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啊,你難道不覺得主將親自去探查敵軍是不是有些不對頭啊?”
“我算個屁的主將,總共只有一千三百人,還沒有人家一部人多。”
“知道不?哥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喲,別看你現在才統領一千多人,再過兩年,你說不定就能統領好幾萬人。
今天啊,也就是匈奴人接連出錯,以為你們只是一隊斥候,覺得劃不來用一千人來換,這才放過你。
如果人家知道衛青的外甥,我大漢的明日將花就在這群人里面,信不信人家不管前面有沒有埋伏都要優先干掉你?”
霍去病皺眉道:“你在哄孩子么?這是在羞辱我,你干脆破口大罵我心里還舒坦些。”
云瑯吧嗒一下嘴巴道:“原本是想這么干來著,又怕你惱羞成怒,只好換一種委婉的方式。”
霍去病點頭道:“確實很委婉……”
云瑯對待霍去病非常的委婉,不過呢,回到營地之后,他的做法就非常的不委婉了。
郎如意被一頓棍棒打得鬼叫連天,一同受罰的還有霍去病的親兵首領衛陽。
對這兩個家伙,云瑯可沒有半點的客氣。
霍去病好幾次小聲提醒云瑯他才是始作俑者,都被云瑯用委婉的笑容給懟回去了。
至于曹襄,他覺得回來的五十個人都應該一起挨揍,包括那個肋骨斷了三根的家伙。
李敢倒是非常羨慕霍去病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在白登山面對匈奴大軍的機會,他也很想有這樣的經歷,覺得如果把他放在霍去病的境地里,只要用他家祖傳的神箭技術,就能讓匈奴人不敢銜尾追擊,還說他老子當年在北地就是這么干的。
不過,當他看到云瑯委婉的笑容之后,還是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謝寧過來的時候,他們四個人重新變得非常和諧,雖然沒有酒,還是在用米湯慶賀霍去病斬首匈奴首級四枚,雖然只拿回來了三顆,也算是開門紅了。
“山洞又塌了!”
云瑯笑道:“繼續挖!”
“死了……算了,我這就回去繼續挖!”
不知為何,謝寧覺得云瑯今天的笑容很可怕。
“告訴郭解,我要更多的鬼奴,如果他敢殺良冒功,我就讓他去挖洞。”
謝寧點點頭,從桌子上順走了兩個包子,就匆匆的去找郭解談生意去了。
霍去病吃掉一個包子之后不解的問道:“山洞不好挖?”
云瑯點頭道:“土質太疏松,只能一邊坍塌一邊挖,等挖到紅砂巖就好了。”
“噢!”霍去病隨意答應一聲,就繼續吃飯,從昨日到今天,他雖然看著鎮定,實際上,一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舅父說過,膽量是訓練出來的,即便一個人平時膽子再大,在某些特定的狀況下依舊會膽怯,比如跟隨荊軻刺秦王的秦舞陽就是這樣的人。
他有膽子十三歲就當街殺人,卻沒有膽子走進始皇帝的宮殿。
只有經歷的多了,人才會麻木,人麻木了,膽子自然就會變大,這是一個奇妙的過程,需要自己用心體會。
云瑯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霍去病的冒險,這家伙就是因為不墨守常規才經常奇兵突出,給了匈奴最大限度的打擊,如果管束的太狠,說不定就會把他的天性給抹殺了。
如果讓他心安理得的接受霍去病一次又一次的突發奇想式的冒險,他的心臟又受不了。
這是一個明顯兩難的選擇……
大軍出發之前,他被長平狠狠的威脅過,如果霍去病跟曹襄兩個人中哪一個出了問題,他都不用回去了。
就目前看起來,最適合干危險人物的人選就是李敢……然而,他又下不去手!
至于親自去冒險這回事從來都不在云瑯的選擇范圍內。
好在,來了一個謝寧,這個家伙不論長短還是肥瘦,似乎都是一個良好的炮灰人選。
只要保證自家兄弟沒事,誰會去管謝寧的死活?
這家伙死掉了,算是為大漢捐軀,活著,就能享受榮華富貴,算起來,云瑯不覺得虧欠了他什么。
看來,以后要多用用這家伙,如果可能,郭解也是一個不錯的炮灰人選。
反正他已經做好了為榮華富貴獻身的準備。
想通了事情之后,云瑯的胃口就立刻變好了,用匈奴人的羊肉包的羊肉沙蔥包子味道確實不錯,有上云氏家族菜譜的資格。
不過呢,這種包子在蒸熟之后,再放進烤爐里面大火烤一下,把外皮烤的焦黃,就能做到外焦里嫩,這樣的包子吃起來才是真正的人間美味。
曹襄見云瑯緊鎖眉頭好半天不說,就用肩膀撞撞他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去病以后不再做就是了。”
云瑯瞅瞅有些內疚的霍去病怒道:“誰有空想那些事情,我在如何能讓這些包子變得更加的好吃!”
“別裝了,去病已經很內疚了。”
“誰在裝啊,我在想,這樣美味的包子,如果放進烤爐里面大火烘烤一下,不但能讓包子更加的好看,還能徹底激發包子里面肉餡的香味。
如此,一脆一軟,用牙齒一咬,兩種感覺交替出現,還混合著肉餡的香味,那該是一種非常好的體驗。
你們吃,我先去烤幾個包子嘗嘗!”
云瑯匆匆的解釋完就端著一盤子包子去了伙夫所在地。
曹襄探頭見云瑯去了廚房,就驚詫的對霍去病跟李敢道:“他真的去烤包子了……”
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多變,前一刻云瑯還在為霍去病擔心,下一刻,他就發現生活才是人來到這個世界的主流。
生活包括吃喝拉撒,愛慕與痛恨,唯獨不包括不擔心這種奇怪的情緒。
茫茫人世間,誰有能比誰高明多少?
所有智慧的選擇不過是把利益分的比較清楚地一種普通選擇罷了。
傍晚的時候云瑯去看了山洞,里面跟昨日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有一些來不及運走的土塊散亂的堆在地上,而在洞口,平放著四具尸體。
謝寧指著辛苦挖洞的鬼奴道:“總算是沒有拖慢進度,他們也學會了用木料支撐洞壁之后在繼續掘進。”
云瑯退出山洞淡淡的道:“都是血的教訓,他們如何會不接受教訓呢。”
謝寧猶豫了一下接著問道:“你是怎么做到對外面的那些尸體視而不見的。”
云瑯看了一眼謝寧,覺得面前這個家伙就是一個傻子。
“去把尸體都處理掉,別放在我眼前,親自去吧!”
軍人家出來的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聽話,謝寧雖然對這個命令非常的不滿意,還是找來了一輛馬車,將四具鬼奴的尸體丟上馬車,親自趕著車去了河邊。
白登山處理敵人尸體的方式就是丟進河里……
那些勞作的鬼奴出來倒土的時候,總是用看鬼怪的眼神看云瑯,他們現在都知道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將軍下令,要他們做挖洞這么危險的事情。
云瑯并不同情這些人,甚至還有一些厭惡,他不在乎的人對他來說就跟木頭,雕塑沒有區別。
如果可能,他想把所有自愿背叛這個民族的人全部弄去充當奴隸。
郭解來的時候,云瑯正坐在一個小山坡前吹柳笛,春日里的柳樹汁液豐富,取一截柳條,只要輕輕地扭一下,樹皮就跟樹枝脫離,然后倒著抽出白色的柳枝,修整一下柳笛,小心的切出簧片,一個完美的柳笛就會出現。
這是云瑯小時候最喜歡的娛樂方式,直到現在,他依舊喜歡歡,這是紓解寂寞最好的方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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