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的鼻祖就是管仲!
在這之前,青樓也早就存在了,這是一門古老的職業,數千年來從未斷絕過。
按道理說,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只是當管仲將青樓業與賭博業用官方的名義大肆開辦之后,強盛的齊國從此就再也無力北顧。
文恬武嬉壞風氣這種事情絕對不是說說的,他對一個人來說損傷不算很大,對于一個國家來說,是一種從根子上的疾病,一旦形成風氣,就不可救藥。
新事業開始的時候,正是人人向上,事事爭先之時,如果身邊總是傳來軟綿綿的讓人骨肉酸麻的吳儂軟語,或者呼盧喝雉之聲,有幾個人能耐得住寂寞繼續奮進的?
學堂就不一樣了,當人們在匆忙勞作的時候,忽然聽到童子郎朗的讀書聲,即便是已經疲憊,也能再生出幾分力氣來。
館陶就是一個蠢貨!
東方朔是這么認為的,事實上驅使,慫恿館陶在富貴鎮開青樓的人也是這么認為的。
因此,長安的富貴人家多如牛毛,真正敢在富貴鎮胡作非為的只有館陶一人。
或許是上一次館陶想要煤炭的份子,阿嬌答應的太快,以至于讓她生出一個錯覺來,以為阿嬌對她這個母親依舊是尊敬的,會允許她在富貴鎮為所欲為。
一夜的功夫,鶯聲燕語不絕于耳的如意樓,就變成了一座端莊大氣的《明德學堂》。
那個高傲的揭者被掛在樓前的桿子上已經一夜了,他就是阿嬌立威的工具,不管是誰,當他脖子上拴著石塊被倒著吊了一夜,都會變成一具尸體的。
揭者也不例外。
這明明是在施行私刑。
東方朔自然是看不慣的,在請教了大長秋之后,連夜寫了一份彈章,彈劾阿嬌跋扈囂張,私立刑堂殺人。
皇帝的反應很快,天亮的時候,一封斥責館陶的旨意就被宦官帶去了館陶府。
受到斥責的館陶,不得不告訴使者,她的本意就是在富貴鎮修建一座學堂,是那個該死的揭者私自做主,將學堂改成了青樓……
還答應捐助六百萬錢,糧食一千擔,支應學堂開業。
有了館陶帶頭,長安城里的富貴人家紛紛慷慨解囊,不到三天,東方朔就收到了足以支應學堂十年所需的錢糧。
“這是必然的事情,你母親本來就是一個糊涂蛋,以前的時候有竇太后的威勢,沒人敢利用她……”
劉徹放下手里的朱筆輕聲安慰阿嬌道。
“總歸要給她一口富貴飯吃也就是了。”阿嬌顯得不是很激動,很顯然,對母親早就是失望透頂了。
劉徹笑道:“富貴與才能應該相等才能平安無事,大漢立國百年,很多人已經習慣了享受富貴,卻忘記了祖先打江山時的辛苦。
也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
阿嬌嘆口氣道:“不可矯枉過正,就因為他們無能,只能緊緊的抱著皇室才有一口富貴飯吃。
對我們來說,這些人還是不能拋棄的。”
“云瑯跟我奏對之時說過一句話,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善于運用,人才總歸會有的人,我大漢需要吐故納新,才能常用常新。”
“妾身以前不解世家門閥的想法,現在自己準備給孩子留點東西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不是簡單的一言蔽之能了之的。”
“再看看吧……”
劉徹重新提起朱筆結束了這場討論。
夜路走的多了,總會遇見鬼,這句話放在霍去病,云瑯的身上非常的貼切。
當霍去病正在大肆劫掠且末國使者的時候,斥候滿身浴血的從遠處狂奔而至。
“匈奴人來了,數量不明,且鋪天蓋地……”
云瑯拼命地敲金鑼,正在酣戰的霍去病皺眉朝后隊看去,才發現云瑯正在搖晃大旗催促他立刻離開戰場。
同時,原本早就在垂死掙扎的且末使者,卻發瘋般的向漢軍發起反撲。
兩聲長長的號角聲響起,漢軍不約而同的用手護住了眼睛,同時也把打橫站立的戰馬弄成豎向。
不明就里的匈奴,且末聯軍以為有機可乘,正要趁機砍殺的時候,漫天的箭雨呼嘯而下……
脫離了戰場的霍去病來不及問云瑯,第一時間就下令全軍撤退,因為,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匈奴大軍。
五百人的隊伍在草原上想要面對這萬余人的匈奴大隊無異于找死。
云瑯果斷下令丟棄所有輜重,迅速的趕回受降城才是第一要務。
大軍向前狂奔了半個時辰,霍去病卻斷然下令一路向東,這并非回受降城的道路。
云瑯明知道霍去病這樣做不妥,卻一言不發,他相信霍去病在下達這道軍令的時候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斥候不斷地游走,不斷地將探查得來的消息稟報霍去病,霍去病也在短短的兩個時辰里改變了三次前進的方向。
最驚險的一次,距離匈奴人的攔截隊伍僅僅有一里之遙!
與匈奴人擦肩而過,甚至能看見匈奴人猙獰的表情,這給了云瑯一個全新的體驗。
游春馬或許知道了目前的場面不妙,努力的在草原上奔跑,隨著大隊趟過茅草叢,越過溝壑,鉆出灌木叢,不管身上出現的細小傷口,張大了嘴巴背著云瑯努力的奔跑。
鳴鏑的尖嘯不斷地從身后,從左近響起,云瑯面如土色,霍去病卻緊緊的閉上嘴巴,驅動烏騅馬帶著大隊靈活的在草原上奔馳。
“換馬!”
霍去病一聲令下,騎都尉軍卒紛紛從胯下的戰馬背上,飛躍到了后備戰馬的背上。
云瑯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的備用戰馬是一匹棗騮馬,跳的不是很穩當,胯下被馬鞍子狠狠地墊了一下,即便是痛不可當,云瑯依舊嚴格的按照跳馬的動作要領,做完了所有準備,才有功夫去想自己是不是被廢掉了。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霍去病沒有跟匈奴人作戰的想法,只是帶著大軍在匈奴人的軍伍縫隙里靈活的鉆進鉆出。
“我很擔心受降城……”
棗騮馬奮力追上霍去病的坐騎,云瑯大聲吼道。
“放心吧,昨日之前沒發現匈奴騎兵有去受降城的跡象,他們沒有那個時間。”
換過戰馬之后,騎都尉的行軍速度再一次得到了提升,眼看著甩開了匈奴人,霍去病主動降低馬速,以長途行軍的速度向受降城奔走。
這是不打算修整的態度。
從這里到受降城騎馬也最少需要兩天,如果以這樣的速度前進,三天之后就會回到受降城。
“來的匈奴人出自渾邪王部。”霍去病回答的非常肯定。
“你之所以想要出來搶劫各國使者,不會就是為了把渾邪王吸引過來吧?”
云瑯吐掉嘴里的沙子大聲問道。
“誰能預料會出這種事,不過呢,能逼迫渾邪王跟我們打一場攻城戰,我覺得是一件好事!”
一路上不停地在戰馬背上跳躍,云瑯幾乎要崩潰了,而隨著時間推進,換馬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在馬不停蹄的狂奔了四個時辰之后,霍去病終于勒住了韁繩,下令修整兩個時辰。
云瑯從汗津津的游春馬背上滾下來,大腿內側就傳來一陣幾乎讓他昏厥過去的痛感。
他知道,自己的騎馬技術依舊不過關,這是軍司馬這個職位給他帶來的噩夢。
平時騎射很少參加,當別的騎兵大腿內側早就磨出厚厚的繭子,兩條腿正在堅定的向羅圈腿發展的時候,他的皮膚依舊細膩,宛如處子,這時候,連續縱馬狂奔了四個時辰,大腿內側應該是皮開肉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