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曹氏莊園。
一年半沒有回家,曹襄自從去了中軍府交割了軍務之后,就一頭鉆進家里,把大門關上,準備好好的享幾天天倫之樂。
即便是母親那里,曹襄也不準備現在就去,而是想要把這一遭邊寨之行清理清楚了,再跟母親仔細討論一下。
牛氏給他生的胖兒子如今正趴在他的肚皮上睡覺,任由曹襄擺弄他的手腳也不醒來。
風姿綽約的牛氏坐在水池邊上挽著長發道:“您就不要擺弄信兒了,讓他好好地睡覺。”
曹襄嘆口氣道:“這小子一定要爭氣啊,謀算云氏家財就靠他了。”
牛氏連忙靠近丈夫身邊低聲道:“真的能謀算到?妾身不在乎云家的錢財,主要是一些店鋪妾身很想要。”
曹襄大笑道:“有本事讓你兒子把云氏大女娶回來,莫說店鋪,就算是你想要上天,阿瑯說不定都能辦到。”
牛氏白了曹襄一眼,把兒子從曹襄的肚皮上抱過來親昵的道:“我兒子一定行的。”
眼瞅著妻子肥碩的臀部在眼前晃蕩,曹襄覺得小腹一陣發熱,把手探過去攬住妻子的腰身道:“把孩子送給嬤嬤。”
牛氏扭動了一下腰身,掙開曹襄的懷抱吃吃笑道:“走了一遭邊關,夫郎變得越發粗暴了。”
曹襄不甘心的重新抱住妻子的腰身道:“邊關之地入牛馬的都有,你夫郎只是欲火難填,已經算是正人君子了。”
牛氏挨不過曹襄的糾纏,剛剛把兒子送給了嬤嬤,回過身笑吟吟的看著曹襄,撫摸著他的面頰道:“可憐的……”
迫不及待的曹襄剛剛將牛氏剝成一只大白羊,就聽曹氏揭者在浴室外低聲道:“啟稟侯爺,蠶室首領何愁有來訪!”
“呃……”曹襄立刻就僵住了……
何愁有坐曹氏的觀山樓上,喝著茶水,就著精美的點心觀賞眼前的驪山。
見曹襄匆匆趕來,就大方的擺擺手道:“不用這么著急,不能盡性,會傷身子的。”
他僅僅瞅了曹襄一眼,見他眉間的紅潮尚未褪盡,就知道他剛才在干什么。
曹襄有氣無力的施禮道:“老祖宗駕臨,曹襄哪里敢怠慢。”
何愁有看著曹襄不由得笑了,自斟自飲了一杯茶道:“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比起以前從容的太多了。”
曹襄小心的湊過來,給何愁有重新倒了一杯茶道:“天色已晚,老祖宗今日不妨就安歇在曹家。”
何愁有瞅著眼前的驪山,背著手來到角樓曼聲道:“有勞了,吃食安排的景致些,早上在謝氏可沒有混到一碗飯吃,盡施禮了。”
曹襄向揭者使了一個眼色,揭者就直奔云氏去借廚子去了,曹氏的廚子雖然不錯,比起云氏的廚子依舊不如。
“三天后隨我回受降城!”
“啊?按照軍律我們至少還能多留十天。”
何愁有正色道:“在我們離開受降城的時候,渾邪王來犯受降城,霍去病,李敢,趙破奴夜襲匈奴大營,云瑯謝寧以戰車正面硬撼匈奴,一場大戰下來,雖然陣斬匈奴首級兩千七百余,騎都尉也戰損過半,堪稱人人帶傷。
如今,匈奴人雖然退去了,然受降城中也兵力匱乏,軍司馬云瑯十萬火急的求援文書兩天之內就來了兩封。
你如果還想在家里停留十天,老夫是沒有什么意見的,可以慢慢來……”
曹襄霍然起身,看著何愁有道:“中軍府可有援軍計劃?”
何愁有冷笑一聲道:“西部將軍府說無兵可派,想要援兵只能從羽林少年軍中調遣。”
“蘇建!我必不與你干休!”曹襄握緊了拳頭咆哮不休。
“勞煩何公幫我要一下中軍府的調兵文書,小子這就開始準備物資,后日,我們就立刻啟程前往受降城!”
何愁有笑瞇瞇的道:“知道著急了?呵呵,調兵文書在這里,不過啊,公孫敖那一關你恐怕不好過吧?”
曹襄面色鐵青,一拳擂在桌子上道:“他在大青山下肆意妄為不聽將令,我就弄不明白,這樣的庸才不立刻斬首難道還要留著害人不成?”
何愁有嘿嘿笑道:“你亞父不在大青山殺他,誰有辦法呢?到了京師,他無論如何都算是有功之臣,陛下斥責他兩句,已經是在幫你亞父平息部將怒火了。
如今,公孫敖又成了擴編的羽林軍大統領,這完全合情合理,你埋怨什么呢?“
曹襄急躁的在地上轉著圈子道:“他必定會為難……”
曹襄把話說到這里發現何愁有依舊笑瞇瞇的,他的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
何愁有嘆息一聲道:“也罷,老夫兇名在外,想來那公孫敖也不敢給老夫下絆子。必定給你們挑選兩千最好的兒郎!”
“只有兩千?”曹襄顫聲問道。
何愁有笑道:“以霍去病偏將軍的官職,統御五千大軍已經是陛下格外開恩了。”
曹襄連忙道:“已經戰損了一半啊……”
何愁有聳聳肩膀道:“規矩就是這樣的,只有等以后慢慢的添補。
此事沒有商量的余地,你快去準備把,等老夫今日吃飽喝足了,明日好去羽林軍挑選將士。”
曹襄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更改,就誠心誠意的給何愁有施禮,吩咐揭者一定伺候好何愁有,他自己則騎上馬直奔陽陵邑。
何愁有呵呵一笑,就端著茶杯重新欣賞起面前的這座驪山,黃昏的陽光將這座奔馬形狀的山脈裝點得更加美麗。
“霍去病,云瑯陣斬了渾邪王?”阿嬌抱著閨女淡淡的問道。
大長秋笑道:“殊為難得,只是他們也折損過半。”
阿嬌擦拭一下閨女流出來的口水,無所謂的道:“軍國大事我歷來是不參與的,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大長秋笑道:“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去做。”
阿嬌哼了一聲道:“這一次你就不要去做了,有何愁有在,我們就會多做多錯。”
大長秋皺眉道:“騎都尉與公孫敖已經結下了死仇,曹襄想從羽林衛中調出兩千兵馬,恐怕很難。”
“陛下這個人啊——最喜歡干強人所難的事情,明知道騎都尉與公孫敖不合,偏偏就要調用羽林衛的大軍,明明知道公孫敖會為難騎都尉,又把一個何愁有放在所有人中間。
如此一來呢,騎都尉調兵調的不痛快,公孫敖給戰兵給的也不痛快。
雖然沒有一家痛快的,事情卻一定會順遂的進行下去,這就是他的王霸之道。
小的時候是這樣,大了依舊如此,看樣子等陛下老了,這毛病還是不可能改掉。”
阿嬌拖長了聲音,一下子就把劉徹的本來面目給大長秋說了出來。
大長秋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何愁有愿意為騎都尉奔走?”
阿嬌嘆口氣道:“光是一個於單跳舞,就給陛下掙來了足夠多的臉面,一掃我大漢這些年面對匈奴時的頹氣。
何愁有這個老賊雖然官職是沒法子高升了,他對錢財歷來不感興趣,一個涉安侯就算是給這個老賊給足了榮光。
老賊里子面子全有了,他如何會不幫騎都尉這支帶給他榮光的軍隊呢?”
“涉安侯是陛下封給匈奴左賢王於單的。”
阿嬌掩嘴輕笑一聲道:“你是這么認為的么?”
大長秋欽佩的看著越發具有大家氣度的阿嬌道:“是我誤解了。”
阿嬌笑道:“我只是把全副心思都拿來琢磨陛下,自然知道的就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