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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留仙居

  留仙居,中原四大家中,唯一與神仙道有關聯的家族,而且并非以一家一姓貫之,曾經有一段時間,寇立對它非常感興趣。

  但就算是以鳳府、血桿子、水龍幫,還有皇室的資料中,得來的消息也是只言片語,少之又少。

  最后還是在倭奴國時,公孫朱對自己透露了一些,這留仙居并非是以拳術擅長,擅長的卻是法術,而且是天地劇變前,神仙道遺留在人間的子嗣后裔構成,留仙居,留的正是神仙后代。

  這留仙居也是四大家中,唯一沒有被朝廷大軍攻打的家族,皇室乃中原至尊,但在神仙的眼中,卻也不算什么。

  所以難得碰上一個留仙居的人,寇立倒是很有興趣去看一看。

  祁南勇將目光掃向寇立二人,目光閃過驚疑之色,那位朱瑯腳步無力,身體輕浮,一看就是沒有練過把式的,但據說會傳說中的飛劍術。

  而這一位,就完全看不透了,步伐看似簡單,卻仿佛蘊藏著難以想象的奧妙,一舉一動,渾然天成,卻偏偏又看不出任何拳術的變化,這份怪異讓他感到分外古怪。

  加上不大的年齡,讓他隱約想到某種可能,卻又不敢相信。

  一路上,劉老拳師都是面色晦暗,死死捏住小姑娘的手,似是完全放棄了抵抗。

  朱瑯在這幾人中,算是神情最輕松的了,見遲遲沒人開口,忍不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這深山老林里難道還有什么能待人的地方。”

  “上師莫要心焦,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我們贛行的分行,”刀疤老人陰沉沉的一笑,在他的身上,好似有濃濃的煞氣。

  山路崎嶇難行,林葉蔽障,到最后幾乎都沒有路了,也不知刀疤老人是怎么找到方向的。

  終于,將層層林葉掀開,眼前豁然開朗,腳下是數百丈的溝壑,山風呼嘯,對面是一個十來丈的懸崖,懸崖之上,是個倚木而造的山寨,箭樓、木墻、吊橋,還有望樓的持刀大漢。

  刀疤老人呼哨一聲,對面懸崖上的大漢點了點頭,不過片刻,高高的吊橋便就落了下來,老人咧嘴一笑:“幾位,請吧。”

  “這不是個強盜窩吧,”朱瑯低聲道,滿臉糾結,自家身為劍俠,到底要不要為民除害。

  “據說贛行跟刀匪關系很深,看來還真是如此,”寇立回道。

  “哈哈,兄弟你這就不懂了,贛地多山多丘,山賊如腳毛,官兵剿了一窩又長一窩,哪能剿的完,加上以前沒有規矩,劫道綁票,害財又害命,大家都不好過,也只有我們贛行在各個山頭上立了規矩,只要交錢,包你平安,衙門不管的事我們都管,這地界兒才太平下來,照你們說,我們是不是比衙門還管用。”

  山寨墻上,一個裹著虎皮的大漢聲如響雷,砸了過來。

  “胡當家的,”刀疤老人介紹道:“這是我們贛行的會老,也是附近二十多個山頭的寨主。”

  “還真是個山大王,”朱瑯嘀咕道。

  進了寨中,卻發現除了兇惡的山盜外,更多的還是老弱婦孺,女人漿洗著衣服,小兒拿著風箏到處亂跑,說是山寨,倒更像是世外桃源。

  寇立有注意到,山寨中還有一個學堂,十幾個頑童正在跟著一個先生念書。

  “師爺說了,當強盜的也要讀書識字,萬一哪天山上的買賣做不下去了,下山還能混口飯吃,有幾個娃娃頭讀書讀的好,回頭讓他下山考個童生試試。”

  朱瑯雙眼一凸,他自己都是勉強識字的水準,這強盜當的太有文化了。

  一行人在寨中人詫異的眼神中,走進了高門金漆的大堂,十幾個兇悍的強人拳師早就等待多時了。

  而最顯眼的一個,卻是坐在副座上的一個傲氣十足的年輕人,頭戴金箍,箍間穿插著一條條紙錢和白麻條,手上捏著一對紫玉鐵膽,裹著一身白魚金鱗服,眾人進來,連看都不看一眼。

  不過對于這個年輕人,這些強人山盜都很是敬重,那胡當家還特意拱了拱手,叫了聲:“許上師。”

  那許上師這才微微轉頭,目光掃了一圈,只在寇立和胡瑯面前頓了頓,不陰不陽的道:“倒是來了兩個有意思的。”

  朱瑯也沒見過幾個同道中人,不然也不會被寇立給輕易騙過去,加上是個自來熟的性子,當即笑道:“兄弟朱瑯,家師鐵冠道人,不知道友怎么稱呼”

  那許上師眼皮子微翻,不陰不陽的道:“紫宵、洞玄、華山、太極、九霄玉京、昆侖、金鼎派,不知閣下師父是哪一脈的仙家。”

  朱瑯愣了愣,“這我倒是不清楚。”

  “隨便一個雜毛野仙,也配跟我稱道友”

  “你”

  寇立按住面皮漲紅的朱瑯,反問道:“不知上師你分屬哪一派”

  “我可是洞玄門玄光老祖的五世孫,遲早會回歸仙門,你們這種旁門左道,還是不要隨意攀親帶故的好。”

  寇立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是孫子輩的。”

  這一下子,輪到這許上師要發飆了。

  “你個小雜種”

  那刀疤老人和胡當家面色一變,趕緊攔了下來,“上師,您可別忘了您這次來的目的。”

  許上師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聲,危險的看寇立一眼,閉上了嘴巴。

  但寇立同時周圍一緊,就像是有幾十雙眼睛一同盯著他,頓時知道,以對方睚眥表現,看來是盯上他了,不過這也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方的性格給他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不像是仙家,而是驕橫跋扈的二代,仙二代  周瑯的實力他大概能摸透,只要劍術沒有再上一層樓,二十丈內,絕對躲不過自己的撲殺,二十丈外,對方的劍術也斬不到自己了。

  所以他想要試一試,拳術和仙術的搏殺,又該是什么模樣。

  “劉老五,按照武行的規矩,只要當場有兩個會老,就能對你進行審判,你惡意殺害湘行打家祁小偉一事,還有什么好辯解的。”

  劉老五面色灰暗,沉默了好半晌,才道:“無有辯解。”

  “按照武行間的規矩,雙方的生死搏殺,得提前七日下拜帖,你不僅沒這般做,還下了死手,壞了八不赦中的三條,不參與私人搏殺、不以武行名義招惹是非、不干擾武行內事,如今證據確鑿,你又有何話可說”

  “以命抵命,希望不要牽扯到小女的頭上,”劉老五沙啞道。

  小姑娘兩眼泛紅,緊緊保住爹爹,拼命搖頭,嘴巴張了又張,卻發不出聲來,原來是個小啞巴。

  胡當家眼神示意祁南勇,這位湘地大拳師沉默片刻,才道:“既然這小姑娘沒練字門拳,斬草除根就沒必要了。”

  除了粵行這種管不了事的武行外,其他武行的規矩其實都是冷酷而狠辣的,不說抄家滅門,但是真要犯了事,斷了拳術的根子也是常有的事。

  “周上師,老兒不知這老劉跟你說了什么,但他很明顯說了謊,既然犯錯了,就得按武行的規矩辦事,許先師也是這個意思,您看呢,”刀疤老人表面尊敬的道,之所以把對方引來,其實就是要借助許上師來壓制對方。

  朱瑯也不是傻子,一到這里,這劉老拳師半點反駁的話都不說,一看就有問題,既然入了仙道,那規矩就是規矩,絕不徇私,也絕不袒護,人與道合,才是仙家。

  只是他下意識的看了那許上師一眼,對方難道不知道這規矩么,怎么會隨意插手凡人之事。

  祁南勇猶如即將爆炸的火藥桶,一字一句道:“你既然有膽子殺死我徒兒,那今天我就打死你”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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