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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長樂宮見聞

  云瑯跟皇帝奏對的時間最多就一柱香的時間,因此,公孫弘他們并沒有走遠。

  云瑯出宮的時候正好遇見一干臣子進宮。

  公孫弘冷笑連連,桑弘羊不懷好意,丞相府三長史也同樣對云瑯,曹襄嗤之以鼻。

  皇帝安撫匈奴人的決心是如此之大,他們不認為云瑯,曹襄能在一柱香的時間里說服皇帝。

  倒是老夏侯,抓過曹襄,云瑯的手輕輕地拍了怕,樣子非常的欣慰。

  老到夏侯這種地步的人,是不會把錢財看在眼里的,他只是覺得云瑯曹襄二人終于出手了,不讓匈奴人成為大漢的貴族,是兩個好樣的大漢青年勛貴,他后繼有人!

  前面罵過云瑯皮里陽秋的家伙也過來極為真誠的道歉,如果不是云瑯拉住,他都準備碰死在石柱子上了。

  最后真誠的讓云瑯,曹襄等等他們,一旦陛下宣布可以繼續進行奴隸買賣,他就邀請他們兩人去春風樓不醉不歸。

  汲黯的神色難明,他很憂慮,覺得云瑯跟曹襄兩人的口才不如他,機智更與他相去甚遠,不明白皇帝為什么會改變主意。

  等一群人鬧哄哄的進了宮門,云瑯撇撇嘴道:“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曹襄道:“一群好人!”

  云瑯又看看曹襄道:“你越來越有宰相的氣度了。”

  “你罵誰呢?”

  “你祖宗就干了好幾十年的宰相,怎么就是罵人的話了?”

  “我祖宗干宰相的時候,宰相是真的有好處的,你現在干宰相有好處嗎?”

  “,豈因福禍避趨之!”

  “好啊,回頭就告訴阿娘,說你想當宰相,我們大家伙以后一定盡心竭力的把你放在宰相的位置上,依我看,我舅舅其實也很喜歡你,把你送上宰相的位置不難。”

  “還是算了吧,你舅舅喜歡誰,誰就沒有好下場,他愛你這個外甥算是愛到骨子里去了吧?

  也沒看見他今天對你手下留情。”

  曹襄煩躁的搖搖頭道:“這就是帝王心術,走,跟我去后面找當利,也給她壯壯膽子。”

  曹襄進后宮就像進他家后院,而且還能拖著云瑯一起去,按照他的說法,他跟云瑯是親兄弟,那么,他舅舅就是云瑯的舅舅,至親見面不涉及什么禮數。

  曹襄這么想,云瑯很確定,劉徹一定不會這么想的。

  見守衛后宮的黃門不阻攔,云瑯也就勉為其難的走進了劉徹的后宮。

  “墻頭的草都一尺長了,當利混的很慘啊。”

  才走到長樂宮,云瑯的就指著墻頭的荒草對曹襄道。

  “你知道什么呀,自從呂后專權以來,惠帝就避居未央宮,從那以后,長樂宮就成了呂后的小朝廷所在地。

  惠帝對母親極為不滿,雖然孝順有加,卻不親近,以后的皇帝都不喜歡呂后,所以,就任由長樂宮破敗。

  衛皇后見陛下財政艱難,就特意提出帶著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住進了長樂宮,好節省一些用度。”

  “然后就任由你老婆種地紡織?劉據為什么會穿金戴銀的,給我徒弟賞賜一出手就是金磚?”

  “金磚?”

  “五十兩一個的金磚,被霍光隨手就賞賜給了毛孩。”

  曹襄停下腳步,瞅著高大的宮苑道:“看來要早點把當利接出來。”

  “咦?你老婆牛氏出身將門,脾氣不好吧?”

  曹襄嘆口氣道:“牛氏從來沒有認為當利是她的威脅,她們早就見過面了,當利一介公主跟牛氏說話的時候腿都打哆嗦。”

  “我見了你老婆,腿也打哆嗦!”

  “不就把劍擱在你脖子上了嗎,又沒殺你,你能不能不要提起這件事?”

  聽曹襄這樣說,云瑯也怒了,抓著曹襄的胸襟道:“你們幾個在受降城通過匈奴女人結成連襟的事情關我屁事,她為什么會抓著我問這件事?

  還不是你喝醉酒了胡說八道,被人家知道了。”

  曹襄嘿嘿笑道:“少年荒唐在所難免……”

  說完了,就瞅著長長的甬道對云瑯道:“娶了當利之后,我就收心,你沒發覺我最近很老實嗎?”

  云瑯也跟著四處打量一番,終于明白曹襄為什么能帶他進入長樂宮了。

  不論是長得一點模樣都沒有的樹木,還是漆皮幾乎掉光了的宮殿,亦或是高大的殿宇上布滿的蜘蛛網,都證明這里并不適合活人居住。

  瞅著路過的一個黑黝黝的水井云瑯打了一個哆嗦道:“這口水井里死過人?”

  曹襄板著臉道:”太祖高皇帝的張美人就是掉井里死掉的,還有她的兩個貼身宮女。”

  云瑯像是聞見了一股子腐爛的味道,下意識的掩上了口鼻,死人他不怕,見得多了,他只是不喜歡人死后的味道。

  “衛皇后這是有病啊,這樣的地方是人住的地方么?”

  “怎么不是?長樂宮主殿依舊豪奢無比。”

  “誰住在那里?”

  “衛皇后跟據皇子!”

  長樂宮自然是宏大的,是在前秦興樂宮的基礎上擴建而成,宮墻周回足足有二十里,前殿西側有長信宮、長秋殿、永壽殿、永昌殿等;前殿北面有大夏殿、臨華殿、宣德殿、通光殿、高明殿、建始殿、廣陽殿、神仙殿、椒房殿和長亭殿等。

  另有溫室殿、鐘室、月室以及始皇帝時在興樂宮中建造的高達四十丈的鴻臺。

  后世的故宮云瑯是去過的,就面積而言,長樂宮足以容納八個故宮。

  僅僅這座長樂宮,就占據了長安城一成五的面積。

  云瑯走的口干舌燥,靠在宮墻上喘著粗氣道:“不走了,這么熱的天,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曹襄同樣汗流浹背,扶著膝蓋對云瑯道:“快到鴻臺了,當利就在鴻臺邊上的月室里。”

  “你就不能弄輛馬車,或者弄兩匹馬嗎?”

  “不成,皇后收繳了長樂宮里所有的車馬,目的就是要隔絕內外聯系。”

  云瑯掙扎著站直了身子道:“我總算明白你為什么著急把當利盡快娶回家了,隔幾天就這么走一遭,你早不耐煩了是吧?”

  曹襄笑道:“我第一次以駙馬身份見當利的時候給她送去了五十套首飾,第二次見當利的時候給她帶了你家所有的美味。第三次見當利的時候,給了她你云氏出產的所有玩意。

  這是第四次……”

  “你不會想要把我送給當利吧?”

  “她總是好奇我為什么老是提起你,雖然那丫頭害羞不肯說,我卻知道她還是很想看看你是什么樣子的。”

  云瑯咆哮一聲道:“所以,我是你今天的禮物是吧?”

  曹襄攬住云瑯的肩膀笑道:“好兄弟將就一下!”

  好不容易走到了鴻臺,云瑯覺得自己快要熱死了,大太陽底下一連走了十余里路,這樣的苦他很久沒有吃過了。

  鴻臺其實就是一個切削的四四方方的一個土臺子,外邊堆砌了青石。

  據說這里原本是一座山來著,始皇帝把山丘周邊的土給運走了,就留下這么一個臺子,在上面修建了一座孤零零的宮殿,站在鴻臺腳下朝上看,云瑯覺得站在鴻臺上應該有一覽眾人小的感覺。

  “表哥。”一個柔柔的,怯怯的女音從云瑯背后傳過來。

  劉家的人都是這樣,慣會偷襲。

  曹襄爽朗的笑聲響起:“當利,表哥是來看你的,你最近的氣色好了許多啊……哈哈,知道不,去病已經打敗了匈奴人,逼迫渾邪王投降了,我亞父也在向龍城逼近,聽說前鋒已經快到龍城山下了。

  因此啊,你不用擔心你會被嫁給匈奴人了,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想要從你表哥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云瑯轉過身的時候恰好看到一個瘦弱的青衣女子盈盈下拜。

  “多謝表哥憐……”

  話說了一半見云瑯轉過身來了,那個青衣女子頓時就躲到曹襄身后去了。

  曹襄牽著女子的手溫柔地道:“這就是表哥跟你說過的云瑯,他本身就是山中野人,不懂禮數,你莫要害怕,有表哥在,他不會無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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