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瑯走到門口停下腳步看著何愁有道:“侏儒連捷是一個可憐人,他就想過一種沒人毆打他的日子。雜-志-蟲 當初在土山的時候,他羞辱我,其實是為了幫我,我也答應他,給他一片平靜的地方,好好地把剩下的歲月過完。
如果他沒有別的事情,不妨就放了他,讓他去云氏過幾年人過的日子。”
何愁有嘿嘿笑道:“你心性狡詐,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偏偏似乎對殘疾之人多有寬容,不論是侏儒連捷,還是高世青,都另眼相看。
這又是一條線索,老夫準備從這一點繼續挖掘下去……
不知為何,老夫總覺得你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需要挖掘……
小子,有你存在于世,讓老夫這快死之人居然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的,太難得了。”
云瑯松了一口氣笑道:“如此甚好,記得把侏儒連捷送到我家,我怕他在半路上就被人給劫財害命了。”
“連捷可以,高世青不成,任何盜墓賊膽敢踏進上林苑一步就是死!”
“去病要統領一千騎兵出城,你去不去?”云瑯充滿希望的問道。
何愁有搖頭道:“不去,在軍中,老夫怎么死的都沒人能弄明白!”
云瑯遺憾的搖搖頭,就去了霍去病的屋子。
這段時間以來,霍去病總是顯得極為暴躁,不過呢,這家伙是一個極其會控制情緒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暴躁的如同一頭獅子,實際上,這家伙卻顯得比任何人都冷靜。
這是變態狂才有的狀態!
這是極其不正常的。
賈柳子通過燒烤活人來找到自己的存在價值,霍去病卻不是這樣的。
他不屑將自己的怒火發泄在弱者身上,并且以極其高貴的情操控制自己不對平民有太多暴虐的想法。
這樣的病治療起來很簡單,只要讓霍去病跟匈奴人戰斗一下就會好,如果能讓他一直跟匈奴人戰斗,他將是世界上心態最好的人之一。
“這是你老婆的信,你好歹看一眼,給人家回一封信啊,丟給曹襄算怎么回事呢?”
“身在戰場,不以家事為念,不以兒女情長為念,這是一個將軍必須有的操守。”
“胡說八道啊,你以為你是鐵板一塊啊?你兒子的名字都沒定呢。”
霍去病皺皺眉毛道:“霍一,霍二,霍三!”
“天老爺啊,老二是閨女!”
“誰規定閨女就不能叫霍二了?難道這個名字比如花,如月,來的難聽?”
“如花就算了,如月還是不錯的,就這名字吧,至于你的兒子……就叫霍一,霍三,聽起來朗朗上口,好記!”
“那就這樣吧,你是他們的亞父,將來還是他們的師傅,你覺得好,應該沒什么問題。”
“看樣子我要幫你養兒子,閨女了是吧?”
“霍家人天資聰穎,你得英才而育之,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霍去病三言兩語就殺死了談話。
云瑯偷偷瞄了一眼張氏寫給霍去病的信,覺得白瞎了張氏的一手好字,以及滿肚子的好學問。
“四天后,我就要出征,在這之前做好軍卒的挑選事宜,那些老兵就不要帶了,他們如今懈怠的厲害,給他們一段時間調養,這次全軍只要新來的羽林衛,我要在戰場檢驗一下他們的戰力。”
霍去病板起將軍臉之后,云瑯只好拱手領命,并且需要快速的去辦理好這件事。
挑選軍卒這種事情,一般只有將軍跟軍司馬可以染指,云瑯不敢推脫給別人,哪怕是李敢,趙破奴都不成。
召集齊備了羽林軍之后,看著兩千虎賁在自己面前列陣,即便是很討厭戰場的云瑯,這一刻也覺得血脈賁張。
“有戰事了!”云瑯懶懶的道。
“咚!末將候命!”
羽林軍齊刷刷的敲擊胸甲,士氣高昂!
云瑯笑道:“不錯,不錯,每戰爭先果然不負我羽林之名!
哈哈哈,按照慣例,我必須告訴你們,此戰兵兇戰危,要從匈奴人手里奪回被搶走的大漢邊民,只有最有膽量的猛士才堪勝任。
現在想要參戰的猛士,可以向前一步走!”
云瑯說完就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羽林軍,盡量讓自己看到更多的人臉。
“咚!”
身披甲胄的軍卒再一次齊齊的向前跨出一步!這是全軍移動,并沒有那一個人停在后面。
這就是云瑯喜歡大漢正規軍的地方,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到邊寨就是來作戰撈取功勞的,尤其是現在寸功未立,如何能不焦急。
云瑯也向前兩步,瞅著隊列最前面的校尉曲長王木頭道:“士氣可用,現在本將命你,自兩千將士中挑選出一千虎賁,五日后隨將軍出戰!”
王木頭大笑著理理頭盔上的紅色羽毛拱手道:“末將從軍十四載,終于可以上陣殺敵了!”
云瑯搖頭道:“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將軍在意的是勝利,而本司馬在意的是那個歸字。
挑選做好準備的將士,還沒有做好出戰準備的將士,就不要強行挑選了,他們還需要磨練。”
王木頭俯首抱拳道:“羽林軍上下已經做好了準備,末將枕戈待旦這么些年,無時不刻不在為這一刻的到來做準備!”
云瑯點點頭,指指在場的所有將士道:“一千名,不可多一人,不可少一人。
挑選完畢之后,就報備名單上來,打制身份牌子,上了戰場,即便無法帶回戰死同袍的尸體,也一定要把身份牌帶回來,本官會以身份牌來記錄生死名冊。”
云瑯說完,就坐在一張椅子上看王木頭如何挑選人手。
王木頭是曲長,麾下自然會有六個屯將,事實上這一次隨同曹襄來受降城的大軍中,軍官是嚴重不足的。
好在騎都尉的軍卒早就死傷過半了,軍中將官不缺,缺的是真正的好兵。
羽林軍與一般的軍隊不同,他們的父輩大多是戰死的軍卒,因此又有羽林孤兒之說。
朝廷為了補償那些戰死的將士,特意從他們的遺孤中挑選一個最強壯的參軍,羽林孤兒一進入軍中,就拿著父祖輩應該拿的錢糧,這些錢糧可以繼續彌補家用,而他們,從小就要接受軍事訓練,因此,羽林孤兒要比一般的軍伍強悍幾分。
軍中哭泣歷來是大忌,因此,云瑯看到是個抹眼淚的年輕軍卒就笑著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他看的很清楚,這幾個軍卒的年歲恐怕將將只有十五歲,其中兩個恐怕連十五歲都沒有。
云瑯自己就是從羽林軍中出來的,如何會不知道這是什么緣故,王木頭不許這些少年軍參戰,損傷了他們的自尊。
少年軍見軍司馬向他們招收,迅速擦干眼淚,繼續昂首挺胸的來到云瑯面前。
云瑯挨個用拳頭捶打一下這些少年的胸甲笑瞇瞇的道:“受降城一戰,本官的親兵損失殆盡,正想從軍中挑選猛士充任親衛,就你們幾個了。”
守在一邊擔心軍司馬責罰這些少年人的王木頭聞言大喜,見這些少年軍似乎并不是很滿意,抬腿一腳踹在年紀最大的一個少年軍的屁股上喝罵道:“賊囚攮的,軍司馬這是在抬舉你們呢,居然沒個下數,還不快快參拜軍將!”
挨了踢,這群少年軍連忙拜倒下去,拜見自己的親軍將!
云瑯將這些親兵一一的攙扶起來,要他們站在背后,然后繼續看王木頭挑選戰兵。
一千軍卒很快就被熟門熟路的王木頭以及一干屯將給挑選好了,沒有挑選上的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云瑯抬手笑道:“出戰有出戰的好處,守城有守城的好處,咱們受降城啊,最不缺的就是戰斗與軍功。
開春的時候,就在這座城池之下,堪稱尸橫遍野,我不怕你們向往戰場,只怕你們將來會害怕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