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團藏此人雖然格局太低、器量狹隘——至少在春野櫻眼里如此——但是身為木葉高層、特務頭子,公允地說來,他的能力還是很有幾分值得稱道的。
陰謀權術上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御下方面恩威并施、賞罰嚴明、手段冷酷,對外極具進攻性和進取心,對內管理、掌控力也極強,是以很多人雖看其不順眼,三代火影甚至幾番解散根部,可團藏和他的根部卻總能屢次復起。
至于在戰斗方面,身為二代火影弟子的團藏,也得了千手扉間的幾分真傳。縱然天賦比不上三代火影的驚才絕艷,但無數戰斗磨練下來,卻也是戰斗嗅覺靈敏、出手果決狠辣!
雖然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與春野櫻徹底撕破臉皮,但是在沖動的部下魯莽地發起攻擊的瞬間,身經百戰的團藏下意識地選擇了一個極好的暴起時機。
喊出動手的時刻,正是春野櫻一拳擊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剎那,以常理而言她正處于氣力的最低潮,是最佳的出手時機。
此乃天時。
而少女此刻正好走到根部眾人中間、四面八方都會面臨敵人進攻的位置!而山洞中,狹窄逼仄的環境也不容春野櫻施展出擅長的大威力水遁,她的實力被大幅限制住了!
此為地利。
至于人和?
團藏篤信春野櫻歷經兩次大戰,實力理應已經大幅下降,而根部這邊,他帶來的部下全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加上他自己身上的種種秘術,打敗春野櫻這么一個新晉影級忍者似乎也問題不大。
——君不見,當年強如二代火影千手扉間,也敗在雷之國的金角、銀角部隊手上!
一瞬間,團藏腦海里便模糊閃過這許多念頭;天時地利人和俱在,這一次動手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得手了!”
那雙渾濁陰鷙的老眼死死鎖在少女身上,眼眸中精光一閃,未等根部眾人的進攻命中春野櫻,團藏便篤定地下了這個結論!
這已經是死局,以團藏的見識,他不認為春野櫻還能有破局的方法。
——直到下一刻,櫻的身影突兀消失在眾人的包圍當中。
毫無征兆地,毫無煙火氣息地,消失在空氣當中。
他才意識到,這一番算計竟是落空了!
這一瞬間,團藏瞇縫起的眼睛里瞳孔驟然暴縮!
“什、什么!”
瞬身術?
怎會如此之快……?!
這個永遠繃著一張老臉,表情如萬年磐石般僵硬的陰狠老人,面上霎時間竟也露出驚色來!
然而在驚詫之意浮現在團藏與根部眾人心中之前,首先來臨的,是來自春野櫻的雷霆打擊。
在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少女完成了她的瞬身術,突兀出現在包圍圈最外圍的金發根部頭頂。
銀光炸開,劃出一道絕美的弧光。
“心轉——”
根部忍者眼眸里還停留著少女被包圍的殘影,人頭飛起,頸上腥血噴出,手中還結著山中秘術的印,查克拉卻黯然消逝。
根部忍者山中風,倒下。
團藏反應已是極快,但是他目光轉過來、意識到山中風死去的時候,春野櫻早已經再次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具失去了頭顱,無力地倒下的軀體。
團藏甚至來不及驚訝,來不及心痛屬下死去,來不及心中發涼;戰斗的節奏快得甚至連情緒都跟不上她的步伐!
粉發少女身影閃爍,出現在眼罩忍者身后,眼眸冷若寒霜,手中冰刃不偏不倚地從心臟處插入,帶著鮮紅的血液透體而出。
托爾尼渾身一顫,低頭望去,眼眸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和茫然,接著便被一股凜冽的寒意凍結,渾身的納米級毒蟲終究沒有觸及到櫻,便頹然倒下。
少女撞進面具忍者懷中,矮身一拳探出,渾厚的拳勁從胸腹間的隔膜中轟入,根部忍者眼神驀地發直,瞳孔散開,鼻孔、耳朵和嘴上黑血緩緩流出。
團藏的心腹寺井倒下。
而此時,團藏才剛剛發現山中風死去而已!
春野櫻以掌代刀,劈在根部忍者后頸上,后者無聲無息倒下。
春野櫻一記詠春暗腳迅捷地飛出,將一名根部忍者踢倒,轟入山壁當中。
唰、唰、唰!
粉發少女身影以超乎想象的頻率,在這個逼仄的山洞中不斷閃現著,或砍或刺、或打或踢,出手迅似奔雷疾如閃電,叫人應接不暇!
每一刀每一拳每一次攻擊,都狠辣無情地擊殺或打倒一個根部忍者!
每一次身影閃現,都代表著,場上還能站著的根部忍者又少了一個!
從秘術忍者、感知忍者開始,春野櫻按照對她的威脅程度高低的順序,一個個地點名,團藏的手下們也就像田里的韭菜一樣,毫無反抗之力,一個個地被她收割掉。
團藏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轉瞬間場上便只剩下了他的最后一個下屬。
一個穿著露臍裝的少年忍者。
粉發少女直拳擊出,拳勢如猛虎下山,帶著凌冽拳風直取面門,將根部忍者臉上的面具輕松轟成齏粉,然后——
“我投降。”
名為佐井的根部毫不遲疑地扔下毛筆舉起手,面具破裂后,露出了纖細少年臉上瞇著眼的虛偽假笑。
兇狠的拳風將少年的頭發刮得迎風飛起,摧枯拉朽的拳頭卻終究停在了佐井的鼻尖上。
即便是從泯滅人性的根部訓練中練出來的佐井,這一刻也暗暗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氣;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聲“投降”只要猶豫多零點一秒,他的腦袋便一定會像西瓜般被這個殺神般的少女一拳轟爛!
原來我還不能完全漠視生死啊……
生死之間的佐井驀地冒出了這個念頭,原本如古井般死寂的心境在松懈下來之后不受控制地生了許多雜念,接著便看到身前的女孩微微歪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和一絲好奇,比之前的冷漠如霜靈動了許多。
然后,她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唔——!”
佐井翻著白眼,捂著肚子跪倒在櫻的涼鞋前。
春野櫻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只是轉過頭,望向場上所剩的最后一個還能站著的敵人。
志村團藏。
而此時,距離團藏喊出“動手”,僅僅只過了兩秒鐘。
兩秒之后,根部……全滅。
團藏的心情,剛剛開始驚愕不已,便跳過了怒不可遏、目呲欲裂,進入到心中發苦、渾身發冷的最終階段。
簡直是五味陳雜,難以言喻。
驟變太大,即便是自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他,也感到有點無法接受!
團藏手腳陣陣發冷,如墜冰窟……不對,這山洞冷得有點過頭了!
他抬頭望去,昏暗中的洞窟頭頂隱隱有熒光閃現,那是……
團藏這才幡然醒悟。
“原來如此……!”他艱難地開口,用枯啞的嗓音冷冷地說道。
春野櫻竟然在洞穴頂部凝結出冰塊,以此為媒介施展出了她的秘術魔鏡冰晶!
難怪她的瞬身術快得如此可怕。
若不是顏色不對,團藏甚至以為自己又一次見到了金色閃光!
事實上,開啟了各式秘術之后,春野櫻的冰瞬身術也僅僅比波風水門的飛雷神稍微慢一點而已;若不是嫌棄粉色閃光這種名號有點太娘氣,櫻或許已經很欣喜地接受了這種名號。
而在這種BUG般的瞬身術面前,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是的,徹底的笑話。
四代火影一挑五十的彪炳戰績還歷歷在目,團藏手下這不足十個忍者又如何敢在春野櫻面前號稱“人和”、人數上占據優勢?
而面對神出鬼沒的瞬身術,所謂狹隘地形造就的“地利”又從何說起?
至于“天時”,也不過是團藏牽強附會的想象而已。
春野櫻……根本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雖然一直有收集春野櫻的情報,但是影級的對戰根部忍者沒有插手的實力,是以只能靠遠處和側面的觀察來評估櫻的實力,而這一刻團藏終于意識到,他們嚴重低估了少女的實力……
是的,千百年來,忍者一直是男人的游戲,女人在戰斗中通常處于弱者的狀態,即便是當上火影的綱手,在三忍中亦是實力墊底、負責輔助的角色,強如漩渦水戶,也不過是憑著九尾的力量才被評為影級忍者,因此團藏和很多人都下意識地低估了春野櫻的力量,總是認為她的接連敗敵有各種各樣的因素。
或許這種根深蒂固的偏見也有它本身的合理性——譬如女性先天的身體素質偏弱和爭斗心偏低,但是至少在春野櫻這里,偏見就只是偏見而已。
“輪到你了……”粉發少女揚起手中血淋淋的冰刀,筆直地指著團藏,冷冷地說道,“志村團藏。”
她的腳下橫七豎八地倒伏著的幾具身體加強了這句話的說服力。
團藏卻不為所動。
他畢竟是歷經滄桑的老人,方才的驟變縱然讓他一時動容,但是很快,這個心如磐石的老人便恢復了臉上的鎮定。
“我承認我們小看你了……”團藏臉沉如水,眼神陰霾地望著少女說道,“但是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
“嗤。”
粉發少女櫻色嘴唇勾起,不以為意地露出一絲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