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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捕奴團的運氣

  山坳里有青煙升起。

  狗子丟掉手上的毯子,亡命的向山坳狂奔。

  到了山坳,見兩只牧羊犬依舊安靜的臥在那里,狗子的心才松弛下來。

  兩匹很瘦的戰馬拴在山谷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地上的青草。

  狗子一瘸一拐的走進山坳,就看見蘭英,蘭喬正在忙碌,在帳篷外面躺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匈奴武士。

  匈奴牧人招待客人的時候向來是竭盡全力的,因此,蘭英跟蘭喬殺掉了她們僅有的三只羊中的一只。

  鐵鍋吊在架子上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兩個疲憊的客人躺在毯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肉干。

  其中一個武士看到了狗子,就遠遠地揚聲問道:“扎努來兄弟,你找到需要的勒勒車了嗎?”

  狗子搖搖頭道:“沒有,該死的馬賊把什么東西都搶走了。”

  “不是馬賊,這里的馬賊早在我們轉移牧場的時候就被族長帶著兄弟們給殺光了。

  就連山洞里的狼崽子,也被我們親手捏死了。

  殺我們族人的人是該死的漢狗!”

  “漢狗?他們不是在東面正在跟單于打仗嗎?”

  “這里也有漢狗,現如今,草原上全是該死的漢狗。”

  “他們在哪里?狗子忍不住朝身后看看。”

  “西邊五十里的地方,扎努來兄弟,等我們吃飽了就去救被漢人擄走的族人,你的腿不好,就留在這里,多準備一點食物,我們要是成功了,咱們需要一起逃跑。

  該死的,他們人數太多了。”

  “有多少?”

  “至少有兩百人,全部都是甲士!一看就不是軍隊,他們劫走了我們的婦孺,是在拔我們匈奴人的根!”

  狗子點頭道:“好,你們放心的去,我一會再去找部族所在地,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糧食。”

  鐵鍋里的羊肉很快就煮好了,狗子用手叉子將羊肉插出來,給蘭英,蘭喬一些,剩下的羊肉就連鍋都端到兩個武士面前。

  其中一個瞅瞅蘭英木碗里的羊肉有些不滿的道:“怎么把最肥美的羊尾巴給了女人?”

  蘭英戰戰兢兢的將她的木碗遞了過來。

  狗子把匈奴武士要接的手給擋回去了,看了武士一眼對蘭英道:“你最近身子不好,難得吃一頓羊肉,多吃點。”

  說完話,又從鍋里插出來一塊羊脖子放在蘭英的碗里。

  武士訕訕的收回手,嘴上卻嘟囔道:“能給女人的只有鞭子,不是羊尾巴。

  扎努來兄弟,你的腿瘸了,難道就沒了大匈奴男人的氣概了嗎?

  如果你不成,不如讓我們兄弟來幫你教訓一下這兩個被你寵壞了的女人。”

  狗子吃了一口羊肉,瞅著面前的這個一臉胡須的武士道:“你們沒膽子去找那些漢人救回自己的族人是不是?”

  另一個武士捧著羊肉尷尬的道:“武士都被殺光了,剩下來的全是婦孺,部族也完蛋了。

  我們跟了這些人兩天,他們非常的機警,好像已經察覺到我們在追蹤,今天派出了游騎,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熟悉地形,我們兄弟兩也就回不來了。”

  雖然氣氛越來越不融洽,普通匈奴人還沒有學會如何撒高級形式的謊言,不知不覺的就把實話說了出來。

  抱著孩子的蘭喬怒道:“就因為怕死,你們就不去拯救自己的女人跟孩子了嗎?”

  滿臉胡須的武士見蘭喬居然敢質問他,剛剛要站起來準備收拾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蘭喬。

  狗子的手晃動了一下,他就重新坐了下來,只是他的脖子上已經插著一柄匕首,血從匕首的血槽里噴涌出來,發出嘶嘶的鳴響。

  另一個匈奴武士猛地跳起來,一下子就落在一丈開外,沖著臉色陰郁的狗子連連擺手道:“扎努來兄弟,是布和要搶你的女人跟孩子,我沒有。”

  狗子手里的弩弓早就瞄準了這個匈奴武士,而蘭英,蘭喬早就抱著小狗子躲在了狗子的身后。

  蘭喬將腦袋從狗子的肩膀處探出來,沖著這個匈奴大罵:“早就看出你們兩個不是什么好東西。

  剛剛來的時候,就想撕扯蘭英的衣服,要不是我說要殺羊,你們早就動手了。

  你剛才抓蘭英屁股的勇氣哪里去了?

  告訴你,我男人是最勇猛的武士,你們這兩個懦弱的羯羊也配進我們姐妹的氈房!”

  狗子回頭無奈的看一眼老婆,正要扣動弩箭,就聽嗖的一聲,有羽箭破空之音。

  狗子來不及多想,身體向后翻倒,將蘭英,蘭喬一起撞翻在地,手里的弩箭已經指向了弓弦鳴響的地方。

  不知何時,山坳上已經站了十六個甲士,正用戲謔的目光瞅著嚴陣以待的狗子。

  蘭英,蘭喬的臉如一片煞白,蘭英哆嗦著護在狗子身前,而蘭喬已經開始把小狗子包在頭巾里往狗子的身上綁。

  這種局面之下,狗子只有拋棄她們,才有可能帶著小狗子突圍出去。

  匈奴武士已經被一枝粗大的羽箭摜腦而死,在這樣的箭術面前,狗子覺得自己好像沒可能逃出生天。

  為首的甲士沖著狗子喊道:“丟掉弩弓,耶耶饒你一命。”

  蘭喬沖著狗子喊道:“不能放下弩弓,你要是放下來,我們全部都會死。”

  一個甲士摘下頭盔俯身瞅著山下的狗子笑道:“你老婆不懂事,你該懂事啊。

  看你剛才的身手,在匈奴人中間也算是上上之選,你覺得在十幾把強弓之下,你們一家有可能逃出生天嗎?

  放下武器,耶耶將來發發好心,把你們全家賣給一個主顧就好。

  說真的,這是在幫你啊,在荒原上牧羊,還不如跟著我們去關中種地,至少不會被狼給叼了去。”

  狗子聽話的丟下弩弓,蘭英,蘭喬就抱著狗子大哭,背后的小狗子聽母親哭得慘烈,也跟著嚎哭起來。

  狗子拍著哭得最凄慘的蘭喬的后背道:“我們不是要去漢地嗎?這該是最安全,最快捷的一個去法。

  你莫要忘了,我本身就是漢人,你們也是漢人的老婆!他如果敢把我們販賣給別人,家主一定會剝了他們的皮!

  現在乖乖的待在我后面,聽我的就好。”

  蘭喬,蘭英停止了抽泣,乖乖的躲在狗子的背后,聽男人的話,是匈奴女人的生存本能。

  甲士們大大咧咧的從山陵上下來,按照慣例先在兩具匈奴人的尸體上補刀,然后就圍著狗子一家四口打量。

  “娘的,這是耶耶見過的最干凈的四個匈奴人!”

  狗子笑瞇瞇的抬起頭,瞅著那個頭發花白的甲士首領道:“你是誰家的家將?”

  甲士首領楞了一下,因為眼前的這個匈奴人說的居然是字正腔圓的長安話!

  其余的甲士見一個匈奴人居然會說關中話,還說的這么好,立刻就圍攏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狗子到底是什么人。

  甲士首領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在絹帛上人像仔細的看了起來。

  狗子透過薄薄的絹帛早就看見上面畫的是什么,就笑呵呵的道:“諸位算是發財了,我就是許良!”

  甲士首領疑惑的道:“不叫狗子嗎?”

  聽到狗子兩個字,許良泣不成聲,他如何會不明白這里面的差別,官府只會尋找一個叫做許良的人,只有家主,才會尋找一只可憐的狗子!

  在得到狗子親口承認之后,這群甲士頓時就歡呼起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只是搜尋一下有青煙的地方,居然能完成捕奴團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老甲士目光爍爍的瞅著狗子,就像瞅著一箱子黃金,探出手顫巍巍的摸一下狗子,然后對同伴們道:“把他當大老爺伺候,可不敢掉一根毛,老天啊,這哪里是人,這他娘的就是一堆金子……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的小狗子永安侯肯不肯多賞賜一些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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