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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臭話只配漚肥

  何玉樹瞅著鬧作一團的劉據,云音跟霍光,瞅瞅云瑯,發現他沒有絲毫要教訓自家閨女的意思。

  反而在攙扶自家小妾上馬車,驚愕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目送蘇稚自己趕著馬車愉快的回家了,云瑯這才對何玉樹笑道:“我們也該走了。”

  何玉樹指指依舊廝鬧成一團的云音,劉據,霍光道:“云侯不準備……”

  云瑯大度的擺擺手道:“那才是童子該有的性子,且讓他們自己去胡鬧,我們先進去喝杯茶潤潤嗓子,今天,應該會非常的忙碌。”

  何玉樹正色道:“皇后殿下此行的目的就是讓據皇子認識農桑,如何能讓他們如此胡鬧?”

  云瑯爬上馬車笑道:“拙荊會給皇后殿下細數云氏農桑之法,劣徒自然會給據皇子分說云氏農桑,至于某家,當然是要給何兄介紹一下云氏的發家史。”

  “這如何使得,云侯應該……”

  “何兄,什么事情是應該的呢?比如,你為什么會姓何?某家對此事極為好奇,不妨先分說一下這件事!”

  何玉樹愣住了,似乎想通了什么,就上了馬車,任由云瑯親自駕馭著馬車進了云氏。

  上了馬車后,何玉樹卻一直朝外看。

  “剛才有一頭斑斕猛虎去了據皇子那邊!”何玉樹冷冷的道。

  云瑯笑道:“那頭斑斕猛虎在陛下面前也經常出現,何兄明明知道云氏有老虎存在,怎么現在才說起?你似乎并不是很擔心據皇子的安危。”

  何玉樹深深吸一口氣道:“據皇子有事,何某有云侯陪葬不算虧。”

  云瑯笑道:“老虎跟人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會沾染一些人氣,如果時間足夠長,就跟人沒有什么區別。

  我家的老虎可不是玩物,他是我兄弟一般的存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其實是老虎養大的。”

  何玉樹笑道:“人越養越生分,老虎卻正好相反,有趣的云氏,今日就該好好的開開眼界。”

  馬車進了云氏,沒有在居住地停留,穿過一條窄窄的沙土道路徑直進入了云氏的后園。

  宋喬跟衛子夫自然去了養蠶的地方,霍光,云音,老虎以及劉據自然去了果園。

  而云瑯帶著何玉樹直接來到了飼養牲畜的地方。

  馬車停在豬圈邊上,何玉樹瞅瞅豬圈里圓滾滾的肥豬,掩著鼻子問道:“我們為何來到這腌臜之地?”

  云瑯微笑道:“因為我們談論的事情比較骯臟,骯臟的話丟在這里就能拿來漚肥,不用單另收拾。”

  “你要說黃氏?”

  云瑯搖頭道:“黃氏不過是一介鄉間土財主,還沒有被云瑯放在眼中,我只想問你,你怎么敢把公器私用,而且還用在了云氏的頭上。”

  如果是一個沒有城府的人,被云瑯如此直接的詰問,無論如何都會有些不愉快。

  何玉樹卻沒有什么反應,瞅著豬圈里的豬道:“我對云氏實在是太好奇了……

  自從你進入我的眼睛之后,我就開始搜集你做過的所有事情,并且想要把它完整的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啊,隨著搜集到關于你的記錄越多,我就越發的看不懂你了。

  開始的時候以為你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山門中人,以特立獨行的做事方式來博取一世富貴,跟其余山門中人沒有什么區別,如果說非要找出什么不同來,你跟其余人的差別就在于,你楔入長安勛貴的機遇實在是太好,太準確,幾乎沒有走一絲半點的彎路。

  與霍去病一場毆斗,大漢國的青云路就完全為你打開了……就這一點,某家也得說一聲“佩服!”

  卓氏不過是你登天的一方踏腳石,總以為你會用過之后就會丟棄,誰知道,你與卓姬春風一度,竟然留下了一個孽種!”

  “你才是孽種!”云瑯粗暴的打斷了何玉樹的話,然后又抬手延請道:“你繼續說。”

  何玉樹驚愕了一下,點點頭道:“你看,就是這樣子的,全長安人都以為你與卓姬所生的孩子是一個不好的存在,更是一個可以任人捉拿的把柄。

  你但凡對這個孩子不聞不問,我也會認為這是人之常情,就如同朱買臣休妻一般,做了一個正常的選擇。

  仁義道德不過是可用的工具而已,在高官厚祿面前可以忘卻。

  可是呢,只要是人,就能看出陛下想要用你,又擔心你孤身一人不好拿捏,這個孩子的存在又成了一個考驗你的試金石。

  結果,你卻表現的出乎了任何人的預料之外,你對自己的孩子疼愛到了骨子里。

  很多以為你疼愛孩子只是一個表象的人,在過了這么多年的窺伺之后發現,你是真的很疼愛自己的孩子。

  當你與董仲舒,公孫弘的儒家學說混為一體之后,人人都以為你已經給自己鋪平了一條康莊大道的時候,你卻沒有與公孫弘,董仲舒成為死黨,卻選擇了從軍……

  如今,百戰功成,你也順利的獲得了永安侯這樣的爵位,比我們所有人預料的更早完成了自己的封侯的念想……

  我們對你的預測,猜測,全部落空,由此,某家就不得不重新來看待你。

  你的表象已經欺騙了所有人,我只能派人來監視你,窺探你,從而知道你的真實面目。

  呵呵,即便如此,也被你抓個正著。”

  聽完何玉樹的肺腑之言,云瑯微微一笑,拍著豬圈的圍墻道:“以后想要知道我的事情,我的想法,直接來問我,不要猜。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相待,很多事情壞事就壞在猜測上,以己之心度人,往往會有很多的偏差,畢竟,誰都不是誰肚子里的應聲蟲,猜錯在所難免。”

  何玉樹拍拍腦袋道:“我總覺得你身上應該有一個非常大的秘密不為人所知。

  你放棄了你西北理工學說獨樹一幟的機會,將你的學說散播的全天下人盡皆知。

  你還把自己的獨家買賣,獨門秘方毫不隱藏的散布天下,現在,你甚至準備將自己最拿手的農耕之術散播出去……

  云侯,何某人從不相信這世間有過圣人,或者正在出現圣人,你的為人,你的性情都與圣人的要求相去甚遠。

  那么,你這樣做,這樣坦蕩的面對天下人,到底在隱藏什么?”

  云瑯有些茫然的瞅著何玉樹道:“我也很想知道啊……聽你這么一說,我也發現自己好像很不對勁。

  自己的不高,卻一心利人,毫無索求……算了,除過農耕之術,造紙,印刷,也將面世。

  這一下子,你們可能會認為我是一個傻子。

  這世間的人果然荒唐,根本就接受不了別人對他無緣無故的好,總要從付出與收獲之間找到一個平衡的橋梁。

  老何,如果我告訴你,就目前為止,我想要的陛下已經全部滿足了我,我別無所求,你信不信?”

  何玉樹搖頭道:“我不是愚者。”

  云瑯哈哈大笑道:“你確實是愚者,在大漢國,我們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才能做到長治久安。

  不可太貪財,不可太貪權勢,不可貪名,不可貪色,否則就會有大禍降臨。

  這就是我對大漢國的認知,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認知的。”

  何玉樹笑道:“說得容易,做起來難!”

  “沒什么難的,因為我是一個極度怕死的人,我認為我的生命遠比那些東西值錢。

  或者說,這個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值得我豁出性命去追求的東西。

  你太小看我了。

  現在,該我問你了,為什么你也姓何?剛才你說了一大堆,解釋了很多,唯獨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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