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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劫的初次

  郭大路重新審了一下問題,發現有誤解,忙補充回道:“悟空是問你的金箍棒藏在何處嗎?這個我自然知道,悟空你那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變幻多端,不用時變成繡花針藏于耳中,遇敵時掣出晃一晃,碗口粗細,攪天攪地。”

  孫悟空:“……”

  郭大路:“對了,悟空剛才說要回觀音菩薩一個大禮,指的是什么?莫非你要燒了那觀音廟,斷了觀音此地香火?”

  孫悟空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微笑是什么意思?默認?

  郭大路回憶了下觀音廟那段劇情,依稀記得那廟里有個兩百多歲的老院主,老院主和唐僧談寶,說起袈裟之事,道自己為僧這些年,收集了數百件名貴袈裟云云,而唐僧秉持“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見貪婪奸偽之人”的原則,一味謙虛,并沒有提到他的錦斕袈裟,這時候,悟空來了一個神助攻,不僅主動提起錦斕袈裟,還慫恿唐僧和那老院主斗寶……

  想到這里,郭大路恍然大悟。

  所謂財帛動人心,以悟空的眼力勁,如何看不出那老院主有問題?兩百多歲的老僧在悟空眼里,與稚童何異?而且悟空還明確知曉那老院主是個袈裟收藏愛好者,讓唐僧“露富”就是擺明了釣魚_執法。

  后面發生的事情果然不出悟空所料,老院主為了那錦斕袈裟,決定殺人奪寶,火燒悟空和唐僧,結果悟空去找廣目天王借了“避火罩”把唐僧、白馬和行禮罩住,任由大火燒了觀音廟。

  郭大路當時看到這段的時候,沒有多想,只覺得是悟空一時貪玩,現在回想一下,簡直處處有貓膩,慫恿唐僧斗寶就不說了,故意去南天門借“避火罩”也很值得玩味,以悟空的手段,施個避火的法術護住唐僧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何必故意跑到南天門借“避火罩”?一副要把天庭拉下水的樣子,又或者是在向什么人暗示著什么的感覺。

  畢竟南天門神來仙往的,消息交流最快。

  不過,看到悟空如此流氓,郭大路心里其實有些莫名的安慰,佛門試圖用緊箍咒抹除他的重要記憶,以便把他培養成一個“斯德哥爾摩癥”患者,順利納入“大教”,悟空這么做,說明還是心存警惕。

  當然,這還只是一個開端,取經之路到此還未完全展開。

  佛門歷來最講耐心,一個神通廣大的齊天大圣,值得他們多費點功夫,西天萬里,機會還多的是,大不了唐僧的緊箍咒多念幾遍。

  和孫悟空聊了一通之后,思維果然開闊很多,一想到將來要面對的敵人可能是天庭、西天上的那些大佬,天僧什么的就變得沒那么令人為難了。

  他重新看向那透明的鏡子,看到天僧在接受新一輪天雷的轟擊,這一次天劫的規模顯然是空前的……

  然后郭大路心中掠過一絲不安,緊接著他看到一抹白影閃過。

  姜菩提!

  郭大路對這個身影再熟悉不過。

  正在為天僧護法的姜菩提竟然登上摩詰山,她要做什么?

  只見鏡子中的姜菩提揚起右手,一把紅花撒向天僧上空。

  她在對師尊使“天女散花”!

  那一片片紅花從天而降,竟然輕易穿過了天僧的天劫防御法陣,然后落在天宗圣人身上,再慢慢滑落墜地。

  唯有一片紅花未曾沾身,便如飛蛾撲火驟然消散。

  郭大路心里已經猜到大概,不及多看,身體一轉,咻地一下人已從原地消失,來到空中筋斗云上,徑去天宗摩詰山。

  “如果姜菩提出事了,我應該怎么辦呢?”

  一路上,郭大路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菩提,天劫危險,你只在山下為我護法就好!”

  天僧平和如初的聲音從法陣中傳出。

  姜菩提置若罔聞,道:“師尊,您曾教導徒兒,降伏魔怨,制諸外道,悉已清凈,永離蓋纏……既求如來佛果,不舍此心,弟子記憶猶新,不敢或忘,此時弟子心中卻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師尊為弟子解惑。”

  天僧道:“待為師渡過天劫,會有一場講法,屆時再為你排疑解惑,速速下山去,免遭天劫之厄。”

  姜菩提道:“此疑惑不解,弟子無法下山。”

  不等天僧答話,姜菩提續問道:“弟子想問師尊,諸花皆墜,何以只留‘黑暗魔殺’一朵?”

  天僧抬頭望天,注意著天劫的動向,隨口道:“為師修‘不可思議解脫之法’,精深玄妙,一言難盡,你先下山,回頭為師傳授于你。”

  姜菩提輕嘆一聲,不再說話,右手拇指、中指捻住,口誦真言,那片代表著“黑暗魔殺”的紅花再度現身,穩穩地落在天僧身上。

  天僧神色清淡,忽而傳話山下:“夜魔來犯,附身菩提,意欲阻我飛升,速速將其帶下!”

  山岳震動,天宗眾護法長老反應迅速,轉眼出現在山頂,三座天才劍陣,將姜菩提團團圍住。

  姜菩提神色復雜苦笑一聲,旋即恢復平靜,語氣鄭重道:“諸位師叔,師尊是‘它’,‘它’是師尊,若由‘它’飛升成功,玄界將遭大難。”

  大長老厲聲道:“滿嘴胡言,魔喊降魔!”

  二長老道:“放了菩提,容你離去!”

  轟隆隆!

  一串滾雷炸開云霧,緩緩降落,卻不再轟擊天僧,只懸停于天僧頭頂上方,呈巨雷壓頂之勢。

  轟隆隆!

  第二串滾雷落下,與第一串堆積在一起。

  “這應當是最后一輪天劫了……”

  受邀觀看天僧飛升的圣人們開始互相交流。

  “這恐怕也是最強的一輪。”

  “諸雷堆積融合,統一蓄勢,會爆發出何等樣的殺傷?”

  “天僧道友能否扛得住?”

  天僧和其他圣人一樣,沒空去搭理姜菩提,而是雙手合十,口誦真言,通身境界全出,諸般秘法待命,準備硬抗這最后一輪天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樣偷偷摸摸,怎么可能渡得了天劫?”

  不和諧的聲音驟然響起,立體環繞整座摩詰山,便是道心清凈如圣人,也無法忽略那道聲音。

  正是郭大路到了。

  “郭道友,阻人證道飛升,會遭天譴,不是鬧著玩的。”

  有圣人提醒道。

  雖然郭大路入圣已有一段時日,但在大家心中,他身上還保留著那個不著調少年的些許氣質。

  “善惡不分,你們也配做圣人?”

  郭大路落在姜菩提身旁,揮手破了一座天才劍陣,繼而看著姜菩提柔聲道:“媳婦先走,這兒交給我。”

  說著伸手在姜菩提腰上輕輕一推,姜菩提整個人便如蒲公英一般高高飛起。

  天宗大長老立即發動劍陣,去追姜菩提,一只大手憑空拍下,將他按了下來。

  半圣就是半圣,他和圣人之間還是隔著一道天塹。

  這時,蓄勢完畢的天雷團突然發動,無聲無息地爆開。

  郭大路也不戀戰,轉身欲走,然后天僧所在的渡劫法陣中伸出一條金黃色的手臂,快準狠地握住郭大路的腳脖,向后一拉,將郭大路拉入天劫中。

  云層中的姜菩提看得分明,下意識地要追上前,卻看到一條細細的黑影從師尊的天劫法陣中鉆出,徑自向自己飛來。

  姜菩提神色大變。

  她知道她和郭大路全掉進了師尊的陷阱,他故意泄露了夜魔的消息給自己,為的就是讓自己上山,然后再借自己引出郭大路,最后將郭大路拉進天劫助他飛升或同歸于盡,他從頭到尾都沒準備帶夜魔一起飛升。

  反正他分身夜魔已經離去,有此后手,飛升便能放手一搏。

  這就是“不可思議解脫之法”么?

  姜菩提心中有些懊惱,就是因為她一時沖動,想以一己之力阻止師尊飛升,結果把相公陷進去,若是相公渡不過此劫,她今生恐怕也無法繼續修行。

  腦中快速轉過這些想法,但根本來不及出手,那條黑線迅速化為一團夜色,將她籠罩,接著辟開一方小世界,將她卷走,起承轉合之間,仿佛對她的修為和功法都無比了解。

  消失之前的剎那,她仿佛看到一朵大大的蘑菇云從師尊的渡劫法陣中升起,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郭大路和天僧將共同承擔這次天劫。

  “天僧、夜魔,大和尚你玩的路子還挺野的啊。”

  天劫中,郭大路邊對抗天劫邊笑著調侃天僧。

  后者寶相莊嚴,專心致志抵抗天劫。

  “阿彌陀佛……”

  “您也別阿彌陀佛,你應該叫阿彌陀魔……這是不是你們所謂的佛即是魔,魔即是佛?”

  天僧意外接話道:“無魔哪有佛?修佛又怎能不修魔?”

  郭大路問道:“那你們那位佛祖呢?他修的魔是哪位?”

  天僧不接這話,淡淡道:“助我打退天劫,我留你一縷神魂從頭來過,并放過姜菩提。”

  “我信你才有鬼。”

  “出家人不打誑語。”

  “去你媽的!”

  郭大路罵完哈哈大笑,然后氣機陡然向上攀升,境界迅速抵達巔峰。

  他也要渡劫了。

  “你!你要干什么?”

  天僧臉色大變,他的天劫還差著最關鍵、也是最艱險的一步,郭大路卻選擇在這個時候渡劫。

  一旦雙重天劫降臨,即便有保命秘法,他恐怕也扛不過去。

  “你要與我同歸于盡嗎?你不替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管姜菩提了嗎?”

  天僧的聲音變得緊張、慌急,有失淡定,和他一貫寶相莊嚴的形象大相徑庭。

  “菩提要渡圣人劫,何須我來管?”

  “再說,只要你敢動菩提一片手指甲,我就把天宗上上下下殺個雞犬不寧,徹底斷了你在玄界的根基,讓你做一個無根的羅漢、無源的神仙,你能撐多久?”

  郭大路語氣淡漠,即將引來他本人的第一輪天劫。

  “還請天僧道友助我渡劫!”

  天僧望著那似乎永無止境的天雷劫,滿臉痛苦惋惜,最后還是果斷取出那瓣保命金蓮,拼著身受重傷地從天劫中遁走。

  他才不要跟郭大路那個瘋子同歸于盡!

  只是可惜了那瓣金蓮。

  一直為天劫鎖定的天僧,結結實實遭了一記天打雷劈,金蓮破碎,天僧重傷,拼盡最后一絲力氣遁入事先準備好的秘境。

  郭大路也不再逞能,先服用了一顆九轉金丹,然后趁著天劫停頓的瞬息,和遮天陣中的昆侖鏡取得聯系,強行破劫而走。

  天劫大佬自然也不會對他客氣,一記追尾雷轟了過去……

  郭大路是噴著血回到的天落山。

  從昆侖鏡返回的時候,正好按計劃落在化機子身旁。

  “立即調動昆侖鏡片的位子。”

  郭大路說完這句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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