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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聰明人跟傻子

  一個人的身體里有七成左右的物質是水。

  因此,當一個巨大的壓艙石完整的拍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就起到了一個擠壓脫水的過程。

  只不過這些水都是紅色的……

  腳手架倒塌了,腳手架上起重用的配重石自然就被甩飛了,最后準確的落在謝永的身上,沒最后榨干了他身體里的每一滴水份。

  為了達到這個效果,褚狼做了很多準備,并且仔細的請霍光幫他計算過石頭的落點。

  這樣一來,他只需要讓謝永在合適的時間處在合適的地點上就好了。

  沒人知道在腳手架倒塌之前,謝永曾經被兩個伙計模樣的路人推著跑,原因就是他先前站立的位置不太對。

  推到合適的位置之后,謝永正好就處在四塊配重石的落點上,很準確,他是被第二塊配重石壓成肉餅的。

  大家都在逃命,謝永的死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直到身死,人們才想起在逃跑的時候似乎聽見了一聲悲慘的叫聲。

  這樣的悲慘的事故偶爾會出現在人們的閑談中,很快就被人們淡忘了。

  謝氏似乎也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一件飛來橫禍引起的死亡事件而已。

  更何況,謝永死后,還有更多的人希望能坐上謝永空出來的管家位置。

  謝永之所以受人擁戴,并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是謝氏的管家,手里掌握著大量的財富與資源。

  謝長川在處理謝永后世的時候,突然發現謝永的家財出乎他預料的多。

  仔細的查賬之后,才曉得,在過去的一年中,謝永貪墨了他大量的錢財。

  于是,在搜刮光謝永的家財之后,謝永的家人就被趕出了謝氏,而后便不知所蹤。

  “謝永的家眷都死了。”

  張安世放下手里的賬簿對坐在對面看書的霍光道。

  “謝長川下的手?”

  “是的,褚狼親眼所見。連埋尸體的地方都知道。”

  “謝長川沒有毀尸滅跡,就這么埋了?”

  “是啊,粗疏的驚人。”

  “謝永沒有留下賬簿什么的?”

  “沒有,謝永的記性很好,好多大買賣都裝在他的心里,從不見諸于文字,這也是我當初找謝永合作的原因。”

  “你跟他開始合作的第一天就想弄死他?”

  “是啊,畢竟是臟活,干了之后有辱師傅的名譽,我本來連師傅跟你都不想告訴的,就是擔心萬一出事了我好一個人承擔,沒想到被你跟師傅發現了,就成了我們三個人的罪孽。”

  霍光放下手里的書本抬起頭道:“這種事不能隱瞞,一人計短,三人計長,加上現在時局不好,我們多小心一點沒有壞處。”

  張安世點點頭道:“記住了,師兄,你說我是不是該把這筆章徹底抹掉?該怎么消除掉呢?”

  霍光接過賬簿看了一眼道:“想要賬目合適,主要是收支一定要平衡,這么大的一筆進項,你需要慢慢消化,不能突兀的消失掉這么大的一筆進項。

  否則,在查賬的時候會有人發現端倪。

  我建議你分解收益,將進項小額化,然后加大某些常務支出,盡量不要集中消核進項,最后將這一筆進項消弭于無形。”

  張安世點點頭道:“用什么名目好呢?”

  霍光舉起桌子上的折扇,敲敲張安世的腦袋道:“陛下千秋節的支出,皇后壽誕的支出,阿嬌貴人平日往來的費用,大長公主跟大將軍壽誕,年禮的費用,還要加上咱們家跟所有藩王,勛貴,官員人情往來的支出,往大里寫上個一兩倍就是了。

  剩下的就能用在我們日常救災,施粥,捐助,濟貧,助學,求醫,舍藥上。

  這些數目大了,師傅臉上也好看一些。”

  張安世笑道:“也是,除過陛下就咬死了牙關只要金子之外,其余人家的賀禮大部分都是我們自產的東西,比如精美的瓷器跟茶葉就是一例,這東西全是孤品,不好給價,就如師兄所說,我們統統加價五倍,應該沒人有意見。”

  霍光嘿嘿一笑,搖著折扇瞅著窗外的荷塘道:“金日磾是不是只要來家里,就會去外宅的書房?”

  張安世轉頭朝荷塘邊上看書的金日磾看了一眼笑道:“他在等霍三呢。”

  “為何要等霍三?”

  “因為他要幫霍三完成作業,好讓霍三教他《基礎算學》,這家伙求學之心甚是濃烈,現如今已經學完了加減乘除四則運算,馬上就要接觸到求未知數了。

  我看了他最近借閱的書了,他已經開始預習一元一次方程式,進度可能比霍三要快。”

  霍光笑道:“霍三能教他到幾時?”

  “人家不管啊,只要進益就鍥而不舍,說實話,就他求學的這個勁頭,以及進學的速度,當一個匈奴人實在是可惜了。”

  霍光笑道:“他其實應該來找我求教的,我一定會教他的。”

  張安世盯著霍光的眼睛看了良久都沒說話。

  霍光笑道:“怎么了,難道我教不了他?”

  張安世搖頭道:“如果我是金日磾,我也不愿意跟你學,跟霍三學,走的至少是正確的大道,跟著你學很可能會走進死胡同,求學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敢冒險。”

  霍光大笑道:“多少有些黃鐘毀棄瓦釜雷鳴的意味,罷了,就遂了他的意。

  至少能逼迫霍三上算學課的時候認真些。”

  金日磾知道霍光回來了,現在還不是見霍光的時候,見霍光需要做一些準備,在至少要把跟霍三的交易處理完畢才成,否則,一旦被霍光拆穿,那就難堪了。

  云氏主人已經全部回到了云氏莊園,這場酷烈的瘟疫僅僅肆虐了上林苑一個月,就快速的消褪了。

  這跟傳染病的病毒強弱有關,要知道,傳染病的病毒也會有一個衰減的過程,往往在初期的時候最為可怕,而匈奴人弄來的疫病,已經在衰減的半途上。

  即便如此,雞瘟已經消滅了上林苑九成以上的雞,鴨子跟鵝也損失過半。

  至于豬瘟,羊瘟,牛瘟,更是讓上林苑的百姓損失慘重,一時間,上林苑再也看不見牛羊成群的場面了。

  孟大,孟二從驪山趕著殘余的鴨子跟鵝回到云氏的時候,孟大的頭發甚至變得有些斑白了,孟二也似乎蒼老了十歲有余。

  他們兄弟兩才是匈奴人此次戕害最嚴重的人。

  兩個愛雞鴨鵝成命的人,眼看著心愛的家禽一批批的死掉,自己還要親自拌著石灰填埋,孟大,孟二那種痛斷肝腸的模樣,讓人不忍卒睹。

  “這些鴨子跟鵝的命大。”

  孟大瞪著血紅的眼珠子對霍光道。

  霍光嘆口氣道:“少了很多。”

  孟二搖著大腦袋道:“命大的跟命大的交尾,就會產出命更大的鴨子跟鵝,我們遲早要培育出不怕雞瘟的鴨子跟鵝!”

  霍光聞言大吃一驚。

  連忙將扇子插在脖子上,整理了衣冠之后,鄭重的朝孟大,孟二施禮道:“我兄所言極是,霍光淺薄,慚愧,慚愧!”

  孟大沉聲道:“我要好好的吃一頓,然后睡幾天,不困了之后就會著手挑選種鴨,種鵝。”

  霍光立刻喚來了廚娘,吩咐她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弄出一桌最豐盛的飯食來。

  廚娘匆匆的去準備了。

  孟二拉住霍光的手抽泣著道:“你幫我跟我媳婦好好地說說,不是我不回家,是回不了家。

  讓她莫要打我。”

  霍光咬著牙齒道:“她敢打你,我就打她,打死她。”

  話音剛落,就看見孟二暴跳如雷,揪住霍光的脖領子怒吼道:“我讓你求我老婆莫要打我,誰要你打她了?你難道不知道她剛剛生了孩子,身體不好嗎?”

  霍光目瞪口呆,被孟二的口水噴了一臉,再三保證,并且發誓賭咒絕對不打小蟲,只為孟二求情,加上廚娘喊他們兄弟先吃一碗面條墊墊肚子,這才被孟二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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