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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正派背后的陰謀

  便是要馬不停蹄,腳不沾地的逃亡了。

  可是即便要逃,往哪個方向逃呢?

  離了狗子,林蘇青對這天下地勢并不熟,他看了看清幽夢,看樣子也指望不上,如她這樣的,恐怕連她自己的幽冥界都不曾走熟,更遑論對外面的大千世界熟悉與否。

  可是卻不能去找狗子幫忙。清幽夢曾經見過狗子,那時候他還在三清墟做學子,清幽夢來找他之際,被狗子戲弄了許久。大計未成,便不能讓她再見到狗子。

  還是原先的世界簡單啊,倘若自己沒有什么人生目標,那么每天上班便是目標,不愁沒有事情做,不愁下一步空落落。

  而這邊世界,難怪容易消磨意志,如他們這些有修行的,對吃喝不是必需。只要有片瓦遮頂,便可度上悠哉樂哉的日子,不愁吃喝,靠近山林便可自給自足。

  若是不想閑散,便必需有打算,而這打算還得是自己去籌謀。

  像他和清幽夢今下的處境,說毫無目標么?是有的,就拿他自己來講,他的大目標是娶得清幽夢,拿到九死還魂鎖,去找洛洛換取有助于二太子殿下蘇醒的法子。小目標么,就是在二太子殿下蘇醒之前他得活著,不被任何誰抓去。

  可是這些都是慢慢打算的,說近近在眼前的每一步,說遠那也是挺遠的,還要等上好幾百年。

  現在就卡在了清幽夢這里,他得讓清幽夢喜歡上他,寸步不離是首當其沖的事情,還要保護她。

  可是清幽夢現在呢,不比從前了。

  她也在逃命,她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仿佛與林蘇青不回丹穴山差不多,她也不回幽冥界。便在這惶惶世界里,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總之不被抓住就是了。

  清幽夢只需要擔心不被三清墟的發現,而林蘇青要擔心的是不被天界、魔界、三清墟乃至于其他幾個小界發現,妖界么,他不了解,說不上來是否也須得防備著。

  所以,帶著清幽夢躲避么,也不算是節外生枝的事情。就是她……不大聽話。你讓她往東,她不一定就去東。

  她沒有方向,可是她有自己的主意。

  眼下也尷尬,總覺得應該聊點什么拉近關系,卻因為前幾天清幽夢講的那些事情,叫他無從開口。

  他不明白清幽夢說哪些是什么意思,可清幽夢也不與他解釋,就兀自沉默著。問出口的話,只怕顯得自己不解風情。要追求一個人,其中的默契怎么也得高于俞伯牙與鐘子期之間的感應。最好有什么,點到即止也能心照不宣。

  他要是再問一遍,豈不是鐘子期問俞伯牙,你這是彈的什么曲兒?只怕俞伯牙不必等到鐘子期病故,當場就要摔琴絕弦。

  可是除了這些,他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可以和清幽夢聊得上的話。

  一連幾日的行路,清幽夢的氣息明顯的穩健起來,她的傷勢大愈,再不想點辦法,恐怕離分道揚鑣不遠了。

  “你有什么打算嗎?”

  林蘇青忽然開口,就像寒冬臘月里突然聽到一聲鳥叫,突然看見一朵花開。清幽夢愣了一下,而她也是經林蘇青一問才想到這個問題,她沒有什么打算,這一路都不過是跟著林蘇青在走。

  “你想不想查清楚三清墟為何要對你窮追不舍,僅僅是因為空城的死嗎?”

  她竟然搖頭,一點也不想查么?

  “不必我查,時間一長,他們的目的自然就顯了。”清幽夢冷聲道,“但凡做事必有籌謀,而籌謀必不可能只有眼前事,他們還能因為一個我而耽誤原先的謀劃不成么。”

  “那倒也是。”

  清幽夢的腦子真的很可以。林蘇青又問道:“也不能坐以待斃吧。”

  等著他們追一步,再逃一步么?萬一哪一次沒逃過可如何是好。好吧,看她閉口不再言,這是不想坐以待斃,卻又沒有別的辦法。這位掌上明珠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沒有逃過命,可以理解。

  正當林蘇青將要開口,卻聽她忽然提道:“我想到一件事情。”

  “說出來聽聽。”

  清幽夢則是看了他一會兒,先問了他一句:“你在三清墟山腰出攤多久了?”

  “許多年了。”

  “那你可聽說過三清墟的大千宴。”

  “略有耳聞。據說只有是三清墟比試后的榜前精英才能參加的宴會。”

  “既然你聽說過,那我就不必多講。”清幽夢的臉色忽然沉下,感覺是很嚴肅且重大的事情。

  “多年前三清墟天瑞院破例招收了一名學子,之所以是破例,是因為他會天瑞院的專術。而這名學子在三清墟大千宴當晚為魔軍引路,大襲三清墟。”

  原來她要說的“傳奇”是指這件事,林蘇青一腦門虛汗,尷尬之色隱于面具之下,道:“后來呢。”

  “后來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

  “嗯。”清幽夢的這個神情……他未曾見過,這般肅然這般神秘,“當晚在場的學子傷亡并不慘重,也沒有別的失蹤學子,偏偏只少了那個天瑞院的學子。”

  其實還少了神域的一個太子,卻被封鎖了消息嗎?也對,傳出去了只怕要地動山搖。

  “所以你想找到那個消失了的天瑞院學子?”

  這話問出來時林蘇青自己都詫異了。雖然他就是那個消失的天瑞院學子林蘇青,可是誰讓他現在正以秦且的身份追求清幽夢呢,就不得不多說一句痛癢話。

  “你到底還惦記著幾個漢子?”

  清幽夢的臉唰地一紅,先前聽她講山蒼神君和妖界祈帝時,也不見她紅過一次臉,怎么這回卻紅了。

  “抱歉,我唐突說錯了話,我沒有別的意思。”

  清幽夢的臉卻更是一紅,怎么?她有別的意思不成?

  古往今來,情愛話有很多,比喻的詩詞也很多,卻遠不及少女一時的臉紅,勝過千言萬語。

  林蘇青的臉也唰的一紅,考慮著要不摘下面具?轉念一想也不對,他的臉和祈帝,也就是清幽夢小時候在虞美人地里見到的那個君子,一模一樣。那么她到底是因誰而臉紅呢?

  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吧,可是她偏偏不多說。

  “聽說他死了,但我覺得他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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