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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大改變

  王溫舒的審判作業一直持續到了天亮。

  東邊出現魚肚白的時候,他就結束了自己的審判作業,找了一間舒適的牢房倒頭就睡。

  這一夜,沒有人死亡,只有重傷……呂步舒在身體被拉長之后,奔跑了一段路之后,經脈斷裂,他的雙腿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從此,想要站起來,完全不可能。

  周鴻的雙手插滿了竹簽子,指甲翻裂,這雙手以后還想安穩的捉拿東西也成了夢想。

  那些傷害過王溫舒的獄卒獄吏們也沒有死……不是因為王溫舒心軟了,而是王溫舒想要多玩一段時日。

  云瑯跟曹襄兩人,剛開始看王溫舒施刑的時候,那殘酷的一幕幕場景,讓兩人震驚了良久,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以至于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兩人已經能在凄厲的慘叫聲中呼呼大睡。

  以前的時候,曹襄對私下里發展曹氏力量總覺得愧對自己的舅舅,經過這件事之后,他終于心安理得了。

  在餓狼太過兇殘的時候,只有最強壯的兔子才能度過災難,免于被餓狼吞噬。

  云瑯也是這樣認為的,或許,這些落入劉徹羅網的勛貴們也是如此看待問題的。

  此后——家族需要強大,家族需要武力,家族需要分散,家族需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而且是當務之急,是家族事務中需要優先解決的問題。

  中午的時候,正當云瑯曹襄兩人正在無精打采的吃飯的時候,隋越來了。

  他帶來了皇帝的詔書,命他二人立即入建章宮面圣。

  匆忙洗漱之后,兩人就被隋越的馬車拉著直奔上林苑里的建章宮。

  一路上云瑯很沉默,曹襄卻活躍的多,跟隋越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進了上林苑,沿途的景色就變得美好起來,雖然只是初秋,槐樹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

  由于道路兩邊栽種了大量的槐樹,讓這條直奔建章宮的官道變得黃燦燦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由黃金砌造的大路。

  有些薄薄的,軟軟的黃葉會隨著微風落下來,在風中打著旋,最終落在地上,被車輪碾成黃泥……

  “陛下的興致不高,最近還總是咳嗽,御醫說是人參進補多了,有些燥熱,再加上陛下最近肝火旺盛,兩火相煎,可能已經已經損傷了肺。

  御醫還說,如果陛下再不能平心靜氣,還會有更大的損傷。”

  “阿嬌貴人讓陛下住到她的長門宮里去,還說長門宮是非少,不會有人刺殺陛下。

  服侍陛下睡著之后。

  阿嬌貴人去了祖廟,聽貴人口氣,本來想要殺了衛皇后,后來不知怎么的,沒有動衛皇后,自己回來了,一口氣將宮中的近衛殺了兩百余……太子被阿嬌貴人一腳踢了一個筋斗,還把其余三個皇子,挨個鞭撻了一遍。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罵他們都是不能為他父皇分憂的廢物,接下來,連文武百官都沒有放過,從趙周開始罵起,除過金日磾剩下的一個都沒有放過,還罰俸一年。”

  “百官們對阿嬌貴人非常的感激……就是陛下睡醒之后就把阿嬌貴人給攆走了,不準她再參與國事!”

  云瑯笑了,探出手去,抓了一把黃葉回來放在手上用力的一吹,黃葉就飄飛出車窗。

  這個世界很有趣,每個人似乎都在竭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沒個角色似乎都是獨立的,卻又似乎是相關聯的,一個個都想用自己扮演的角色去影響別人,且樂此不疲。

  如同劉徹現在想要追求的不朽一樣,阿嬌明顯也在追求母儀天下這個一個名頭。

  劉徹魚刺,是奇恥大辱,而劉徹又是一個自己不舒服了,全天下人都別想舒服的人。

  從王溫舒死灰復燃一事就能看出來,面對挑戰,劉徹總喜歡迎難而上,逃避從來就不是劉徹的特點。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劉徹只喜歡張,不喜歡弛,他就像一柄巨大的錘子,只想著用蠻力讓這個世界向他屈服。

  一錘子不行,那就再來一錘子,直到砸無可砸為止。

  “長安城現在還安定嗎?”云瑯丟完樹葉,坐直了身子問隋越。

  “很平安,長安城的百姓們甚至不知道陛下遇刺的事情,陛下只是命繡衣使者暗中追捕馬合羅的族人以及同黨,效果不好,馬合羅府上人去屋空,只有幾個老仆看守家園,嚴刑拷打之下,也沒有說出馬合羅族人的去向,只知道六天前,馬合羅的族人就離開了長安。

  六天時間,足夠他們快馬離開關中。”

  云瑯笑著對曹襄道:“陛下還是冷靜的。”

  曹襄搖頭道:“一點都不冷靜,我見到陛下的時候,陛下右手持長劍,已經斬殺了很多近衛了,尸橫遍野啊,都是陛下親手殺的人。

  去病去阻攔,被陛下連續劈砍了十幾劍,先是責怪去病,李敢護衛不力,后來想起是他自己強行命令去病,李敢回家的,這才罷手。

  一點都不冷靜啊!”

  云瑯笑道:“已經很冷靜了,廷尉大牢里面的犯人家眷沒有波及,近衛軍家眷沒有波及,沒有遷怒文武百官,拿去病泄憤,是因為他知道去病不會怪他。

  已經很冷靜了啊。”

  曹襄奇怪的瞅著云瑯道:“我發現你好像有些不滿意的樣子,難道冷靜不好么?”

  云瑯苦笑道:“我們伺候陛下這么些年,他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嗎?

  他是一個根本就受不得委屈的人!

  這一次遇刺之后顏面全無,為了大局卻忍氣吞聲,將來一旦有機會,他一定會報復的。

  知不知道,上一個讓陛下隱忍的敵人是誰呢?

  是匈奴!

  我寧愿陛下這一次在可控的狀態下將怒火發泄出來,也不想他將來跟我們所有人算后帳!”

  曹襄驚叫道:“關我們屁事,我們兄弟兩可是在監牢里面啊!”

  “在陛下眼中,我們這監牢里,說不定是提前做好的安排,妄圖逃脫他懲罰的一種方式。

  好在,陛下還不至于認為我們會刺殺他。如果起了這個念頭,我們兄弟兩的麻煩就大了。

  所以啊,一會看到陛下的時候,我寧愿他怒火萬丈,也不愿意看到他對我們和顏悅色,記住了,如果陛下開始向我們致歉,你一定要抱住他的腿大哭,我會立刻辭官,歸隱。

  因為,那是最壞的一種局面。”

  曹襄連連點頭,又把目光投向隋越。

  隋越苦笑道:“陛下要我觀察兩位君侯的神色來著……”

  曹襄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建章宮外多梧桐,這些梧桐都是在修建建章宮的時候栽種的,現在雖然還不算高大,十余年下來,樹干也有人腿粗細了。

  當年栽種這些梧桐的時候,取招龍引鳳之意,初秋日的梧桐樹葉還沒有經歷寒霜,所以樹葉依舊翠綠,只是在邊緣處,隱約鑲上了一道金邊。

  云瑯,曹襄見到劉徹的時候,劉徹正在高臺上漫步,只是這一次他的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

  跟云瑯預判的不一樣,他沒有憤怒,也沒有平靜,更沒有偽裝出來的和善,有的只是淡淡的疏離感。

  這很合理,一個剛剛被自己的臣子刺殺過的皇帝,不可能再對他的臣子太過親近。

  “陛下萬安!”

  “朕躬安!”

  “有賊子行不忍言之事,臣等極為惶恐,護衛陛下不力,死罪!”

  “你們哪來的罪?

  是朕自作自受。

  是吧?

  云瑯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云瑯低頭道:“君臣的情分不可疏離啊……”

  “如此,你要朕眼看著這些人心懷不軌,還要對他們無底線的忍讓是嗎?”

  云瑯道:“總有法子處理的,殺人是最下等的策略。”

  “你的意思是,要朕忘記了自己被刺殺的事情,要不要朕放了馬合羅,且給他加官進爵?”

  云瑯連忙道:“臣以為,馬合羅按照律法處理即可,為后來者戒。

  微臣說的是廷尉大牢里的那些人,如果陛下愿意放過他們,就立刻放過他們,臣擔心,一旦陛下的旨意傳達的晚了,陛下也就不用下赦免旨意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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