋常人修成需要多久?我是說修成第一層。”
“不告訴你~哼~”狗子一扭頭踱到二太子腳下,用腦袋蹭了蹭二太子的腳,隨即乜著眼睛斜視向林蘇青,“氣不氣?哈哈~偏不告訴你~急死你~”
說實話,很氣,也很急。
“告訴我你又不會少塊肉,要不這樣,你告訴我,我給你做好吃的?”
林蘇青話一出口,狗子頓時兩眼放光,林蘇青趕忙趁熱打鐵補充道:“香噴噴的烤肉如何?鮮嫩的蒸魚呢?還有……爆炒兔肉如何?醋溜……”
說著說著,他驀然覺得頭有點暈,突如其來的暈,很迅猛的加重,頃刻便感覺天旋地轉,緊接著渾身一軟,登時就跌了下去。
二太子半步上前,及時扶住了他,才使他沒有暈在地上。
狗子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探著腦袋望了望,而后才坐下來,嘟著嘴咕噥道:“我還以為是山蒼子又給他吃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了,唉,這蠢蛋體質太虛弱了,修為如此突飛猛進,身體扛不住造反了。”
“帶去西廂。”二太子話音未靜,便松了手。
眼見著暈過去的林蘇青失去倚靠即刻就要栽到地上,狗子急忙砰地一聲幻化了形態,趕在了林蘇青跌倒前,將他抵住了。
因為這是在凡間的宅子里,他不敢變化得太大,只能變成堪堪能抵住林蘇青,不至于讓他一頭栽到地上去。
但是,由于它變化的體形不夠大,林蘇青這一倒,險些沒抵住,將它給壓趴了。
“呵,死沉。”狗子冷冷地吐了一聲。
當它咬著牙站直了腿,剛是一抬頭,才發現二太子馬上要入去東廂內了,狗子連忙問詢道:“主上,之后蠢蛋醒了,需要給他講解一下嗎?”
“嗯。”很清淺的一聲,伴隨著東廂房的房門關閉。
狗子耳朵顫了顫聽到了。接著它便扭過身一點點地往前走,將靠在它渾身毛發里的林蘇青一點點地往地上放,它一邊往前走一邊往下蹲,降低距離,避免林蘇青一臉栽下去,與地面撞得鼻青臉腫,還得勞煩主上來為他恢復傷勢。
待到終于將林蘇青平放在地上后,狗子轉身,銜住了他后脖頸的衣領子,往西廂里拖去……
唔……很費力,很辛苦,死沉死沉的,拖得牙好痛,感覺牙要掉了……不會掉的吧?唔……牙好痛……
狗子千辛萬苦,終于將林蘇青拖進了西廂,剛一進門,它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抬起小腿兒似模似樣的擦了擦根本沒有汗水只有絨毛的額頭,吐著舌頭大喘著粗氣。
才歇了沒兩口氣,它趕忙探著小爪去逐個逐個的晃了晃自己的牙齒,生怕真的有哪顆有個閃失……
倏然它渾身一震,恍悟道:“啊呀!我用法術不就得了?多省事兒呀!我拖什么拖!啊……我怎的給忘記了……”
順勢,它抬爪一指,以法術將房門關上,又道:“我該不是頭豬吧……”
歇了片刻,狗子爬上桌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三杯涼茶,居高臨下的瞧了一眼躺在地上林蘇青,自言自語道:“唔……萬一著涼了,還是要勞煩主上,不能打擾主上!哼。”
它手里捧著茶杯不方便,于是它晃晃尾巴,抬起一只后腳爪,沖林蘇青凌空一踹,一道丹彤色神力奔出,在臨近林蘇青時,化作涓涓細流似的,流入他身下,而后化作了一張飛毯似的將他拖入了內室,將他放到床上后,才散開了去。
狗子一邊慢悠悠地喝了兩口涼茶,琢磨起林蘇青的修行來。
林蘇青修習起來,卻是應該比尋常人迅猛。
畢竟,真正的凡人,在修行前是完全沒有底蘊的。
而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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