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平常心參加高考,不會有太大負擔。”程燃對楊夏道。
“你考過嗎?”楊夏盯著他。
程燃怔住。
“你都還沒有參加過,沒有親身經歷過,明白那是怎樣的一個東西,你怎么能知道自己一定就是以平常心考試,一定能正常發揮?”
是啊,程燃怎么能告訴她自己其實考過,而且記憶還極其深刻,可當你經歷過那樣的事情過后,也就早從最初的新兵變成了老兵,那些經歷始終是在的,再加上他重新打下來的根底,程燃覺得自己恐怕都可以去開個補習班專門講應考十八式。要論技術水平他可能不是最頂尖的,但理論水平估計無出其右。畢竟他曾生生手寫出一部伏龍基本法,這些都是那些曾經靈魂所經歷過的閱歷和經驗,見過了無數大大小小案例和試錯的累積。同理兩世人生的底蘊讓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命運分界的那些抉擇,在他這里是更能從容不迫去書寫的 楊夏道,“這不是萬無一失的事情,所以事先再怎么充分準備都不為過。從來不缺乏一貫穩定最后臨考緊張發揮失常的,甚至以為自己能上,結果考下來還不如保送的。”
“我覺得你不成熟,是因為你興許是看著有人這么做,而自己卻沒有從實際出發,也跟著這么做,以為這樣很酷。”
楊夏沒有說程燃跟著誰,但這話里的意思似乎不言而喻。
程燃道,“你是這么想我的?”
楊夏道,“我和你一個院子長大,一起上幼兒園,小學,中學。我見過你的很多面,就像是以前家境很好的謝振很受女生歡迎,有次來做客,好像是寧寧生日請客,那天他穿著最新的牛仔褲,搭配著白襯衣,他到來幾乎搶了你們這些男生的風頭,我看到你就在角落。后面幾天你故意穿著襯衣牛仔褲上學,故意在我們面前模仿謝振的一些行為。其實你的襯衣是校服配發最普通的那種,還有牛仔褲也被洗的發白,早掉了原來的顏色,怎么也沒有辦法和人家最名牌最新款的相提并論,但你以為大家就喜歡這樣的風格,故意想以此引起大家注意,不是嗎?”
程燃想了一下,道,“我都記不得了,你還記得。”
“我只是告訴你,事實如此。我不會說你喜歡聽的話,我從來就是這樣。也許我說的這些,在你看來都是無關緊要,或者根本聽不進去。沒關系,我有心理準備,只是做到我該做的罷了。”
是啊,這個女孩就是這樣,從當初得知自己要離開山海時她的訣別信,告知兩人好像從來就是冤家,從小搶她的東西,破壞了她的演出,很多很重要的節日也沒留下深刻的印象,雙方之間沒建立多少友誼的儀式感,有的只是磕磕絆絆的所謂青梅,打架竹馬。所以才有那句在最好的年華告別,總好過以后會相互怨懟會彼此失望。
程燃一笑,“你對我有什么責任了要做你該做的?”
楊夏一怔,臉色有些微白,底氣不足但仍努力仰頭,“就當是一個看著你一路從小到大的旁觀者的勸告。”
眼看著兩人因為聊天的深入而引得周圍關注的人多了起來,楊夏睫毛跳動,說反正就是這樣,言盡于此,我走了。
看著楊夏離去的背影,又打發了一些好事之徒湊上來問程燃這七班新班花對你挺關注的詢問,程燃搖搖頭走回教室。
楊夏說的那個故事真是久遠到記憶模糊了,但印象中自己這么做,不是想引起她們那群女生的注意啊。
其實只是想當時的她多看自己一眼吧。
楊夏并未金剛不壞,下午的操場,女同桌看到楊夏跑完了操就坐在一處隱蔽的花壇樹蔭臺階下面,怔怔的看著前方,那模樣,竟然讓她腦海生出一個詞,多少有點“失神落魄”。
所以同桌居然都生出幾分憐意的上前在她旁邊坐下來,微微愕然問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要不我們過去吧,同學們在那邊。
楊夏搖搖頭說我在這里坐一會。
同桌敏銳察覺到什么,問有心事?
楊夏穿著運動鞋的雙腳踩在臺階上,肘彎抵著膝蓋,雙手捧住了臉,說,“怎么辦,我又做了讓人討厭的事情……”
同桌看著她,蹲下來輕撫她的肩膀,也感覺到難過。
其實楊夏記憶猶新,也一直沒有說的是,那天謝振受歡迎的受到各種關注,但那個在陽臺上單獨站著身子還瘦還很矮很寂寥的他的身影,她看在眼里,雖然幾次想過去,但最后還是礙于情面停了步。
那之后那個男孩故意穿著襯衣牛仔褲出現,雖然他襯衣大了一圈,牛仔褲洗發了白,雖然女生們都在私下里笑話他對別人的效仿,但楊夏也沒有說的是,他的笑容,其實真的比謝振好看。
那個曾經近在咫尺,似乎隨時可以觸摸,可以爭吵,可以低頭不見抬頭見,可以冷戰可以隨時看到他笑容的人。
如今卻好像隔著天涯。
同樣隔著的,還有那些怎么都說不出口的話。
譬如再見面時該有的那句……你還好嗎。
雖然不想你那么好。
但是,最怕的還是你不好。
雖然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心情渡過了怎樣糟糕的一天,第二天上課楊夏在進校門的時候看到了走在前面的程燃,但她就那么控制著步伐,始終在那道若影若現的身影后面走著。
看他穿過大葉榕,走過花壇,走過那些對她來說還有些陌生的行政樓和老房址雕塑石碑。看他穿過春夏和秋冬,看他走過日月。而那些都曾是她在山海埋頭做題動輒一整天的流云。
她不想讓他看到,單純是不想兩見生厭。
她說不來軟話,也不愿做出妥協。
然后第二節課學生間隱約傳來個消息。
這次省優評選,程燃提交資料了。
楊夏鼻子忽然就那么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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